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側身墊著腳，好不容易從擁堵的通道里走了出來，迎面就碰到額頭冒著細汗的新月。
“你怎么起來了身體好了嗎？”新月顯得很著急，一邊想停下來和他說話，仔細看看他的情況，一邊腳下又挺不住的來回走動著。
“恩，我去幫忙！”醫院里有多忙，這會不用任何言語來形容，光看看堵塞的走廊就知道了。
“你確定沒問題？”新月說完就看到他精力充沛的做了個健身的動作，嘴角后翹疲憊的點了點頭。
“你先去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從她手里搶奪過病例，不顧她想要反駁的神色，高山徑直把她推進病房。
拔掉她身上的白大褂，往身上一套，他就穿著病號服套白大褂出了門。
徐寶瑩，女，22歲，咬傷。
癥狀：持續低燒，咽喉腫大，呼吸困難，皮膚呈現紅色斑點，帶有心力衰竭……
馬賀，男，46歲，燒傷。
癥狀：大面積感染，使用抗生素無效，潰爛有滲入趨勢，聯合診治結果為……
高遠，男，35歲，傷口未查明？？？
癥狀：內臟衰竭，內循環絮亂，喪失意志……
翻看著病例，高山發現這些人沒一個簡單的。
正往前走，一雙拖鞋映入眼簾，高山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是誰，雙手間就是一沉。
“這里是急診室的病例，帶給……院長，您好了？”忙的暈頭轉向，雙頰通紅的田莉強擠出一絲笑容。
她已經連續在醫院加班兩周，現在說話都覺得費勁，嗓子啞了好，好了啞，反反復復。
“恩，辛苦了這些都是急診室的嗎？”看著懷里一沓病例，大致得五六十分，高山滿臉詫異道。
“恩，這是一個人的，現在每個醫生手里至少有兩三百個病人正在排隊，東河市的醫療系統要崩潰了。”
田莉捏了捏嗓子，有點費勁的說道，近來醫院里的醫護人員，吃藥就跟嗑糖豆似得。
布洛芬和提神醒腦帖，基本每個人口袋里都裝著。
這倒不是醫院強制要求，或不照顧醫護人員的身體狀況，實在是整個東河市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更明確的來講，不單單是東河市，全國各地的醫療系統都處于超負荷運作。
“把新月醫生的病人都掛在我的名下，另外幫我找老葉來。”高山想和葉成林聊聊。
行政方面的問題，還是他掌握的詳細些。
抱著一沓病例，從擁堵的通道躲過忙碌來往的醫護工作者們，高山總算是來到大門前。
剛剛站穩身子，沒來得及喘氣，就看到斜對面的急診室門前，兩輛救護車把病人交給護士，停也不停的再次出發。
緊張忙碌的氣氛，讓高山再也停不下腳步，直沖急診室走去。
“醫生，醫生這里。”看到高山穿著白大褂，一名護士連連招手。
“什么情況？”高山抱著病例走了過去。
“院長”護士認出他來，稍稍停頓就繼續說道：“病人遭遇車禍，大腿動脈破裂，已經進行緊急救護。”
這會真沒時間客氣，護士們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半來用。
“交給我了。”把病例隨手扔在床底下，高山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個醫療柜打開，找到針盒就在通道里開始治療。
針灸麻醉，截脈止血，松開止血鉗，清理傷口，縫合。
高山的動作又快又問，病人家屬本來還有點不放心，看到他嫻熟的動作后，立馬閉上嘴巴。
“好了，找護士接受，藥等會開給你。”受到周圍的影響，高山的情緒和動作也變快起來。
動作飛快的在病例上寫下需要的藥物和后續護理，高山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后有護士說：“帶單子去拿藥繳費，人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剛進行完動脈手術就出院，會不會太草率了？
可還沒等高山決定好要不要問一下，走廊盡頭一名昏迷發顫的病人，被滿頭大汗的急救人員抱著沖了進來。
“病床這個安排在哪兒？”急救人員累的臉色發青。
護士四下看了看，最后實在沒辦法，從工作臺里搬出把靠背椅，撲了張大紗布道“就這兒。”
……
高山乖乖的閉上嘴巴，抱著病例往病區走。
“高山？”不遠處，向南看到他，面色一愣勾了勾手：“回來的正好，交給你了。”
一臉懵逼的看著向南往遠處走去，高山抬頭道“你去哪兒？”
“住院部，聯合會診。”向南的聲音遠遠傳來，很快就消失在擁堵的人群里。
忙。
等高山再次見到向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18分，他也有幸吃到第一口冷飯。
是新月給他帶來的，看她拿著勺子發抖的手，就知道肯定沒聽高山的在病房休息。
“病房可以臨時改成三人間，擠一擠的話，放四個人應該沒問題。”高山邊扒著冷飯邊說。
“已經做了，你那間是例外，不過現在也成了五人間。”新月把水杯推到他面前，里面有泡好的紅棗枸杞。
養生要趁早，以這種工作強度，鐵人也得跪啊！
“附二院情況怎么樣，能不能轉移一部分，或者到臨市去。”高山把頭轉向葉成林。
老葉半小時前剛開完會回來，聽到高山的話，額頭上的褶子已經能夾死蚊子了。
“我們和附二院的病患接收比例是1：3，那邊連路邊都是病人臨市也差不多。”葉成林說著把飯往前一推，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
“老孫，給大家來點補齊納精的藥，每天供應一副。”高山可不想剛回來就聽到，有誰因過度勞累猝死。
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對，但，一時間又想不到好的辦法。
各地的醫院都在超額工作，中醫院也不好特例，再說，高山總不能把送到的病人再扔回救護車吧！
況且，按照葉成林的說法，上面已經看在高山中醫院成立時間短，醫護人員少的情況下，特意照顧過了。
要不然以高山中醫院的治愈率，這會就不止是通道塞滿，就連醫院后面的草坪、小道、花園里都得搭滿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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