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悟虛從定中出,但看這白天猶如黑夜,不由大驚,不知發生何事,竟然有如此怨氣和戾氣?再看其發源地,竟然是京城!
張翠露也飛了出來,看著這恐怖景象,不由擔憂問道,“是否全力運轉天眼大陣?”
悟虛搖搖頭,“如此怨氣戾氣,豈是天眼大陣所能盡擋?也罷,盡人事聽天命。”遂傳訊虞仙子等,拜托他們好生安撫城內眾修士,又請李明珊與張翠露,與自己入天眼大陣,全力運轉,又命謝凌云等率眾于陣中,誦持佛經。
天眼大陣中,悟虛、張翠露坐鎮,還有李明珊協助,全力運轉之下,仍有不少怨氣戾氣滲透進雍州城。
這些滲透進來的怨氣戾氣,似乎有了靈智,極其狡猾,分散開來,絲絲縷縷,點點滴滴,甚至連顏色也變了,漂了白,甚至連氣味也變了,迷迭香一般。
佛門修士,大多皆聚集在天眼大陣中。道門、儒門修士,一身正氣,但凡有靠近,即行驅逐煉化但那些妖魔鬼三宗修士,遇之則如魚得水,甚至感覺猶如天降甘露,雖也是煉化,但卻是急不可耐,好似色中餓鬼一般。
“我之所厭,他之所歡。”張翠露看著這情景,略帶遺憾地說道。她跟隨悟虛日久,看待一些問題也甚是超然。
“千年積怨,恐怖如斯。真的是**如壑,眾口難調。”李明珊亦嘆道。
悟虛亦嘆道,“業業相續,因果循環,這一世的生而為人,似乎注定要承受千年的因果。”
張翠露、李明珊隨著悟虛的眼光看去,城外雪桃谷,凡俗之人,一個個,不知何時,面露猙獰。
。。。。。。
京城,天人書院。那漫天血雨,被書院的禁制隔絕在外,絲毫不見。
朱元璋,以書院秘書長的身份,率眾盡地主之誼,設宴款待此次前來京城皇宮會盟的六宗修士。
宴會的地點,設在天人書院的迎賓殿,一切規格禮儀,皆照著以前,隆重盛大。
趙浩然看了下,那白發蒼蒼的院長沒有出現。或許,已經不在書院。朱元璋,端坐在正位,含笑顧盼。趙浩然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人世間,朱元璋身著皇袍,臨空持劍,調動龍脈,鎮壓四方的情景。
出發之前,圣書院院長等還叮囑自己,儒門與天人書院淵源頗深,會盟之后當來此一行。但眼前情形,恐怕不是那么簡單順暢。趙浩然心中默默想著。
“趙前輩,天人書院與儒門源遠流長,而你我又皆是從人世間而來,實在是難得又有緣。”朱元璋的開場白卻是這樣。
見朱元璋忽然舉杯,遙敬自己,趙浩然不慌不忙地舉起酒杯,環顧四周,“道友當年在人世間,驅除胡虜,恢復中華,救萬民于水火,創建大明皇朝如今,又在天人書院奮發精進。實在是令趙某欽佩。”
迎賓殿內,六宗修士,頓時有些嘩然。許多修士,只知道朱元璋來自人世間,卻不知道朱元璋在人世間是一位改朝換代的帝王。
“帝王修士?!”當即有修士,驚呼道。
帝王修士,在修士中,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存在。一般而言,都是有所謂大氣運在身,六宗一般功法盡皆免疫。除此外,傳聞中更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尤其是開國的帝王修士。玄陰星上,眾所周知,開國的帝王修士,便是大周太祖姬無天。
一時間,六宗修士,側目不已。這朱元璋也是帝王修士,莫非想學那姬無天不成?
