悟虛與何其峰等人分別之后,卻是直接向著蓮法峰飛去。
如今的蓮法峰,香云繚繞,上空金色光暈一圈接著一圈,悠長的梵唱聲夾雜著清脆的木魚聲此起彼伏,頗有幾分大菩薩道場的意境。
悟虛遙遙相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回想起當(dāng)初自己剛剛轉(zhuǎn)世重生,被妙音師尊帶到山上,隨眾師兄弟早課晚課、劈材挑水的一幕幕,嘆了一口氣,直接向著蓮法峰高處,原先花蓮妙法宗的山門飛去。
剛剛飛到山腰高度,便有兩道身影快若流星般飛了過來,一聲佛誦,便攔在了悟虛面前。悟虛數(shù)番人世間游歷,見此情景,也不説話,將真人氣息一放,周圍靈氣洶涌,化作虛虛實實的白蓮狀,腳下白骨劍作蓮臺,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扣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發(fā)出道道白光。
那兩名和尚,頓時合掌頓首,恭聲禮問,“靈隱寺志道、志傳,參見前輩!不知前輩在何處修習(xí),是否第一次上這蓮法峰?若是第一次上山,且隨我等前往明性峰參見本寺長老慧光大師。”這二人,不認(rèn)識悟虛,只當(dāng)作原先在人世間深山老林苦修,此刻第一次上山前來的佛門真人修士。
蓮法峰,占地不xiǎo,四周起伏之處,各自又成為相對獨立的峰巒;明性峰,便是其中之一,坐落在半山腰。這明性峰,在當(dāng)年便是花蓮妙法宗迎來送往之地。花蓮妙法宗遭難之后,人世間佛門修士聯(lián)手奪回,修繕擴(kuò)建,如今已經(jīng)是一片綿延數(shù)里的寺廟院落。
悟虛望著二人身后,diǎndiǎn頭,説道,“xiǎo僧乃花蓮妙法宗悟虛是也。”
悟虛此言一出,那志道、志傳,不由輕輕啊了一聲,隨即醒悟過來,不敢怠慢,一邊引著悟虛朝著明性峰飛去,一邊急急忙忙的傳訊給慧光大師等人。
悟虛原本是要直接飛上蓮法峰的,但如今物是人非,這二人又是同道中人,值此六峰既聯(lián)合又抗?fàn)幹H,也不愿傷了和氣,是以方才停了下來,隨著二人按照當(dāng)初外人拜會花蓮妙法宗的規(guī)矩,先去明性峰一趟。不過·,悟虛嫌這二人飛得慢,幾個呼吸之后,忍不住飛越在前,如歸心之箭。
是以,悟虛降落在明性峰之時,這二人還在身后數(shù)里之外。
“靈隱別院?”悟虛站在一片嶄新恢宏寺院前,抬頭望著那金字匾額,緩緩念道。當(dāng)日,占地不過五畝的xiǎoxiǎo“蓮軒”,如今已經(jīng)是庭院深深、金碧輝煌的“靈隱別院”!
悟虛,心中正感嘆著,只聽一陣佛號響起,數(shù)名僧人從這“靈隱別院”飛了出來。個個穿著棉布青衣,雙手合十,神色肅穆莊重,呈半月狀虛浮于空。中間為首一個和尚,長眉細(xì)目,膚色如女子一般白凈,右手大拇指戴著一個翡翠扳指,左手戴著一串紫色念珠,對著悟虛打量了一下,唱諾道,“來者可是悟虛大師?”
是問來者何人么??悟虛心中暗自又一嘆,嘴上卻是恭聲答道,“正是xiǎo僧,尊駕可是慧光大師?”
悟虛此刻,早已經(jīng)收斂了氣息。那和尚,見悟虛一身素色僧袍,狀若xiǎo沙彌,微微皺眉,問道,“可有何憑證?”
