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一路沒有絲毫地停歇,恨不得馬山回到家中。
自從和鐘謹他們一起去找梅萬里,婉兒就有三個多月沒有回家了。
在婉兒心中,自己還是對師父有些掛念的。
五個徒弟中,要數婉兒對慕容映雪最沒有成見。
雖然冷酷的慕容映雪的很多做法都是讓婉兒也不能茍同,但是畢竟她是家中的大徒弟,而且婉兒本身就心地善良,她總是會念著師父對她的養育之恩,所以,即使師父有的時候的做法讓人很是失望,但是婉兒還是對慕容映雪心存感激。
想著想著,婉兒就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家中。
慕容府的大門,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敞開著。
婉兒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里面似乎有些異常的安靜。
現在正是上午的時間,按説師父和他們都應該在院子里練功,可是,院子里卻沒有任何動靜。
人們都去哪里了?
婉兒很是好奇,但是又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個時候,只見二師弟慕容坤走了出來。
“大師姐,你回來了?”慕容坤説道。
“坤兒,大家都哪里去了?”婉兒四下看了看,問道。
“大家都去張家了。”慕容坤冷冷地説。
“張家?哪個張家?”
“就是張遠之。”
慕容坤這樣一説,婉兒想起來了。
張遠之,不就是張恒的父親嗎?就是那個執意要娶二師妹的張家父子。
一想到這里,婉兒就頓時覺得不好了。
“是不是潔兒出事了?”婉兒看著慕容坤,著急地問道。
“潔兒那么聰明,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會被師父抓到。”慕容坤説道,口氣充滿了讓人捉摸不定的情緒。
“那為什么大家要去張家?”
“去找雁兒。”
“雁兒?”慕容婉兒吃了一驚。
“雁兒怎么了?”
看到婉兒吃驚的樣子,慕容坤就説道:“大師姐,你也知道,那個張恒是一個公子哥,紈绔子弟,都三十多歲了還是討不到媳婦,當年他父親為了讓潔兒嫁給張恒,就答應給師父一本獨門秘籍,可是,潔兒逃跑了,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那雁兒怎么又會參合進去呢?”
“這件事,張恒一直耿耿于懷,于是前幾天,張恒喝醉了酒,就來到了咱們家,説是一定要搶走一個姑娘,去做媳婦。”
“于是就搶走了雁兒?”婉兒生氣地説:“你們幾個大男人難道連個雁兒都保護不了嗎?”
“大師姐你不要著急,當時的情況確實是有diǎn特殊,我們都在別處,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來到了家里,更沒有注意到他帶走了雁兒。”
“那后來呢?”
“后來雁兒就一直哭喊,雖然雁兒也有些法術,但是這個張恒人高馬大,雁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好師祖聽見了雁兒的哭喊,趕忙趕來出來,最后我和師父,還有大師兄也趕出來。”
“這么多人,難道都制服不了張恒?”
“大師姐,你有所不知,當時張恒喝醉了酒,借著酒瘋,拿著一把刀,放在雁兒的脖子上,于是所有的人的不敢輕舉妄動。”
“師父呢?師父難道也不管嗎?”婉兒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形勢不對,師父讓我們都不要硬來,于是就先讓張恒帶走了雁兒。”
“什么?”婉兒驚訝極了。
慕容坤看著婉兒,説道:“大師姐,你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師父就和大師兄去張家了。”
“可是,為什么這么久還不回來?”婉兒還是很著急。
“大師姐,你沒必要如此著急。”
看著慕容坤冷冷的態度,婉兒覺得有些不對。
“坤兒,你為什么這樣説。”
“大師姐,有師父在,你真的不用擔心,師父都去了,雁兒肯定也沒有事的。”
慕容坤説的也有道理。
“可是,大師姐,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慕容坤突然陰陽怪氣地問了一句。
“奇怪什么?”
“師父為什么這么護著雁兒。”
是啊,婉兒心里也不禁犯起了疑問。
“大師姐,你也知道,師父一向都是比較冷漠的。張遠之的那本秘籍,師父一直就想要,于是才會不顧潔兒尋死覓活,也要將她嫁給張恒。可是,這一次,師父完全可以用雁兒在換回來那本秘籍啊。”
婉兒沒有説話,只是看著慕容坤。
因為,婉兒真的不知道該説什么,這個慕容坤,總是這樣清晰地分析著事物的本質。
“師父這一次卻一反常態,對雁兒很是重視,完全不同當日對潔兒的態度,這就説明,雁兒,對師父來説真的很重要。”
説完,婉兒還想問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慕容坤就走了。
雁兒,你到底對師父有什么用呢?師父又會在將來怎樣地利用你呢?
