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的目光很冷，冷的猶如天上明月。燕飛下手很黑，黑的猶如死神附體。

    之所以說燕飛下手黑，那是因為他此時正站在城墻邊上，抬起一腳踩在一處箭垛，無視了眾多向他射過來的利箭，雙手之中各自提著一挺六管加特林！

    “南無加特林佛。”站在城墻上的燕飛低聲念了聲佛號，稍稍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仁慈之心。隨即就舉起兩挺加特林對著城墻下面的高句麗軍陣猛烈掃射起來。

    加特林機槍在槍械界可是有火神炮之稱，號稱一分鐘潑五千發子彈，形成的金屬風暴能將三十厘米厚的墻壁打碎。妥妥的破密集陣的大殺器。

    恐怖的撕裂聲響之中，密集的金黃色彈殼就像是下雨一般叮叮當當的跌落在城頭上。狂風暴雨般的猛烈猶如一場風暴席卷了城墻下的高句麗人軍陣。

    舉著盾牌身披鐵甲的高句麗人就像是在舉著紙板，穿著白紙一樣脆弱。彈雨掃過來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們成片的打倒在地。也就是燕飛從上向下射擊，沒能打出穿透的效果來。要不然的話那就真的是排隊槍斃的效果。

    躲在盾牌后面的那些弓弩手同樣慘烈，他們身上的皮甲對于加特林的彈頭來說毫無意義。燕飛稍微動下槍口就是一排倒地。槍口所指，絕對不會有活口可言。就算是有運氣好的被打到四肢一時未死，可傷口流血與感染依舊是能要了他們的命。

    刺耳的轟鳴咆哮聲響持續了一分多鐘的時間。當燕飛停下已經打紅了槍管的加特林之后，城外已然是遍地的殘肢斷臂，鮮血早已經將整片大地都給掩埋。

    ‘當啷。’腳畔堆滿了冒著白煙彈殼的燕飛隨手就將加特林仍在一旁。一腳踩著箭垛，掏出香煙點燃之后伸出手指向了遠處觀戰的淵蓋蘇文，做出一個開槍瞄準的動作。

    ‘啪！’

    如果不是擔心干掉淵蓋蘇文之后，數十萬的高句麗軍士會一哄而散增加麻煩的話，淵蓋蘇文早就死在燕飛手里了。

    淵蓋蘇文是習武之人，而且正值壯年目力極佳。遠遠的就看到了燕飛的挑釁行為，心頭怒火中燒之下已經顧不上去追查燕飛用的是什么東西。

    “給我攻破此城！”暴怒的淵蓋蘇文怒吼著催動麾下兵馬再次強攻。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強攻了，完全不在乎傷亡的那種。

    不僅僅是在東城這邊，其他幾面城墻之前不過是佯攻，可這次卻是拼死上前，用血肉之軀趟破地雷陣與水泥墻。東門這邊就更不用多說了，成千上萬的民夫在軍士們的督促下涌向護城河。

    淵蓋蘇文雖然暴怒卻并沒有失去理智，他這些天也已經收集了大量的情報，知道城內的守軍數量并不算多，撐破天了也不到兩萬人馬。而他自己的麾下，這些天里不斷有兵馬陸續趕到，此時數量已經超過了十五萬之眾，還有數量更多的兵馬將會隨后而來。

    淵蓋蘇文的優勢就是有著足夠的兵力，他的計劃也是最簡單粗暴的用人數去碾壓城內的守軍。

    在高句麗人不惜人命的瘋狂攻擊下，其他幾處城墻外的地雷和水泥墻都被毀掉。那些高句麗人終于可以直接面對護城河。

    高句麗人拼命的時候，唐軍也沒有閑著。這些穿著極為厚實鎧甲，全身都被包裹在鐵罐頭里面的軍士們拿著弓弩一排排的不斷上前對著城外的敵軍放箭。戰火激烈的時候絕對是箭如雨下。

    燕飛也沒有閑著，高句麗拼命攻城的時候，他用加特林掃射步兵，用AT4轟擊那些攻城器械。閑暇的時候坐在城墻上，身邊擺放著幾個裝滿了手雷的大型彈藥箱向著城外扔手雷玩。

    燕飛給各處城墻上都配屬了觀察哨與步話機，哪邊情況危急只要給燕飛打電話通知他就會盡快趕過去，然后各種火箭彈手雷亂扔，加特林機槍瘋狂掃射。實在不行就干脆引爆城外的一處預埋炸藥炸的高句麗人人仰馬翻。

    一連三天，高句麗人對遼東城發動了一輪接一輪猶如潮水般的猛烈攻勢。可結果卻是除了留下滿地尸首之外毫無戰果可言。僅有的幾次沖上城墻，都沒能站穩腳跟就被殺光趕了回去。

    太陽在東方探出一點，朝陽紅艷，如火似血。

    三天的瘋狂攻城給高句麗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損失。遼東城的護城河已經被填滿了，不僅僅是太子河的河水被逐漸引走，也不僅僅是因為眾多的泥沙填滿了河床。更多的原因在于數不清的攻城士卒與民夫的尸首填滿堵塞的河道。