悟虛微微一笑,合十的雙手,將十指散開,一朵白蓮冉冉升起,“此處原本乃我花蓮妙法宗的蓮軒,兩側(cè)有蓮花清池,四季常開不謝,如法常在。”
當(dāng)初花蓮妙法宗,有一位長老分管明性峰,言道“此處,乃本宗恭迎同道的第一戰(zhàn),不可太過簡陋和寒酸。”遂以劍劈出兩個大坑,命人引來山泉,種上各式蓮花,又施展白蓮心法,令蓮花染靈,只要駐守在此處的花蓮妙法宗人每日行早晚課,誦經(jīng)念佛,池中蓮花便常開不謝。也正因為如此,此處才改名為蓮軒。
這是花蓮妙法宗的一段趣聞。但外人多半是不知道的。
那和尚聽悟虛此言,眉頭又皺了皺,言道,“南無阿彌陀佛。花開花謝,緣起緣滅,不生不滅,方是法性真如。“
悟虛哈哈一笑,”好一個花開花謝,緣起緣滅。既然如此,xiǎo僧去也。“一甩僧袍,便朝著高聳入云的蓮法峰飛去。
誰料那和尚卻一閃身,攔在了悟虛身前,”悟虛大師,廬山開啟,六峰出世而爭雄,天下佛門咸集于此,各有統(tǒng)屬。為免誤會,悟虛大師,且領(lǐng)了令牌,再走不遲。“
悟虛心中有無名之火,笑道,”xiǎo僧本就是蓮法峰花蓮妙法宗之人,上得山來,還用領(lǐng)什么令牌么?“説完,也不待這和尚嘮叨,入了曼陀羅法界,虛空中遠(yuǎn)去。
那和尚站在空中,雙目微閉,身軀變得有幾分透明起來,恰似悟虛在桃花島安期山祭出曼陀羅法界,與張翠露説法之時的那般,仿佛隨時可以粉碎虛空,如來如去。
“志藏師兄!”便在那透明朦朧的虛實之間,后面趕來的志道、志傳二人,匆匆趕了來。那和尚隨即自虛空“浮出”,復(fù)又徐徐降落在地。
原來,明性峰由靈隱寺慧光大師分管。這慧光大師一身修為已經(jīng)是真人后期,雖然領(lǐng)著這事務(wù),平素卻在蓮法峰與靈隱寺方丈靈音大師等人在一起,明性峰實際是由其三位徒弟志藏、志道、志傳,出面處理事務(wù)。其中,志藏為大師兄,年紀(jì)最長,修為最高。
“師兄?”那志道見悟虛不知所蹤,志藏方才在空中又似乎在施展虛空遁術(shù),不由xiǎo心問道。
那志藏長誦一聲佛號,手指朝著空中一彈,一股無形波動,如爐香飄散,“他已經(jīng)上去了。”話音閉,低眉轉(zhuǎn)向。兩邊僧侶隨即,也齊齊轉(zhuǎn)身,朝著那紅瓦青磚、飛檐斗拱的靈隱別院走去。志道、志傳,見志藏師兄如此,一時也無話可説,又想到已經(jīng)傳訊給師尊慧光大師,便對視一眼,也進(jìn)了去。
且説悟虛在曼陀羅法界,虛空而行,還沒多久,便“看到”前方忽然飛出四名僧人,合掌而立,前方虛空頓時一片紊亂,如驚濤駭浪一般。
現(xiàn)身而出,對面那四名僧人齊聲道,“尊駕可是悟虛大師?”
悟虛沉聲應(yīng)道,“正是!”
“阿彌陀佛,聞?wù)h悟虛大師離開蓮法峰后,屢獲奇遇,修成了曼陀羅法界,今日一見沒果然不虛。”其中一人,朗聲唱諾。
悟虛,當(dāng)日,可以説是被妙音大師逐出了蓮法峰。這和尚用一個“離開”,然后又説什么屢獲奇遇,修成了喇嘛教的曼陀羅法界。悟虛聽罷,也不説什么,只是無悲無喜地望著這四人。
片刻之后,見這四人沒了話語,悟虛方才説道,“xiǎo僧急著上蓮法峰,諸位師兄,改日再會。”説罷,正要離去。
卻聽到一聲“慢”!前方依舊是靈氣肆虐,虛空破碎!
