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圣賢莊格外寧靜,天上斜斜的掛著一彎月,銀色的月光鋪灑下來,包裹著周遭一景一物一花一草,像一個籠著輕紗的夢,一種平淡的唯美。芳草的清香在微微潤濕的空氣里醞釀,晚風載著醉人的氣息直向人心里鉆。
張良與我并肩而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被蒙上了一層皎潔的柔光,鼻梁如玉石雕刻般更顯挺秀,嘴角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發絲飄飄逸逸在微風中輕舞,讓人無法視而不見的美,我忽而有些看呆,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在他臉上許久無法離開。
張良余光一瞟,似乎發現了我的目光,我連忙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云兒,我臉上有什么?你盯著我看作何?”雖然有戲謔的意思,但他的語氣還是如此淡淡地,平穩地,讓人無從揣摩他心中所想。
“誰……誰盯著你看!你別疑神疑鬼的!蔽矣行┬奶摰靥氯。
他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多問。而我心底的漣漪卻還在一波波蕩漾,喜歡此時的我此時的他,無需太多言語,只是一段幽靜的夜路,但歲月靜好的感覺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沁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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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燭光明晃晃地亮著,我和張良走近窗戶望了一眼,子慕和其他弟子們還在奮筆疾書。他們一邊抄寫著文章,一邊議論著今天發生的事。
“好困啊,才抄了兩遍,真是要命啊!”
“你們說子明這個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呀,明明看到他被大石頭壓到!
“而且,深坑底下還有那可怕的怪物……”
“子明沒有出事那不是挺好的,難道你們還真希望他……”
天明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一到關鍵時候就會突然小宇宙爆發,難怪這些儒家弟子搞不懂狀況了。天明身上有墨家至尊武器非攻,他又有前任墨家巨子燕子丹傳授的內力護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石頭砸死。而在儒家弟子們眼中,天明總是技不如人,一無是處。
我和張良閃到一邊的假山后,不一會兒天明就穿著一身夜行衣出現。
我從頭到腳打量了天明一番,汗顏道:“天明你穿成這樣,誰都知道你鬼鬼祟祟圖謀不軌啦!
“啊?偷東西不是都該穿成這樣嗎?”天明張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著我。
“子明,你三師娘說的的確有點道理,這是小圣賢莊,在自家院子穿一身這樣,萬一被逮住,你如何解釋?”一邊的張良含笑道。
天明撓了撓頭,低喃道:“這個……我倒沒想過……”
張良帶著一絲好笑的神色,又補充道:“不過也無妨,以子明的實力應該不會被發現!
“嘿嘿,三師公說的太對了,我可是墨家…”
見天明又要開始大言不慚,我搶過話頭調侃道:“我們知道,你是墨家巨子,劍圣唯一傳人!不過這句話能留到你得手后再說嗎?早上剛出過糗,現在又來?!”
“哦……”天明耷拉著腦袋,安靜地坐了下來。
我們三人就默默地等在屋外,欣賞著大好月色倒也愜意。大約等了大半個時辰,總算等到屋里的弟子都抄書抄累了,抵擋不了睡意呼呼大睡起來。此時的我已經有些懨懨欲睡,不過天明這個小子倒兩眼炯炯有神,看來他的確很上心,這次行動關系到他這個新任墨家巨子已經岌岌可危的名譽和威信,對他來說絕對不可有失敗。
“子明,你進去拿卷軸,我們在外面幫你把風。”張良交代道。
“好嘞!闭f著天明噌地一下竄到了屋頂。
我狂汗,揮手示意他下來。
“三師娘,怎么了?”天明奇怪的問道。
“你上屋頂干嗎?”
“從天窗用繩子爬進去偷呀?”
“有門不走走天窗,你當你是飛天大盜!”
“額……”天明眼珠子轉了轉,想了想。
“既然你會輕功,就不能從門口進去,走路不要發聲響不就好了?”
“對哦……”天明終于恍然大悟。
張良笑了笑,點點頭道:“子明就按你三師娘辦法去做,快去吧。”
“好嘞!”天明沖我們擠眼一笑,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溜了進去。他走到子慕身邊剛要動手去取子慕衣襟里的卷軸,突然子慕一個翻身,把卷軸壓在了身下。正在天明焦急著不知該怎么把子慕翻過身又不吵醒他的時候,遠處出現一點亮光,不知誰提著燈籠往這走來。
“是大師兄。”張良道。
“大師兄!子明還沒有得手,子房你趕快去拖住大師兄!蔽彝屏讼聫埩。
張良看了看我,淡定道:“云兒和我一起去比較妥!
“我一起?為什么?”
