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隨太醫離開劍道館,到一邊的廂房,張良拿了金瘡藥便支開了太醫。雖然只剩下我們兩人,但周圍到處是帝國的人,我還是壓低了聲,質疑道:“子房,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云兒指?”他輕描淡寫地反問。
“這樣子忽悠人真的好嗎?你不是不知道扶蘇他……”我只是想說每次都利用扶蘇對我的信任,總感覺隱隱的愧疚,這樣子對待朋友實在太不仗義,但當我看見張良略帶促狹的眼神,嘴上說了一半話還是噎住了。
他眉眼輕挑:“他如何?”
我抿了唇直視他:“子房你別裝傻。下次這種破事別拉上我,多謝你了!”
他笑笑:“云兒,我說過有我在,你不用慌張!
我正拿著濕布幫他清理傷口和血跡,聽他如此說,低低哼了一聲,不滿道:“有你在?你看把自己都弄受傷了還逞能!”
他抓住我的手,語氣殷勤:“云兒是在心疼我嗎?”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如此險招,別說我了,就連公孫玲瓏都被你驚的臉色煞白花容失色!”我做了個鬼臉模仿著受驚的表情。
他輕輕嘆息一聲,無奈中似有幾分故作的賣乖:“云兒不是也在拿為夫開玩笑嗎?彼此彼此!
我不禁撫了撫額:“不過子房你讓我一起論劍,不會真的只是拿我放在扶蘇面前做擋箭牌吧!”
“非也。”他嘴角還掛著淡笑,眼眸卻暗了暗,“當然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雖然我懷疑的語氣,但是更多還是好奇,我能夠預料他一定又會擺出一套套聽起來很有邏輯的道理,讓人無從辯駁。
“云兒,如今事態錯綜復雜。陰陽家和嬴政已經注意到你,既然已經暴露無處隱藏,何不光明正大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反而讓暗中有不軌意圖的人不會輕舉妄動。帝國內部也是暗藏紛爭,對于我們來說,他們內部各方勢力的間隙和矛盾也是一種最好的牽制。我挑戰六劍奴雖然太過張揚挑釁,但也能讓對方放下警惕之心做出本應內斂的表態,同時還能盡可能拖延為蓋聶衛莊爭取救援的時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讓你一起論劍,也是試探每個人的反應,他們對你了解有多少,對你的敵意又有幾分,這個需要估量!睆埩及氪沽隧樕系纳裆謇涞蛔屓擞行┳矫煌福岸遥鎏K他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他還是十分信任你,也一定會在危機時刻選擇保護你!
他最后那句話為何聽在耳里,莫名地讓人覺得硌得慌?我擔心道:“子房,你說扶蘇到底要單獨找你聊什么?”
張良臉色驀地沉了沉:“我如何知道他要找我聊何事,不過……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不好的事?”
“或許他會問罪于我為何讓你上場,還險些受傷。一定很心疼吧,很想把我……碎尸萬段。”他嘴角促狹的一勾,半調侃半認真道,還刻意加重了最后四字。
我臉色煞地一靑:“子房,你能給我認真點嚴肅點行嗎!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擔心小圣賢莊!
“云兒,我當然明白!彼种篙p輕撫平我皺起的眉頭,淡淡一笑,又仔細查看我擦傷的手臂道,“只是很淺的擦傷,不過還是滲出了些血跡。”
“血?”我順手一摸,剛才并看不出,現在還真慢慢滲出了些,我隨口扯了句,“這不是托你的福。”
“讓云兒受驚了。”他溫柔道,接著便幫我上了藥。雖是小地不能再小的傷,他還是又用白布仔細包扎了一遍。
他的體貼就在這細枝末節中隱隱地撩人心弦,我不由也有些歪膩了語調:“子房,你以后可要少做這種以身犯險的事,你的傷我也得幫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云兒,習武之人這點傷無妨,真要脖子上圍一圈包扎一下,那摸樣實在也衣冠不整!彼撌侄ⅲ龆行┎涣b地微微苦笑,“我之后可還要去會扶蘇公子。”
他居然還在開玩笑,說的像是去和扶蘇私會似的……
我扯了扯他袖子,急急往外走:“不和你廢話了,快走吧,接下來是子路師兄比劍了吧!
“云兒,剛才扶蘇舉止的異樣還是頗為明顯,你回去會讓所有人注意力又轉回你和扶蘇之間,如果趙高又出言撩撥,恐怕只會讓他人更加浮想聯翩!
