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咔哧一聲被打開,荀子為端木蓉診脈完畢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眾人的注意力瞬而都轉(zhuǎn)向了荀子,大家都關(guān)切著端木蓉的病情是否有新的轉(zhuǎn)機。荀子吩咐身邊的天明道:“子明小友,拿出來吧。”
“嗯。”天明把木盒放于外面的石桌上,小心翼翼打開了木盒。
一朵猩紅色的花朵靜靜躺在木盒之中,花瓣葉片嬌艷欲滴仿佛是被血滴浸潤染紅。花兒的姿態(tài)婀娜翩若仙子入凡塵,氣質(zhì)天成,從容高貴。這種奇異的美動人心魄,一看便知此花乃稀世珍寶,難得一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赫赫有名的碧血玉葉花吧?”班大師贊嘆道,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碧血玉葉花?”在場的墨家眾人都齊齊看向桌上的這朵花,不知道這朵花有什么玄妙。
“班大師好眼力!”荀子點頭道。
“此藥價值連城,是世所罕見的稀有靈藥,有起死回生的藥效,如此珍貴!荀夫子你……”班大師的眼神閃爍起來,略顯激動。
荀子緩緩道:“我與子明小友有一個承諾,幫他一個力所能及,不違道義的忙,這件事既不違背道義,也是老夫我力所能及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件事就是自己應(yīng)盡的義務(wù)而已。
“荀夫子如此大恩,我們感激不盡!”班大師滿懷感激地謝道,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
“且慢道謝。端木姑娘被帶著內(nèi)力的利刃傷及心脈,沒能第一時間救治,加上之后長途顛簸、缺少靜養(yǎng),原本絕無生還可能,但是我為她診脈,發(fā)現(xiàn)她的脈象如深谷落雪,微不可察,雖細若游絲,但卻始終頑強地沒有放棄。”荀子徐徐道。
“蓉姐姐還有心愿沒有實現(xiàn),她舍不得離開我們。”雪女美麗的眼眸閃動著溫熱的光澤。
還有心愿沒有實現(xiàn)……我想在蓉姑娘未了的心愿之中,蓋聶一定占了很重的分量吧。她可以為了蓋聶義無反顧舍命相救,此情可昭日月,無不讓人動容。
我看向默然坐于臺階上的蓋聶,他的臉色略顯黯啞,不過這些根本無損于他的英俊,反倒給他身上平添了幾分滄桑感。此刻他有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神色柔和了起來。
他的心一定也被端木蓉深深牽動著,這種隱忍的愛,看在眼里,心也被緊緊揪起,感同身受。酣暢淋漓的愛得來可能會是一個并不簡單的過程,而讓這樣一個過程牽動人心的是隱忍其中的壓抑和傷悲。
當端木蓉醒來的時刻,真心希望蓋聶能卸下內(nèi)心的包袱,直面這份彌足珍貴的真情。就如電影中殺手里昂,即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卻給予了他心愛的女孩新的希望,女孩把里昂的盆栽種入大地的時刻,愛的真善美含苞綻放,感性深厚激顫人心。無關(guān)長相廝守,只是曾經(jīng)的擁有,也可以是心靈永遠的養(yǎng)分,何況在這個時代,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荀子又說道:“碧血玉葉花是世上奇藥,如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用之,必有療效。但端木姑娘師出醫(yī)家,號稱醫(yī)仙。從小到大,一直與百藥為伍,體質(zhì)與常人不同,所以她的抗藥能力也遠遠超出常人。我一直在尋找解決的方法,這次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特的古藥方,再加一味雪蒿生狼毒,或許就可以讓碧血玉葉花的效力發(fā)揮出來。”
“什么?!荀夫子,雪蒿生狼毒不是致命的毒|藥么!”班大師驚訝地問道。
“不錯。這個古方正是利用陰陽相生相克的原理。用雪蒿生狼毒削弱端木姑娘的抗藥能力,再讓碧血玉葉花充分發(fā)揮藥效。”
高漸離開口問道:“蓉姑娘的身體已經(jīng)這么虛弱,能夠承受這樣的劇毒嗎?”
“用藥的時機、劑量都必須十分精確,不可有毫厘之差,否則……”
眾人臉色一冷,但端木蓉傷情如此之重即使再危險只要有一線希望也必須一試了。
“還有件難事,這些日子,桑海城及周圍市鎮(zhèn)所有的藥鋪都已經(jīng)被秦軍嚴密地控制了。就連最基本的跌打藥酒也買不到了。丁掌柜和小跖探尋了好幾天,發(fā)現(xiàn)所有的藥材都被搜走,然后由蒙恬親自帶隊押運,整箱整箱地運往同一個地方。”
“運到什么地方去了?”荀子問道。
“蜃樓。”
蜃樓為公輸仇霸道機關(guān)術(shù)與陰陽術(shù)的集大成者空前絕后的心血結(jié)晶,幾乎是一座海上堡壘。大家都明白要到蜃樓上取藥難如登天,不禁臉色又冷了三分。
如果在蜃樓那不是……他可以輕易得到上面的藥材?扶蘇又視天明荀子為救命恩人,讓他幫忙拿到雪蒿生狼毒也并不是件難事。
“云兒。”張良突然挪步至我跟前。
“嗯?”我抬眼看向他。
他深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微微一愣,他一定猜到了我的想法,也一定會反對我和扶蘇再有任何瓜葛。可是……明明可以救我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袖手旁觀?如果真的沒有其他辦法拿到雪蒿生狼毒,我們只有找扶蘇一試了。
張良直直地看進我的眼睛,我神色中的遲疑似乎都已被他看穿。我低下頭躲開了他目光的盤查,然而他突然伸過手輕輕地將我的下巴抬起,又讓我的眼睛對上他的目光,他收回手略帶命令的口吻沉語道:“云兒,不要再冒險,明白嗎?”
“可是……真有其他辦法嗎?”
“現(xiàn)在還沒有,但之后可能會有。”
“那就希望會有吧。”我點了點頭,但他眼中的擔憂之色并沒有退去,我知道他并不相信我真的會袖手旁觀。
“碧血玉葉花被珍藏已久,花蕾收斂,必須在水中培養(yǎng)七七四十九天,接受雨露日照,方可重新綻放盛開。培養(yǎng)期間如果中斷,則花蕾凋謝,前功盡棄,切記切記。”荀子千叮萬囑道。
還有四十九天,希望張良和墨家能找到取得雪蒿生狼毒的辦法吧!可是不請扶蘇幫忙,是否他們需要冒著更大的風險或者付出更嚴重的代價才能取得此藥呢?特別是對木蓉姑娘一片真心的盜跖和蓋聶,他們此時的內(nèi)心何嘗不會有涉險取藥的念頭,張良應(yīng)該先告誡他們別輕舉妄動才對吧!
雪女小心翼翼地將碧血玉葉花放入水罐之中栽培,置于窗臺之上。花兒吸取了水分,顯得更加嬌媚鮮嫩,在風中輕輕搖曳著枝葉,翩若驚鴻。它和端木蓉的生命被緊緊維系在了一起,一種脆弱而絢爛的美,牽動著所有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部分。在這個風云亂世,命如草菅,但真愛仍舊如此堅強而純美地盛開著,對愛的執(zhí)著,對愛的無悔,超越了生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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