張良笑笑,并未回答,拉著不明所以的我向大師兄走去。
“大師兄。”張良作揖道。我訕訕一笑,連忙也行了個禮。
黑燈瞎火地我們突然冒出來,伏念也有些意外,他問道:“子房?子雨姑娘?那么晚你們怎么在這里,也不提個燈籠引路?”
張良道:“大師兄今日云兒心情不佳睡不著,我便帶她出來賞月,見這月色甚好,燈籠反倒有些煞風景,所以就沒有提!
伏念臉上忽而閃過一絲尷尬,我猜他一定聯想到了伏琳,以為我因此和張良賭氣這才心情不佳被帶出來賞月。果然,伏念垂眼思索片刻,便開口說道:“子雨姑娘,今日小妹伏琳多有得罪了!
“赫赫,哪里哪里,小琳妹妹對我可熱情了,哪里得罪呀,大師兄別誤會小琳妹妹了!蔽腋尚Φ馈
伏念點了點頭:“子雨姑娘出身名門之后,果然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子房你還是早些帶子雨姑娘回去休息,明日就是大婚,又要忙碌一天,不要過于勞累了!
“是,大師兄!
張良側頭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便隨他繞到了屋后。我們剛站定,就聽到了伏念渾厚有力的斥責聲在屋內響起:“你們是這樣抄寫課文的嗎?!”
我往窗里一看,昏昏欲睡的弟子們都一個驚醒,一名弟子不知怎么和子慕竟然抱在了一起,他們倏地坐起,對看一眼,不知被什么嚇著了,掉了魂似的顫抖著聲音大叫了一聲。驚愣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神,慌忙轉向伏念行禮:“師尊!
“你的臉上怎么了?”伏念冷著臉問子慕道。
弟子們紛紛看向子慕,都忍不住竊笑。原來子慕的臉上被畫上了好多個王八,滑稽不已。子慕一臉茫然,用手摸了摸臉,這才發現臉上都是黑色的墨汁。我用手捂著嘴,忍住不笑出聲,心想這一定是天明的杰作,都這種時候了他還不忘調皮搗蛋一下,真是太可愛了。
“你們都抄寫完了嗎?”伏念肅容問道。
“沒……沒有。”
“你們休息的還不錯吧?”伏念厲聲道,嚇得弟子們渾身發抖,他又橫眉質問道:“都睡醒了嗎?!”
子慕顫顫巍巍答道:“睡……睡醒了!”
“子曰,學而時習之,溫故而知新,既然睡醒了,那就再增加抄寫兩遍吧!狈畛林,說完便提著燈籠轉身離開,留下屋子里的弟子面面相覷。
“你這個家伙!不好好睡抱著我干什么!”子慕重重敲了下抱著他的那個弟子的腦袋,恨恨道。
被打的弟子一臉無辜道:“我怎么知道,我明明是在那邊位置的!怎么會睡著睡著就到這里來了?”
子慕兇狠狠地問道:“我臉上的墨水,是不是你給畫的!”
“絕對不是!”
“你就在我旁邊,不是你是誰?!”
“真的不是,你別冤枉我!”
子慕捏了捏拳頭,重重地揮舞過去,打地對方直抱頭。子慕狠言狠語道:“你還想抵賴!我看就是你!現在好了,因為你這個笨蛋,師尊罰我們又要多抄兩遍!為了懲罰你,我這里多出來的兩遍,由你代替我抄寫!”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叫你抄,你就抄!難道你敢違抗?”子慕又舉起了拳頭威嚇道。那個弟子被他嚇地忙求饒:“別,別打我……我抄寫就是了!
子慕這樣蠻橫無理,我看了眼一邊張良,問道:“子房,你不去訓誡下子慕嗎?”
“這些紈绔子弟,欺軟怕硬彼此彼此,改日訓誡也不遲。”
“嗯,也是!拔覓吡艘谎鬯闹埽耙膊恢雷用魅ツ牧耍恢浪檬至藳]有……”
張良嘴角勾起淺淺一笑,指了指屋頂。我一抬頭,只見一個黑色身影在屋檐上一閃,很是迅猛的樣子,是天明!他在屋檐上站定,沖我們得意地笑笑,揮舞了幾下手中的卷軸,臉上滿是自豪的神色。誰知突然一個站立不穩,身形晃了幾下,一個四腳趴地重重摔在我們跟前,鞋子都飛了出去。張良一個側身,伸手接住了鞋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遞給天明。天明嘿嘿一笑,接過鞋子,尷尬道:“謝啦,三師公!
我不由輕嘆一口氣,天明果然還是天明,不出點岔子就怕別人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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