我汗顏:“有什么好浮想聯翩的…”
“當然是你和扶蘇還有和語琴公主的關系,質疑扶蘇存在私心,甚至可以質疑被你迷惑也未可知。對于趙高和李斯早有異心的人來說,這也是可以大做文章的部分!
我點點頭,張良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畢竟我們的確做了叛逆的事,扶蘇如此相信我們,已然是一個重大失誤,說不準之后在秦始皇眼中就是一個重大污點,如果再牽扯上我這邊的私下交情,更加難以解釋他的優柔寡斷。趙高李斯如果想出言挑撥,那么多人在場,不用他們自己開口,閑言碎語傳到秦始皇耳中也不是難事。我已經忽悠了別人一次,不能再給他徒添另外的麻煩了。
張良又道:“云兒,荀師叔交代今日有事找你,現在我就送你去他那吧!
我忙拉回他:“子路師兄一看就是深藏不露之人,從未見他動武過,太讓人好奇了,我一定要親眼看一看!
見他不動,我又勸說道:“就在外面偷偷看,不進去總可以吧。”
他搖搖頭,凝視了半響我期待無比毫不妥協的眼神,終于點點頭:“好,看完此局就馬上去見師叔。”
見他同意我便快步尋找妥當的地方觀戰,心中又萌生一絲疑慮:“荀師叔有那么著急事找我?”
張良眉眼有一抹憂色又有一分警惕:“看起來似乎是!
砰砰地幾聲,館內傳出劇烈如伐木般的巨響。我心一緊,這絕對不是顏路的風格,肯定是他的對手粗獷剛烈的招式。從窗外望進去,果然,一個彪形大漢手握一把鈍重非常的劍與顏路面對面站定在場中,幾招過后的停息對峙。
我低聲問:“他是?”
張良道:“勝七。”
原來他就是如雷貫耳的勝七,追求劍的最高境界和絕對的力量,終極目標就是戰勝劍圣蓋聶。上回衛莊也是與他交手之后失蹤,赤練也是因為與他交手而受重傷幸好白鳳相救以他的速度險中逃脫。勝七被李斯所用,今日來也是理所應當。
勝七聲音粗獷黯啞:“你用的劍很古怪。”
顏路表情寧和沉斂,手執之劍忽隱忽現:“在下手中之劍名為含光。”
我一愣,顏路的佩劍居然是天子三劍之一的含光?也是《列子湯問》中所記載的隱形之劍!
顏路平日從不碰刀刃,整日捧著書卷凝神研讀,如此安靜的美男子,他的佩劍的確沒引起我的足夠關注。而在我得到承影劍之后他也沒提起過一個字。
“子房,你們怎么都沒提師兄的佩劍就是含光?”
“你也沒問不是嗎?師兄沒提起也自有他的道理。”
“道理?”我瞟了一眼張良問,“子房,你那么機智,你一定知道是什么道理吧?”
“此事,云兒不妨可以問荀師叔,牽扯了太多過往!睆埩忌裆J真,不像是糊弄我。
我皺了眉頭思量著:“這么神秘?”
頃刻,館內又是一陣兵刃交接的響聲。勝七勢如猛虎連續幾劍向顏路劈去,他裝束雖粗拙,身手卻也靈活,攻勢又極致霸道,每一劍都有雷霆萬丈之勢。奇妙的是,看似顏路被勝七的進攻完全壓制,巨闕劍氣逼人亂空橫掃,卻始終掃不到顏路,每一劍都在顏路仰身,跳躍,錯步,翻轉,擋格中驚險地避過,甚至略有些詭異地每次都只僅僅差之毫厘。
作為旁觀者的我都看地心也要吊到嗓子眼,而顏路始終是一身穩如泰山的氣定神閑,與平日靜坐看書的他并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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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關于顏路的含光劍和女主承影劍的沖突,前文需要稍作改動。
不再是天子三劍合一成承影,而是按照列子湯問所記載互相獨立的三劍。至于為何承影劍會落入陰陽家手中置放于蜃樓,而含光,宵練出現在儒家(后文會安排宵練也在儒家),會給個前因后果,最終和蒼龍七宿直接有關的是承影劍。童鞋們如果覺得這樣安排有不妥的地方,歡迎提出來~~
(2)之后更文會分成兩次更,周三晚上和周六晚上,每次篇幅相比較周更的篇幅縮短,大致在兩三千字之間,如果超過晚上9點還未更新就是停更一次,童鞋們就不用等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么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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