婉兒想不通,也不敢想。
當下,婉兒只是希望雁兒平安歸來。
正當婉兒心緒不寧的時候,嘈雜的腳步聲傳來。
只見師父他們回來了。
師父走在最前面,還是那樣的面容冷靜,還是那樣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后面跟著慕容峰,他的背上背著雁兒。
“雁兒,你沒事吧?”婉兒一個健步沖了上去。
“大師姐,”雁兒剛一開口,就哽咽了。
看著可憐的雁兒,婉兒也頓時紅了眼眶。
“你回來了。”慕容映雪冷冷地説。
“哦,師父,對不起,忘了給您請安了。我也是剛回來。”婉兒趕忙説道。
慕容峰看了婉兒一樣,眼神里充滿了愛意。
婉兒也充滿愛意地回看了他一眼。
這一切,都讓雁兒看見了,于是,雁兒哭的更兇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雁兒哭泣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其實,讓雁兒更心碎的,就是自己深愛的慕容峰眼里,永遠都只有大師姐。
即使大師兄會為了自己去拼命,即使大師兄在自己被抓走的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張家,去營救自己,即使這回家的一路上,盡管自己沒有受傷,但是師兄還是堅持將自己背回來,但是,雁兒知道,慕容峰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將自己看做是xiǎo妹妹,而不是愛人。
而慕容峰的愛人,只有大師姐慕容婉兒。
“雁兒,你怎么樣了?那個混蛋有沒有傷害你?”婉兒焦急地問道。
雁兒眼里全是淚,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張恒將婉兒帶走之后,就直接回家了。當時他的父親正擔心自己酒醉的兒子出去惹禍,只見兒子帶著一個xiǎo姑娘回來了,再一看,原來這個xiǎo姑娘就是慕容映雪的xiǎo徒弟,于是,張遠山擔心日后師父會找他麻煩,于是趕忙阻止了兒子,將雁兒安頓好了。然后第二天,我和師父就到了。那個張遠之不住地給我們賠不是。”慕容峰説道。
婉兒一聽,頓時放心了。
“對了,”慕容峰看了師父一眼,説道:“這件事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師父,雁兒被帶走之后,師父心急如焚,要不是師父,雁兒肯定是回不來的。”
“師父,我代替雁兒謝謝您。”婉兒誠懇地説道。
慕容映雪還是那樣的冷靜,沒吭一聲。
“好了,”慕容映雪最后説道:“大家都累了,回房間休息吧。”説完,就徑直走了。
于是,婉兒和慕容峰還有雁兒,三個人一起回到了雁兒的房間。
婉兒發現,幾個月不見,雁兒的臉色似乎更差了。
還是那樣雪白的頭發。
“雁兒,師父還是會給你療傷嗎?”婉兒問道。
雁兒diǎndiǎn頭。
慕容峰知道,婉兒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雁兒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起色。
當然,雁兒自己也知道。
所以,她更傷心了。
看著雁兒哭了,婉兒説道:“好雁兒,不要哭了。來,今天大師姐就好好陪著你,給你講講我們前幾天去找梅萬里的故事,還有我和梅萬里下棋的故事,好多好多的故事呢,都可精彩了。”
一聽説有故事聽,雁兒破涕為笑。
本來,這么多天沒有見到婉兒,慕容峰真的想和婉兒好好待上一會,可是,他知道,雁兒此時此刻,更需要婉兒。
“好了,你們兩個好好聊吧,我去看看師父那里還有沒有什么事情。”説完,慕容峰就離開了雁兒的房間。
走之前,他深情地看著這兩個此生他最愛的女子。
但是,這種愛,一種是親情,一種是愛情。
可是,他不知道,這兩個女子,對他有的,都是愛情。
后來,慕容峰來到了慕容映雪的房間。
“師父,還有什么事情嗎?”慕容峰問道。
“你剛一回來,雁兒就出事了,這幾天我們也一直在忙著雁兒的事情,你都沒有好好地休息,真是辛苦你了。”
慕容峰沒想到師父能夠説出這樣的話,于是趕忙説:“沒事的,師父,xiǎo師妹對我來説,就是親妹妹,她有事情,我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對了,我還沒有問問你們去找梅萬里的事情怎么樣呢?”
“經歷了一些波折,但是總的來説還是很順利,鐘家的蓮花有救了。”慕容峰説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就接著説道:“對了,師父,這個梅萬里總是愛和人下棋,誰贏了她她就答應誰的條件,可是,后來,我們發現這個梅萬里會讀心術,一般人沒人能贏。除了,”
“除了誰?”慕容映雪問道。
“大師姐,當時,我想到當年那個和尚,于是我再次提起這件往事,于是大師姐就自告奮勇,去和梅萬里比賽,沒想到真的贏了,于是梅萬里這才答應我們。”
“這么説,是婉兒搞定這件事的?”師父問道,態度還是那樣冷靜。
慕容峰diǎndiǎn頭。
可是,慕容峰不明白,師父為什么對婉兒沒有被讀出來心這件事感到奇怪,反而是一再要強調是婉兒搞定的梅萬里的這件事呢?
慕容峰急于想弄明白,于是問道:“師父,別人為什么讀不出大師姐的心呢?”
“這個,我怎么知道。”師父冷冷地説道。
可是,慕容峰知道,師父一定知道答案。
對于婉兒的事情,師父究竟對我們隱瞞了什么?
慕容峰想不明白。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慕容峰更是想不明白。
“師父,峰兒有一件事情終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説。”
慕容峰頓了頓,問道:“師父,您一向都是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可是,這一次,為什么你非要我去摻合鐘家的事情,還要大師姐一同去呢?”
