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愛民的話,說得很有深意,很意味深長,谷澤林似乎聽懂了,但卻又什么都沒懂,就好像先前不斷下落的雨水,將前方的路遮擋得霧氣蒙蒙一樣,明知道那里是路,但還是不清楚該怎樣走........
就在谷澤林陷入惘然的沉思之際,錢愛民抬眼望了望被雨幕遮住的漆黑天際,蹙著眉頭說了句:
“但愿凌晨時,雨能停!”、
谷澤林愣了愣,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錢愛民已經抬步向著密林深處走去.........
同一時間,同樣的話,也在陸維軍的嘴里說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正站在“衛(wèi)士”火箭炮營的指揮所前,雙手舉著望遠鏡,遙望遠方,好像通過手上那兩個圓圓的鏡筒,能夠看穿這個如潑墨般漆黑的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不是夜幕后的牢山陣地,而是天際之間那一層厚重的雨幕........
“看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氣象站那邊怎么說?”陸維軍放下望遠鏡,看著披著雨衣匆匆從通訊站里趕回來的盧嘉棟,雖然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依然留存無盡的期待。
盧嘉棟默然的搖了搖頭:“從今天白天到后天下午,天氣狀況都不是很好!”
“整整覆蓋咱們進攻的窗口期!”
“沒錯!”
陸維軍抬頭望天,豆粒大小的雨水頓時啪打在他的臉上,讓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都無法完全睜開,只能瞇著眼睛,狠狠的瞪了瞪,喝罵道:
“狗~~日~~的賊老天,想給越南猴子哭喪,就不能等打完再哭?”
“老天提前哭一哭也好,反正是哭喪,早晚都一樣!”
“也就你能看得開!要知道,我可是為這個準備了兩天兩夜!”陸維軍無奈的看了盧嘉棟一眼,而盧嘉棟聳了聳肩:
“反正舞臺就在這兒,怎么唱都是好戲,何必要看天的臉色?”
“沒錯!正所謂人定勝天!”陸維軍點了點頭,臉上凝重的神色,也被一抹釋懷的微笑所取代,隨后瞥了一眼夜幕中的雨簾:
“既然京劇唱不了,那就先來段河北梆子!”說完,陸維軍回頭,對著指揮部大聲喊道:“通訊員!”
“到!”
“命令各部,實施丙方案!”
“是!”
十五分鐘后,一列車隊,冒著傾盆的暴雨,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位于牢山前線后方六十公里的發(fā)射陣地,向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的牢山,緩緩進發(fā).........
然而就在這列車隊剛剛越過一處邊境腹地的小村莊時,幾雙隱藏在暗夜里的眼睛,泛著詭異的亮光,從村旁疾馳而過的車隊,眼眸中充滿了驚駭、茫然和震撼,但與之相比,更多的則是無法言說的冷漠和不屑,于是乎他們目光變得空洞,就好像看著一列毫無生氣的死尸一樣,沒有任何憐憫與同情,有的只是無盡的狂熱和難以抑制的嘲笑.......
又過了一個小時,越軍設在牢山深山里的一處秘密觀察哨,發(fā)出“茲啦~~茲啦~~”的電波,一封帶有數重加密的絕密電報,通過電波越過森林和山巒,穿破暗夜和雨幕,數秒鐘之后,
設在越北臨水鎮(zhèn)的越南第二軍區(qū)前進指揮所,情報信息處的接收機便發(fā)出“嘟嘟~~”的尖叫,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譯電員迅速將密電抄錄下來,當夜值班的參謀將電文封入專用的文件袋里,隨后便不做停留,直接冒著雨奔向對面的二層小樓........
越南第二軍區(qū)司令員,武立中將手里拿著那份剛剛收到的那份絕密電報,走到墻邊的軍事地圖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顯得十分的儒雅:
“二十四公里!”
沒有三角尺丈量,也不用直尺去參照比例尺計算,更不用鉛筆勾勒,只是用手指輕輕點了兩個地圖上的方格,便準確的說出兩者之間的距離,這就是武立,一個喜歡看地圖,研究地圖,并且把地圖時時刻刻記在腦子里的武立。
自從奠邊府戰(zhàn)役之后,他就養(yǎng)成了看地圖的習慣,因為當時實施幕后指揮的中國將軍,就喜歡時時刻刻聽著地圖,那沉靜的樣子很迷人,那推眼鏡的動作很儒雅,那站在地圖前任憑風云變換,我自乾坤盡握的身影很威武........