一個僧人踏出一步,對著悟虛微微頷首,“貧僧乃天臺宗國清寺灌dǐng,想向悟虛大師討教一下佛法。”
悟虛笑了,有這么討教佛法的么?笑了笑,悟虛舉起右手上的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此乃喇嘛教八思巴大師賜給xiǎo僧的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説罷,將其拋向高空。
“自在自觀觀自在,如來如見見如來。”悟虛一邊吟誦,一邊在虛空盤腿而坐,雙目一閉,入了定去。
天臺宗,以圓頓止觀為法門,所謂“止是定,觀是慧,攝心入止為定,靜明觀照為慧,止中有觀,觀中有止“是也。這灌dǐng和尚,説要討教佛法,悟虛便以此法應(yīng)對。
那以灌dǐng為首的和尚見悟虛如此,紛紛也如此這般,盤腿而坐,入了定去。待到這四人,頭dǐng浮現(xiàn)一尊尊靈氣逼人的佛相,這一尊尊佛相齊刷刷地睜目逼視著對面的悟虛。
悟虛,卻如朽木之雕一般,卻如海中暗礁一般,無有一絲生氣,無有一絲靈動。
“悟虛大師!”
一聲聲莫大威力的佛門唱喝,如獅子吼,如天雷滾,如佳人哭泣,如天地初開。悟虛依舊一動不動,仿佛死人。
。
那灌dǐng收了法相,注視著悟虛,“悟虛大師,何以如此輕慢我等?”
悟虛緩緩睜開眼,如夢方醒般,“阿彌陀佛,xiǎo僧自在自觀,卻不想輕慢了諸位師兄,罪過罪過。”
自在自觀,涅盤清凈。縱然佛門唱喝,天花亂墮,又如何?究竟不過妄念而已。
灌dǐng深深地看了悟虛一眼,合掌道,“阿彌陀佛。天臺宗,乃是法華宗一脈,與花蓮妙法宗,同持《妙法蓮華經(jīng)》,究竟同門。”
隨后,其余三名僧人也收了法相,然后隨著灌dǐng轉(zhuǎn)身而去,唱誦道,“自在自觀觀自在,如來如見見如來。”聲音渺渺,身影邈邈。
此刻,那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緩緩落下,悟虛伸手,收去其道道骷髏光,套在手腕,合掌恭送這四人,不由又誦了一句“阿彌陀佛。”
天臺宗,確實主修《妙法蓮法經(jīng)》,屬法華宗一脈。而花蓮妙法宗,雖是凈土宗,但依著宗門之號,也將《妙法蓮法經(jīng)》列為主修。悟虛記得師尊妙音大師曾經(jīng)説過,“此經(jīng),宣講內(nèi)容至高無上,明示不分貧富貴賤、人人皆可成佛,與本門‘一聲阿彌陀佛,即可成佛·’一脈相通,理趣如一。”
實際上,悟虛誦持《妙法蓮法經(jīng)》,所理解的重在“世尊以何大因緣現(xiàn)世?”
正如悟虛先前對張翠露所言,世尊以大慈悲心,見眾生皆苦,所以化身萬千,顯化于世,隨緣機(jī)巧,開權(quán)顯實,遍渡眾生。其中,首要,便是大慈悲心。
那灌dǐng和尚等四人,乃是天臺宗之人,主修的佛經(jīng),也是花蓮妙法宗所持。説來説去,還是香火情,同門誼。且具體而言,其止觀之法門,也是悟虛修持之法門。是以,悟虛以禮相待,説要討教佛法,便自觀自在,入了定去,縱然灌dǐng這四人顯出法相,以佛音逼迫,悟虛只作未聞,靜待聲聲如刀斧而加身。那灌dǐng四人,頓時便知悟虛真?zhèn)是止觀之境,是以退去。
悟虛繼續(xù)疾飛,飛了片刻,前方又有許多僧人飛出,攔在前面。
悟虛,此刻,心中那無名之火,日益猛烈,試問今日之蓮法峰,竟是何人之天下?且不論出自花蓮妙法宗,自己好歹也是佛門一脈,還是真人修士,怎的接二連三,不依不饒?究竟是何緣由?是何道理?
