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quán)不下縣,這才有了封建社會帝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說法。
事實也確實如此,縣以下的各鄉(xiāng)、各村,基本都是由當(dāng)?shù)厥考澃殉帧?br />
這也為攤丁入畝及士紳一體納糧兩項政策能實施多久,埋下了隱患。
江南的動亂被鎮(zhèn)壓下去之后,大周各地的士紳肯定會老實幾年。
可幾年之后呢?
張凌陽去世之后呢?
這兩項政策還能否得到真正的執(zhí)行,只怕會是一個大問題。
因為有前世鮮明的例子擺放在那里,張凌陽不得不擔(dān)心。
針對這個問題,張凌陽也早已做出了相應(yīng)的安排。
在去年西疆戰(zhàn)事停歇之后,張凌陽便下旨讓參加西疆戰(zhàn)事的傷殘將士還鄉(xiāng),并任命他們?yōu)楦鬣l(xiāng)、亭的鄉(xiāng)長、亭長。
只是當(dāng)時針對的只是西北雍、涼兩省,至于其他省份,張凌陽并未做出相應(yīng)的安排。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年的時間,雖然西北雍、涼兩省的依舊貧瘠。
不過從刑部呈送來的公文來看,去年一年,雍、涼兩省的民事及刑事案件,有了明顯的下降。
要不然,在吏部的考評中,雍、涼兩省個州府縣的官吏也不會大都被評為中等以上了。
正是因此,在二月中旬,張凌陽才下旨給兵部尚書馮左良,讓兵部統(tǒng)計這些年來大周對外戰(zhàn)爭中的有功將士及傷殘人員。
這件工作無疑繁雜異常。
畢竟,近二十年來,大周對外戰(zhàn)爭發(fā)生了不少,特別是先皇永康帝五次征討瓦剌,前前后后所用的兵員不下百萬。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且人員又是那么的多。
如今究竟有多少人活著,只怕還是個未知數(shù)。
畢竟在這個時代,人的平均壽命也只是三四十歲左右而已。
調(diào)出當(dāng)年的卷宗,兵部的官吏一本一本的翻閱。
只是名單統(tǒng)計,兵部就耗費了三月月的時間。
此后,兵部還要向各地衛(wèi)所下發(fā)文牒,讓各地衛(wèi)所再度統(tǒng)計當(dāng)?shù)剡健在的那些老卒。
這項工作,又要耗費至少半年的時間。
待各地老卒的名單上交上來,兵部再統(tǒng)計一番,只怕又要花上不好的時間。
也就是說,前前后后,兵部至少要耗費一年的時間在這件事情上面。
然而張凌陽卻不覺得繁瑣。
即便再耗費一年的時間做這件事情,張凌陽也覺得十分值得。
畢竟,張凌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是關(guān)系到大周的千秋萬代。
相比兵部的忙碌,以刑部為首的三法司也好不到哪去。
此次參與江南叛亂的士紳,不是一家兩家,也不是三五十家,而是前前后后有數(shù)百家當(dāng)?shù)氐氖考澊笞鍏⑴c到了其中。
這些士紳大族,誰家還沒有個幾百口的人丁?
故而,審理此事便變得繁瑣異常。
不過好在,除卻刑部之外,督察院、大理寺也參與到了此事之中,這無疑減輕了刑部的不少負(fù)擔(dān)。
相比三法司每天日夜不停的審理、判定罪名,最輕松也最風(fēng)光的,莫過于錦衣衛(wèi)了。
自江南戰(zhàn)亂被平定之后,錦衣衛(wèi)指揮使韓笑并未回京,而是每天帶著手下的錦衣衛(wèi)奔波于江南各地。
韓笑在做什么呢?
自然是抄家了!
這么多士紳參與其中,其家產(chǎn)自然要被抄沒。
而抄家,無疑又是錦衣衛(wèi)的拿手好戲。
除卻抄沒這些士紳的家當(dāng)及土地這些帶不走的東西之外,韓笑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對這些士紳的家人進行逼供。
說來也是,即便是參與叛亂的士紳,也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又怎會將自家的銀子全都放在家中?
韓笑明白,這些日子自己所抄沒的家產(chǎn),只是這些士紳財產(chǎn)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至于絕大部分的家產(chǎn),肯定已經(jīng)被這些士紳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
可這卻難不住錦衣衛(wèi)。
在錦衣衛(wèi)的逼供之下,這些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夫人、小姐、少爺、老爺們,最后都道出了自家藏銀的地點。
也自然,剛剛平靜下來的江南地區(qū)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三月,以刑部為首的三法司終于將手中的事情處理完畢。
接下來,自然要交給張凌陽親自過目,從而三法司才能對這些士紳定罪。
因為此次參與叛亂的士紳實在太多,在奏報之時,刑部尚書高霈便向張凌陽諫言道:“陛下,此次參與叛亂的士紳足足有五百多人,如果連同這些人的家眷、族人,只怕要有七八萬人。
以微臣的意思,陛下不妨只誅首惡……”
接下來,高霈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話里話外都是為這些士紳求情。
可張凌陽想也不想便道:“不行!這些人畏威不畏德,如果朕將他們放了,他們也不會感恩戴德的。”
“可是陛下,此次牽連之人實在太多,殺之不祥啊!”高霈苦苦勸道。
李廣泰也勸道:“陛下,高尚書所言極是,牽扯到這么多人,如果真的將他們?nèi)冀o殺了,只怕整個江南要家家披孝,人人慟哭了。
現(xiàn)在江南好不容易平定下來,如果陛下再因為此而失去江南的民心,只怕得不償失。”
“這……”見李廣泰這般說,張凌陽有了幾分猶豫。
見此,高霈趁熱打鐵的說道:“陛下,現(xiàn)在宮里的幾位貴人先后懷孕,如果此時將這些人全部梟首,肯定會血氣滿京城。萬一因此而沖撞了宮里的貴人,只怕得不償失啊!”
李廣泰附和道:“高尚書所言極是,陛下不妨下旨赦免這些人的罪行,也算是為幾位貴人肚子的皇子、公子積福添壽了。”
見此,張凌陽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有想到,李廣泰、高霈二人竟然將此事牽扯到后宮幾位懷孕的嬪妃身上。
雖然張凌陽并不信這個的,可卻保不住即便是孔圣人的門人,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難免也有些迷信。
“容朕再考慮考慮吧!”張凌陽頭痛不已的說了一聲,便打發(fā)走了高霈、李廣泰二人。
高霈、李廣泰二人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孫勝便進殿稟報道:“啟稟萬歲爺,內(nèi)閣首輔鄭永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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