朱元璋,神情一片淡然,“昔日種種,已成過往。”隨后,又一一敬了其他五大宗門的酒。
既然是帝王修士,天人書院秘書長,在場之人,倒真的給面子。只待朱元璋后續有何言說。
朱元璋,也沒有兜圈子,敬了酒之后,沉吟片刻,隨即說道,“天人書院,乃凡俗之人之書院。然凡俗之人,遍布四方。是故,書院欲遣使游歷諸地,還望六宗予以方便。”
往昔,背靠疆域遼闊的大周朝,天人書院根本不缺新鮮血液。幾乎每日,都有絡繹不絕的修士,前來主動投拜,許多還帶著某某某某的推薦信函。要知道,當時要進入大周,謀求一個身份職位,除了慣常的比試之外,還有天人書院推薦一途,最為管用。
想不到,如今大周不再,或者說名存實亡,天人書院竟然要主動四處招生了!
六宗修士,各有所思,卻沒有輕易表態。哪怕,朱元璋已經口口聲聲言明,招的是凡俗之人。
凡俗之人,可是根本。更何況,當年姬無天便是借助凡俗之人,煉成絕世神功,開創大周,力壓六宗。
朱元璋見六宗之人,無一表態,也不催促,只是不緊不慢地復次敬酒,顧盼而笑談。
將進酒,杯莫停。眼看著,這宴會,便如此結束。
趙浩然,默默地看著朱元璋。他本是人世間宋朝皇室一脈。蒙古鐵騎南下,大宋覆滅,他流落民間,輾轉出海,幸得奇遇,乃有如今。
他心中忽有所動,對著朱元璋舉杯還禮,“我儒門一向與天人書院交好。往昔,也曾向天人書院舉薦了不少人才。今后,自然也是可以一如既往。但不知,天人書院有何標準?”
舉薦塞人,自然是可以的。其他宗門,自然也紛紛言說,承諾可以一如既往地舉薦人才,詢問朱元璋需要找什么樣的凡俗之人。
朱元璋,含笑謝過,取出一枚令牌來。材質質樸,巴掌大寶塔形狀,光華內斂,猶如頑石。
趙浩然等只遠遠看著,靜待下文。
便只見,這枚令牌,飛至大殿正中,旋轉不已,,每轉一圈便大上一圈。轉眼之間,便成了一座石碑,上面金光閃閃,字跡隱現。
雖是隱現,但在場之人,皆飛等閑之輩,凝神一看,便看個清清楚楚。
四個字,頂天立地!
“天地造化,人為首靈。縱然凡俗,頂天立地。”隨著石碑旋轉,朱元璋的聲音,在大殿中緩緩響起,“若有人,不信釋儒道妖魔鬼,可入我天人書院。”
這個要求,很低。譬如一凡俗人,在佛宗之地,縱不能修行也多半是信佛的。
但六宗修士,依然若有所思,不曾有人表態。趙浩然亦如此。
朱元璋,見狀,復又說道,“天人書院,每十年一次,遣使游歷四方,接受此等凡俗。”
一妖族修士,身體修長,頭有雙角,蛟龍之姿,忍不住長吟一聲,問道,“區區幾個凡俗之人,無關緊要。但敢問,天人書院,為何如此小題大做,又憑什么與我六宗言說?”
六宗之人,不由盡皆將眼神投向朱元璋。這才是關鍵之處。為什么?憑什么?!