待前面那些僧人各自依方位,在虛空站定,悟虛不待對面為首者開口,冷聲問道,“來者何人?!”
那為首者,明顯愣了愣,隨即合掌道,“可是悟虛大師?嵩山少林寺羅漢堂,在此恭迎。”
十八羅漢陣?悟虛頗為惡趣味的數(shù)了一下,恰好!
“xiǎo僧自人世間歸來,難道還須經(jīng)過少林寺十八羅漢陣不成”悟虛一邊不緊不慢地數(shù)著手中那一百零八顆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一邊笑問道。
那為首和尚,長嘆一聲,“貧僧行癡,得靈隱志藏大師傳訊,在此恭候悟虛大師多時。”
悟虛從曼陀羅法界攝出一枚白骨劍化作的寂滅珠,托在掌心,似笑非笑,“xiǎo僧何德何能,勞煩諸位師兄如此興師動眾?”
“阿彌陀佛,此處乃蓮法峰咽喉之地,我等奉命值守,不許一人無令牌而上山去。還望悟虛大師見諒。”
“原來如此。”悟虛手掌虛握,掌心中的寂滅珠隨即飛出,“那xiǎo僧便闖一闖少林十八羅漢陣!”寂滅珠化作白骨劍,隨著悟虛身形,如一道電光,朝著對面飛去。
一陣陣佛號聲中,那嵩山少林寺十八位僧人,結(jié)陣,游走,手中佛門法器,放射萬千光華,真真如天羅地網(wǎng)。
悟虛身處其間,手持白骨劍,祭出曼陀羅法界中的寂滅之氣,勢若長虹,冷若冰霜,以涅槃之意,射無相之光
蓮花峰上,一處密境,佛息彌漫,數(shù)位光頭,寶相莊嚴(yán),華貴袈裟在身,各持法器在手,結(jié)印誦經(jīng),氣象萬千。其所圍繞之中,一個金色木魚,露出半截,宛如實質(zhì),卻在空中化作完整影像,起起浮浮。
忽然,那半空中的金色木魚影像,一陣顫動,隨即破碎。那露出半截的金色木魚,也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消失不見。那數(shù)位光頭的誦經(jīng)聲,猶如失去了遮掩,聲聲震天,直沖山dǐng,更有無數(shù)莫名光暈,隨云蕩漾。
“為何如此?”一名無發(fā)無須,體態(tài)富貴,慈眉善目的和尚,輕呼道。
“阿彌陀佛,原來是悟虛歸來,此刻正與嵩山少林寺羅漢堂切磋佛法。”一名胖乎乎的老和尚,笑道。
此處這些大和尚們,都是真靈修士,停了下來,三言兩語,一個神識查探交流,便將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總算來了。”那身穿金黃僧袍,平素喜怒不形于色、默默無語的****額尼咯巴大喇嘛,幽幽開口,眼睛緩緩睜開,正要露出精光。
白馬寺元法大師,和八思巴大師,齊聲對著旁邊一名老和尚説道,“一啄一定,想不到果真如此。既然如此,何不召悟虛前來?”
那和尚,隨即合掌唱諾,卻又忽然露出一絲苦笑,“他已經(jīng)破了本寺十八羅漢陣,朝著此處飛來。”
今日,悟虛心中想著往日宗門情景,想著往日同門師長師兄弟,見佛門同修而行禮,遇牽絆阻攔而拔劍,終于是飛回了蓮法峰。
正所謂
外出數(shù)載無音訊,孤身一人寂滅珠。
佛門萬千隨緣法,終須持劍破束縛。
春節(jié)剛過,諸位估計多少還有diǎn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觸。此情思,正與悟虛上廬山蓮法峰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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