所有的這些,都給年輕時的武立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所以他開始下意識的模仿那位中國將軍,從發(fā)型到眼鏡,從動作到愛好,從精神到內涵,知道他功成名就之時,他才猛然發(fā)現,自己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某位中國將軍的影子,
這讓他很懊惱,一個打跑過法國人,打敗過美國人,兵不血刃將柬埔寨納入越南勢力范圍的功勛戰(zhàn)將,怎么可能是某人的影子,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個中國人?正因為如此,他要改變,想要向世間證明,自己并不是某國或某人的影子,而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武立,無法取代的武立,
因此,他在接到越南高層的任命后,義無反顧來到越北,接掌了在越南內部早已成了燙手山芋的第二軍區(qū)司令員,因為他要證明,而最好的證明就是擊敗曾被他虛心學習的中國,只有這樣,才能讓世人知曉,他是有自己的一套特有的東西,
事實證明,他的確做到了,危如完卵的牢山防線,在他的運籌指揮下,不但轉危為安,而且逐步堅實,甚至還能夠打退中國軍隊的進攻,給與迎頭痛擊,這讓原本不抱有希望的越南高層可謂是欣喜若狂,
幾乎一夜之間,武立這個名字成為越南家喻戶曉的人物,更成為越軍當中戰(zhàn)神一級的至高存在,從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誰的影子,而是完完全全是一個能與古往今來越南無數圣賢名將比肩的無敵戰(zhàn)將,
而這也讓他很高興,這意味著他重新做回了自己,成為了真正的自己,只不過他并不滿足于此,既然大戰(zhàn)就在眼前,那為什么不超越那個曾經讓自己無限崇拜,至今都擺脫不了習慣成自然模仿典范呢?
所以他接到那份來自滲透特工的偵察情報后,很是興奮了一下,以為中國軍隊又進行了有意義的調整,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沉著應對,用真刀真槍,將自己超越的理想,化作難以更改的事實,可是讓他看完情報,并在地圖上找到相應位置后,他卻很失望,失望對面的中國軍隊毫無新意,失望自己又沒有找到一個施展才華的良好機會,無邊的失望,化作暗暗的惋惜,進而又變成冷冷的嘲笑:
“這些中國人,真是一輩不如一輩,這么多年了,還是用的老一套,就算增派火箭炮,那又如何?122毫米!哼~~小娃娃一個,能有多大用處?”
說完,武立把目光從墻上的軍用地圖上收回來,隨后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農德孟,不由得輕蔑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我真是不知道,之前的幾仗,我們到底是怎么打的,面對毫無新意的中國軍隊竟然能夠打得慘敗,只能說那些人太笨、太蠢,如果稍微有點腦子,就能讓中國人成為死蝗蟲,卻沒想到........唉........”
武立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深深一嘆卻勝過了千言萬語,如今在越南國內,只有他也唯有他敢這么說,有資格這么說,因為他在兩個月之前的牢山陣地防御戰(zhàn)當中勝了,也正因為如此,經歷過兩年前老山炮戰(zhàn)慘敗的農德孟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依然沒有就此反駁,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善意的提醒道:
“武立同~~志,我很佩服您在軍事地圖上的造詣,但請您不要低估中國人的能力,更不要激怒他們,一旦真的讓他們瘋狂起來的話,我們根本擋不住!”
“瘋狂?”武立語調陡然拔高,很是玩味的重復著農德孟的話,旋即漠然一笑:“你覺得他們瘋狂得起來嗎?沒錯,中國人這些年是搞出不少新武器,弄出不少新花樣,可是本質上,他們變了嗎?”
“這個.........”
農德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站在對面的武立,身出一根手指都,在農德孟的眼前輕蔑的搖了搖,斬釘截鐵的說道:
“沒變,什么的都沒變;可怕的便攜式火箭筒,依然按照40火的編制配發(fā);步兵的進攻依然是三三制,和正三角、倒三角結合;即便是他們引以為傲的火炮,也是繼承了蘇聯的大炮主義,總而言之,幾十年來,他們什么都沒變,而我們只是以不變應萬變!”(未完待續(xù)。)
PS: 端午節(jié),回了趟老家,所以前兩天沒更新,目前還在路上,抽時間碼了一章,正取晚上再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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