。。。。。。
畢瀾瀾,跌坐在地,有些失神地望著前方。
前方的天一閣,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巨大的黑色巨坑。方才毒龍出,怨氣似海,三人便如同枯葉,不能動彈,氣息被禁,只能隨波逐流大戰一起,更是被震暈了過去。
畢瀾瀾,急忙聯絡趙秋鶴和江如春,幸好二人皆無大恙,只是也如同自己一般,有點暈乎乎的。三人聚在一起,暗暗叫苦,正商量著回祥云院去,忽見世子殿下和魯智深等玄甲將軍,一個個鐵青著臉,飛至那黑色巨坑上空。
便只見他們齊齊出手,朝著那黑色巨坑打出道道金光,一番龍吟過后,一座金光閃閃的石碑聳立在上方,暫且鎮壓了那摻雜著惡臭的絲絲怨戾之氣。
“阿彌陀佛!”畢瀾瀾,靈機一動,莊嚴合掌,作出一副剛剛趕過來的樣子。
那世子殿下朝著畢瀾瀾三人看來,面色一喜,當即說道,“三位大師來得正好,此處雖已鎮壓,但外溢出去的怨戾之氣,卻流毒四方。三位大師,可愿出手相助,還京城朗朗乾坤。”
畢瀾瀾三人,面面相覷,卻也只得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此刻,黑色的天空已然猩紅一片。又見到朱元璋身著金絲黃邊的長袍,帶著一群天人書院的修士,飛出皇宮六宗修士,相繼也飛了出去。
那世子殿下,略一沉吟,取出三件佛光閃閃的寶物。一件錦玉袈裟,錦色蠶絲染袖袍,圓形壁玉綴福田,給了畢瀾瀾一方紫金缽盂,紫色玄銅為底,金絲繡作祥云朵朵,給了趙秋鶴一串青木念珠,一百零八顆,顆顆圓潤,亮晶晶的,給了江如春。
“此乃皇宮珍藏的佛門異寶,可助三位大師一臂之力。”那世子殿下姬昱緩緩說道,“昱率諸位將軍圍剿,三位大師速速前往城外守護凡俗之人。”
猩紅的天空,開始下起血雨。隔著皇宮強大的禁制,在空中顯出一道道又粗又長的紅色線條,反而顯得分外肅殺,無比壓抑。
畢瀾瀾三人,各自莊嚴接過莊嚴佛寶,恭聲領命,飛出皇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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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宮上空,電閃雷鳴,大周留存于世的世子殿下率領皇宮四門將軍,京城四門將軍,于皇宮上方,結陣施法。
一道道金龍,帶著皇朝的氣息,長嘯不已,翱翔于空,所行之處,諸邪退散。一座座豐碑,帶著歷史的滄桑,相繼升起,字跡閃現,飛耀而出。匯聚在一起,是為“萬眾一心戰無不勝”。八個大字,浮現于空,各有曲折長短,暗藏磅礴殺機。
這正是大周朝立國之基的霸道護國之陣,傳說中以萬眾人氣將各州各府連成皇朝龍脈,又聚集萬眾人之信念變化萬千,妙用無窮,鎮壓八方。
又有許多修士,率著軍士,四處戒嚴,四處巡邏,鎮壓一切細微異動。
京城內,尋常修士,無論釋儒道,妖魔鬼,盡皆懾服,不敢擅動,。更不敢與那猩紅血雨有任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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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站了起來,仰望向天,低聲吟道,“萬眾一心戰無不勝?如今雖大周疆域盡失,龍脈寸斷,凡俗之人也盡棄之,這所謂的護國大陣早已沒了往昔的威勢,但守住京城,鎮壓我等,也并非難事。”
立時,便有那頭上有角之妖修,對朱元璋說道,“朱道友,休得嚇唬我等!”
趙浩然,凝望著殿外上空,略顯憂慮之色,也問道,“若是如此,天人書院為何還敢如此出頭?”
一聲聲佛號響起,一聲聲道號響起,妖魔鬼三宗修士盡皆喧囂起來。
卻只聽見,朱元璋徐徐說道,“所謂萬眾一心戰無不勝,不過是帝王心術,愚民之策。元璋不才,昔日在人世間,也曾有此類舉措,如今上了天外天,入了天人書院,卻是幡然醒悟,欲以書院教化凡俗,頂天立地,自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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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大周朝頒布靈資令、促修令,京城之中的凡俗之人便被遷至城外。因為人數眾多,又分別安置在城外東南西北四處。大周皇宮在北,畢瀾瀾三人便就近著朝著北城外凡俗之人居所而去。
北城外的凡俗之人,已經被那怨戾之氣所侵。曾經因為身在京城而頗為恭順的秉性,似乎蕩然無存,躁動不已。
畢瀾瀾三人,各自祭出法界,身著錦玉袈裟,持著紫金缽盂,捧著念珠,顯莊嚴相,高誦佛號不已。
數千年淤積的怨戾之氣,豈是輕易所能化解?三人全身心投入,做足了戲,那些凡俗之人,卻是紛紛怒目相向。
所謂藥醫不死人,佛渡有緣人。無論是治病還是度化,首先講的便是一個信字。病人不信醫生,眾生不信佛法,奈何?