    三天不停歇的攻城戰之中，僅僅是被統計出來的戰死與傷殘的人數就高達近五萬之眾。至于沒法找到的，以失蹤論處的同樣高達數萬。加起來的話損失的兵馬已經接近十萬。

    如果不是這三天來一直都不斷有援軍抵達，說不定巨大的傷亡早就讓高句麗人崩潰了。

    第四天的時候瘋狂的攻城戰總算是暫時停歇。至于原因，并非是已經殺紅眼的高句麗人不想攻城，而是因為大火。

    滔天烈焰幾乎將整個遼東城都給包裹起來，而在大火之中則是數以萬計堆疊成山的尸首。

    現在天氣炎熱，這么多的尸首太容易爆發瘟疫了。燕飛干脆直接讓唐軍們將大量的油料傾倒下去，之后點火焚燒斷絕瘟疫爆發的來源。

    火焰沖天，氣味刺鼻。就連護城河都燃燒了起來。這種環境下誰也沒有辦法攻城。當然了，守軍也扛不住，全都下了城墻躲在各處屋子里戴著防毒面具安靜等待結束的時刻。

    大火燃燒了一整天，甚至就連夜晚的時候都沒有熄滅。從夜空之中向下看去，整個遼東城仿佛都被火光映照的一片明亮。

    軍帳之中的淵蓋蘇文坐在案幾前默默喝酒，他的臉色平靜，可布滿了血絲的雙眼卻是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十萬大軍啊，哪怕是有不少民夫可也是十萬人！對于人口只有幾百萬的高句麗來說，十萬成年男人的損失已經不是割肉了，而是在直接剔骨頭。這一刻，淵蓋蘇文生生咬死城內所有唐軍的心思都有了。

    比起如此慘烈的損失，更讓淵蓋蘇文心中顫抖的是李世民親自率領的唐軍主力。那支足有二十多萬大軍的唐軍已經從營州出發，最多四五天之后就將抵達遼東城。

    如果唐軍都是城內那些守軍一樣的戰斗力，淵蓋蘇文甚至感覺自己主動投降是不是應該更好。

    此時擺放在淵蓋蘇文的難題是撤走還是繼續攻城。繼續攻城的話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代價，也不知道幾天之內是否能夠攻陷遼東城。等到唐軍主力過來前后夾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撤走的話，雖然兵馬得以保存，可整條方向都被打穿不說，物資損失慘重外加士氣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再之后想要抵抗唐軍，只能是和高建武那個混蛋聯手才有可能。

    一想到自己要向高建武低頭，淵蓋蘇文的怒氣就無法抑制。砰的一聲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酒壺。

    起身走出大帳，看向遠處那仿佛被地獄之火所包圍的遼東城。淵蓋蘇文沉默許久之后猛然一捏拳頭“再攻兩天，攻不下就撤！”

    此時淵蓋蘇文落在后面的步卒與后勤輜重終于是全都來到了遼東城外。哪怕是損失了十萬人之后，加上從后方抽調的守軍與民夫，依舊是能夠維持在二十八九萬的規模上。

    手中握著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淵蓋蘇文不甘心就此將自己的里子和面子全都丟掉，他還想再博一把。

    與此同時，遼東城內的燕飛也在和蘇定芳商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大火馬上就要熄滅了，接下來該怎么辦？”手里拿著水壺的蘇定芳無視了一旁盛放在大盆里的眾多灑滿了香料，色澤金黃的烤羊腿，這可是他最喜歡吃的食物。聞了一天外面那可怕的味道之后，別說是烤羊腿了，就算是烤龍腿放在他面前也沒有絲毫咬上一口的念頭。

    “城墻都烤酥了，地面也是結晶化一樣的滾燙。”剛剛從現代世界回來的燕飛一臉無所謂的吃著孜然羊腿“明天肯定沒辦法攻城，除非高句麗人都有一雙鐵腳板。”

    “至于后天。”燕飛頓了下，隨即用力撕下一條鮮美羊肉“放他們入城。”

    “啊？”正在喝水的蘇定芳差點被嗆到。一臉不解的詢問“放他們入城？”

    “嗯，放他們入城。”燕飛微笑解釋“記住我們的任務。我們要做的不是殺光這些高句麗人，而是拖住他們等到皇帝的大軍趕到殲滅他們。強行抵抗的話雖然能夠抗住攻擊，可也會嚇退淵蓋蘇文。我們要纏住他們，而不是讓他們逃跑。”

    “原來如此。”親眼目睹燕飛強勢，看到其猶如神魔一般的恐怖實力的蘇定芳連連點頭“你說的對。”

    “遼東城的城墻是雙層，外城里面還有內城。”燕飛扔掉羊腿點燃根香煙“先放棄外城墻，等到高句麗人殺進來之后在內城墻和外城墻之間倒滿火油然后來一場燒烤盛宴。”

    當燕飛提到燒烤的時候，殺人砍頭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蘇定芳突然感覺喉頭很癢。拼命的喝光水壺里的水之后才算是勉強壓制了下去。

    “再放一場火之后，所有人全都收縮到內城的水泥城堡里。”燕飛的目光之中滿是冷意“淵蓋蘇文，你走不了了。”

    上善若無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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