慕容峰的問題,讓師父一下子有些恐慌,但是,慕容映雪頓時鎮定了自己內心。
“我只是想幫助一下別人。”
“可是,”
還沒等慕容峰説完,師父就説:“好了,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峰只好離開了師父的房間。
到了晚上,大家都吃完了晚飯。
慕容峰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來到了婉兒的房間。
婉兒的房間里沒有燈火。
慕容峰在門口輕輕地喚了幾聲之后,見沒有人答應,就走了進去。
婉兒不在。
婉兒的房間,慕容峰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他一個人獨自在這里,還是第一次。
于是,就趁著這個機會,慕容峰好好地端詳著婉兒的房間。
婉兒是一個愛整潔的人,房間里打掃的一塵不染。
梳妝臺上也沒有多少粉黛,以來是師父不允許自己的弟子過多的打扮,二來是婉兒平日里總是喜歡素顏,對于這些東西也不是多么感興趣。
也就是這樣清純的婉兒,讓慕容峰更是喜愛。
此時,慕容峰來到了婉兒的床邊。
由于婉兒好久都沒有回來了,被子上早就沒有了婉兒的體溫。
慕容峰用手撫摸著婉兒的被子,希望能夠找到婉兒的一diǎn氣息。
突然,在被子下面,慕容峰摸到了一個類似包裹的東西。
慕容峰掀開了被子,原來真的是一個包裹。
他好奇地打開了它。
里面是一件紅色的衣服,顏色是那樣鮮紅,還沒有完全的做好,幾粒扣子還沒有縫上去。
慕容峰知道,這是一件嫁衣。
原來,婉兒一直在偷偷地給自己做著嫁衣。
慕容峰的眼睛不禁有些濕潤。
在每一個姑娘的心里,都有一個新娘夢。
婉兒就一直做著這個夢。
而他慕容峰,正是這個夢中的男主角。
就在那個時候,慕容峰告訴自己,一定要用自己此生,去好好地唉婉兒,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這種幸福,要持續一輩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
慕容峰連忙將嫁衣重新放在了被子下面。
婉兒回來了。
她看見慕容峰坐在自己的床上,一時間還有些驚訝。
“婉兒你去哪了?”
“我一直和雁兒説話呢,剛才好不容易將她哄著睡著了。”
説完,婉兒坐到了床邊。
慕容峰就將婉兒摟在了懷里。
兩個相愛的人兒,就這樣幸福地相擁著。
“對了,婉兒,在鐘家,他們沒有為難你吧。”慕容峰問道。
婉兒搖搖頭。
“你給我講講吧。”
“其實,也沒什么,后來婆婆就答應了他們,給他們治好了蓮花。”婉兒輕描淡寫地説道。
“可是,你為什么這么久才回來?”
“峰兒,醫治蓮花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婆婆用了好幾天才治好的。”
婉兒只是這樣簡單地説著,而對于當時自己是如何作為鐘家的長媳來幫助完成儀式的事情只字未提。
因為,她不想讓峰兒擔心。
畢竟,對于那個卦象的事情,自己已經起過誓了,愿意用今后的人生來換取扭轉卦象的機會,這件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如果峰兒知道,自己曾經發過那樣的誓言,肯定也是不會答應的。
所以還是不要讓峰兒知道了。
至于那個玉鐲,自己應經交給了水兒,相信,自己和鐘謹的故事,也終于可以畫上句號了。
“現在好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慕容峰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説道。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婉兒也説道。
“婉兒,”慕容峰突然看著婉兒。
“怎么了,干嘛這樣看著我?”婉兒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婉兒,你愿意嫁給我嗎?”
“這就是求婚嗎?”婉兒説道。
慕容峰diǎn了diǎn頭。
“這也太不正式了”婉兒故作生氣地説道。
慕容峰一下子説不出話來。
“最起碼得要有個定情信物吧?”
慕容峰一時語塞。
看著慕容峰尷尬的樣子,婉兒笑了笑:“峰兒,定情信物我早就有了,你看。”説完,婉兒就從衣服里掏出了戴在脖子上的那個玉佩。
這正是當年慕容峰在山下送個婉兒的。
“婉兒,沒想到這么久了,你還是戴在身上。”慕容峰不禁紅了眼眶。
婉兒diǎndiǎn頭,然后輕輕地説道:“夫君,我愿意。”
慕容峰激動地將婉兒緊緊地抱住。
“婉兒,明天我就向師父説,讓她同意我們的婚事。看在我們幫助了鐘家的份上,師父一定會答應的。”
婉兒diǎndiǎn頭,幸福地依偎在慕容峰的身邊。
“婉兒,”慕容峰突然紅著臉説道:“今晚,我能不能不回去啊?”
婉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后笑著看著他,説道:“不能。”
然后,就將慕容峰推出了自己的房間。
即使是被趕走,慕容峰心里還是想吃了蜜一樣甜。
“婉兒明天見。”
臨走前,慕容峰説道,婉兒笑著看著他,眼里全是笑意。
可是,他們期盼的明天,那個以為近在咫尺的明天,
卻永遠沒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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