三人,一時間,竟是無法可施。總不能把這些沾染了怨戾之氣的凡俗之人統統殺了吧?
畢瀾瀾三人商議一番,法界融合,將那些上前來惡語相向的凡俗之人,攝入法界中,開始以佛法強行鎮壓。佛光普照,佛號生蓮既顯低眉菩薩,又顯怒目金剛,天龍八部。威懾感化并用。
如此甚是吃力,也有副作用。那便是,度化過程中,有不少凡俗之人,禁受不住,神魂受損,變得有些癡癡呆呆。
三人一番商議,只得硬著頭皮向悟虛傳訊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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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悟虛正在參詳修煉那須彌神藏玄功,以修肉身法界。
幽無極傳此玄功,是以陰陽宗心法而闡釋細微。悟虛修行,自然只能參詳,而不能完全照搬。所謂陰陽而交泰,不過中觀,四大皆空而又真空妙有。先前,悟虛以伏虎令、星云竹為媒介,攝入法界佛法煉之,待一點真靈煉出,即置于肉身一處,復觀復修三味曼陀羅。
待偷偷上了一次周天星辰大陣之后,悟虛雖未曾找到培育星云竹之理想環境,卻意外地重視起未來印來。那未來印,溝通凝聚凡俗之眾的心念信愿,卻只是一物件,恰似法界無本尊凡俗之人,毫無修行,也皆能用,無需信奉漫天神佛。
這個創意,真的是對了悟虛這個從某個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之人的口味。是以,這些日子,悟虛一直在參詳著,打算將此未來印改進一番,置于自己的項上人頭,修三味曼陀羅進而,又如法界無本尊,與自己這具肉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無數無量眾生,修**界大道場。
所謂肉身,常被稱之為臭皮囊,好似束縛枷鎖,可有可無,乃至恨不得舍棄。但佛門中,又有“人身難得、佛法難聞”一說。這說的是,此方世界,你這一世為人,殊為難得生而為人,又聞佛法,更是難得。
但悟虛又以為,一花一世界,一身一世界,乃至一個細胞也是一世界。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這無量無數娑婆世界,自有對應的佛法,度化眾生。簡而言之,自己的胸膛,自己的后背,可能便是另一方娑婆世界。彼方世界里,也有蕓蕓眾生,他們應當也有所法,非名佛法,實為佛法。
所以,悟虛看來,修肉身法界,殊為難得。汝有人身,幸聞佛法,豈能不趁此機緣,奮進修行?豈能不愛惜自己這具人身?
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又多少年,多少緣,在一起,成此身?如此,前胸后背,諸多娑婆世界,有緣而聚,成吾之身,吾豈能不修善法?
畢瀾瀾等的傳訊到來之時,悟虛正如上所述般苦苦參詳著。
許多內幕,悟虛早已有所知曉,是以讀罷之后,略微沉吟,方才回訊道,“這些怨戾之氣,乃萬眾執念、本應當初即現即消。千百年來,淤積至今,恐已有些許靈智,甚至化身成魔,如今又潛入凡俗之人體內,確實極難化解。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只不過須得耗費些時日。”
說到這里,悟虛便吩咐畢瀾瀾等祭出法界而外顯,慈悲莊嚴示人。所有凡俗,受怨戾驅使,惡意流露,乃至言語行動攻擊,只在其中,持佛寶法器,如如不動,默默觀之,生生受之,縱是有刀劍加身,不過風邪入侵。待時機一到,自然諸邪退散,眾生得度。“
這正是悟虛于己身而修三味曼陀羅的法門要義。
悟虛遂又急急將此法門傳訊給張翠露,張翠露也當即飛至城外雪桃谷。
雪桃谷上空,只見她,祭出法界,顯持柳觀音之法相,徐徐下降。那些染上怨戾之氣的凡俗眾人,紛紛圍了上來,猶如一群受了傷發了狂的魔獸。卻見她不慌不忙,隨手舉起一枚未來印,法界護身,持印放光,慈悲地看著下方周圍這些凡俗眾人。
自由女神?
悟虛心中一笑,遂也飛了過去。
頂天立地是一人,人身之中有眾生。
有緣相聚成此身,不修此身難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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