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別問那么多，明天來找我看劇本，就這么說定了！”

    見靳軍好奇心上來了，王奈杰趁機把話說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兩人正在小聲聊著天，抬眼剛好看到伍一傳跟幾個人一起從門外走進來。

    年會晚宴的布局是以舞臺為中心，由內向外延伸的。王奈杰跟靳軍選的位置就是最靠門邊上這桌，伍一傳這撥人打門口進來，說話的聲音還挺大，所以他隱約聽到了幾句，像是在討論什么投資、新片之類的。

    走在前邊的伍一傳扭頭，剛好和看過去的王奈杰對上眼，明顯愣了一下，旋即移開視線對身旁那個男子說道：

    “兄弟！導演這個行當，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說幾句算是指點也好、勸告也罷，你不妨聽聽。電影不是誰都能拍的！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想拍所謂的主旋律動作片，這玩意有人看嗎？能掙著錢嗎？所以啊，都是明白人，就甭說那些好聽的忽悠我們吳總了。”

    他說話的時候，似乎生怕王奈杰聽不見，還特意提高了點音量。

    旁邊大腹便便、還有點禿頭的估計就是吳總，聽完也笑了，拍拍那男子肩膀，什么話也沒說，徑直跟伍一傳幾人走遠了，留下拉投資的男子孤零零站在原地。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這個伍一傳話里有話，擺明說給你聽的！還什么指點……”靳軍側臉看著伍一傳的背影，回過神來。

    就伍一傳看到王奈杰的時候那個表情，顯然已經認出他來了。

    明著是在說面前的人，可這話里話外，怎么聽都有點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味道。

    “還真是這么不待見我啊！”王奈杰搖頭失笑。

    都說文士殺人不用刀，伍一傳這也算是耍嘴皮子的大師了。

    他再看看站在門口沒跟上去的男子，發現這人還是個明星——內地動作演員武覺。

    武覺看著中等身材不打眼，卻是專業武術運動員出身，身手凌厲，主演過幾部電視劇。不過他是典型的打星，所以戲路有點窄，在內地能拍的戲不多。后來到南下香江去發展，參演過不少動作影片，可惜都是配角、反派，一直不溫不火。

    被伍一傳說教了一通，武覺心里顯然也不痛快，臉色變幻了數次，還是忍了下來，扭頭準備走人。

    “武先生，來都來了，坐我們這桌吧！寬敞！”王奈杰叫住了武覺。

    剛才伍一傳接著敲打武覺指桑罵槐說了一堆，王奈杰也聽明白個大概。似乎武覺是想拍一部主旋律動作大片，可是沒人看得上。

    這倒也不奇怪，現在很多人都覺得商業化社會，國產電影拍主旋律沒前途可言，基本沒人看好這個類型，可謂是冷門之中的冷門題材。但是王奈杰不同啊，他上輩子可是見過主旋律大片商業化的威力，心里難免有點想法。

    “王導？”武覺看到王奈杰，也是眼睛一亮，順水推舟坐下來，又看看空著大半的桌子，有些詫異道。“你怎么坐這里？”

    在他看來，以王奈杰現在的名氣，哪怕再說資歷淺，也不至于坐到最邊上。

    導演協會看著有幾百號人，但一大半都遠遠不如他的成績。

    “我這人好靜，就不去湊那些特別熱鬧的圈子了。”王奈杰指指前邊，調侃道。

    武覺雖然演的多是打手、殺手，但并不是真的頭腦簡單，他看看王奈杰，恍然大悟：“我說呢！這個伍一傳今天說話怎么特別嗆。王導啊，我這算不算是替你挨罵了？”

    今天是導演協會的年會，除了導演之外，也有很多的明星、投資人之類來捧場，頒獎的時候還順帶發了幾個演員獎。但武覺這個非一線動作明星并不在邀請之列，他就是趁著機會難得，為自己籌備的電影拉投資來的。

    結果投資人沒說服，還遇到伍一傳在旁邊裝大尾巴狼，氣得他差點都想揍丫的了。

    現在一看王奈杰，頓時想起最近的新聞，回過神來，伍一傳十有八九是在指桑罵槐，他是無辜擋槍了。

    “你說是就是吧。”王奈杰也不反駁，笑嘻嘻地幫他倒了杯酒。“我還以為你剛才會動手呢！”

    “王導你這就不地道了，我又不傻，揍丫一頓圖什么，給你出氣？”武覺是個爽快人，見王奈杰說話隨意，他也就直來直去。“本來我拉投資就夠難了，得罪了京圈那幫人，還不得難上加難。”

    京圈和京城人不是一個概念，武覺雖然也是地道京城人，但他不是大院出身，又不像洪大綱、伍一傳那么會拍馬屁無節操，自然混不進京圈。

    說完之后，他又端起酒一口悶了，擦擦嘴，斜一眼王奈杰：“要是王導能幫我拉來投資，我就豁出去撒一把酒瘋。”

    “別別別！”王奈杰就是開玩笑，不可能只真把武覺坑了。“你要拍什么電影，不保密的話，大家探討探討。我的奈杰文化，正愁沒有項目投資呢！”

    “王導，不開玩笑？”武覺眼睛亮了。

    現在圈里都知道，王奈杰拍一部賺一部，的確有錢，都混成保利大股東了。

    “不開玩笑！當然，前提不能是爛片。”王奈杰正色道。

    “怎么可能是爛片！這個本子我刪刪改改，準備幾年了。”武覺坐正身子，興奮地說道。“反正也沒什么可保密的，大家都不看好，覺得拍主旋律電影不靠譜，沒人肯投資。我這部電影，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核心劇情就是講咱們部隊在海外執行維和任務，結果正趕上非洲某國戰爭爆發，為了撤離當地的華人僑民，浴血奮戰進行營救……”

    王奈杰一聽，心里就有底了，不過他沒急著表態，而是始終保持微笑認真傾聽。

    洋洋灑灑吹了半天，武覺嘴巴都有點干了，見王奈杰還是那副表情，心里有點涼了，覺得恐怕又是一場空歡喜。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為了自己這部新片，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就是沒幾個人愿意投資，已經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了。

    不過王奈杰一句話讓他重燃希望：

    “明天帶劇本來公司，咱們詳細聊聊！”

    ……

    導演協會的晚宴，可謂是熱熱鬧鬧，一派和諧景象。

    坐在角落里的王奈杰不僅樂得自在，而且感覺收獲還不小。

    嗯！

    這一趟沒白來！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祁安予約到公司，說了說靳軍告訴自己的事情。

    祁安予聽完之后，回答的相當霸氣：“別理那幫人！整天咋咋呼呼、指點江山，什么年代還在玩混不吝那套。只要我們自己別犯錯，他們也不能怎么樣。”

    “祁總威武！”

    王奈杰豎起大拇指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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