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欒市的天氣一如既往的暗沉,陰云密布,讓整個城市不見天日。
久看天際,人心自然而然的感到壓抑。
郭客抬頭看了看天,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xù)擺弄著身前的肉串、鮮蝦。
今天是市一中高三七班集體外出郊游的日子,作為班級內(nèi)少有的會烹飪的男同學(xué),他自然不可能缺席。
這里位于城區(qū)郊外,前方有條清澈的溪流,水流舒緩,周圍綠樹成蔭,乃是一處絕佳的郊游所在。
耳邊同學(xué)嬉戲不斷,睡眠嚴(yán)重不足的郭客卻打不起一點精神。
“郭客,你看。”
一個熱烘烘的身體從一側(cè)靠了過來,那肥碩肉身帶來的沉重壓力,讓郭客身子一斜,手上的鐵簽差點扎中手指。
“看什么啊?”
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郭客沒有一點興趣的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動作。
“看那里,看那里!”
身旁的人顯然有著極為頑固的有福共享精神,兩手按著郭客的腦袋,朝著某個方向擰去。
“你放手,你放手!”
郭客微微掙扎,待看到遠(yuǎn)處的場景之時,也是忍不住眼神一直,喉嚨微微滾了幾滾。
那個方向正有一位美女停下山地車,朝著這邊走來。
高三的學(xué)生,年紀(jì)不過十七八,大部分人的身量遠(yuǎn)未長開,但這位卻是一個例外。
張小冉,雖然她的名字里有個小字,但其實她本人卻絕對不小,不論哪里,都不小!
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一雙筆直的大長腿,裸露在外的肌膚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
玲瓏身姿,前凸后翹,這絕對是一位超前發(fā)育的性感尤物。
再加上今日的打扮,錚亮的小皮靴,對學(xué)生來說有些夸張的超短褲,上衣雖然普普通通,但有著那偉大胸懷的突出,讓今日的她分外撩人。
“真騷!”
“狐貍精!”
“真他媽好看!”
耳邊有著某些女同學(xué)的碎碎念,當(dāng)然也少不了朱續(xù)才毫無文采的感慨。
“算了吧,她看不上你的。”
郭客搖了搖頭,雖然驚艷于張小冉的打扮身材,他卻沒有太多的意外。
人人都愛美,長得好看的人大部分都喜歡打扮,滿足于自身的審美和他人的艷羨,只不過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她穿那么少難道不怕感冒?
“就是因為看不上,所以才要趁現(xiàn)在多看看啊!”
朱續(xù)才雙眼瞪得筆直,如勾子一般,像是恨不得從張小冉身上挖下一塊肉來。
“呵呵……”
郭客無精打采的笑了笑,低頭繼續(xù)擺弄身前的東西。
“小冉,這邊!”
小河邊立著兩個沙灘躺椅,一柄遮陽傘,一位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正自躺在其中一張上面,此時看到走來的張小冉,急忙起身招了招手。
這位明顯與眾不同的年輕人也是本班的學(xué)生,只是他的身份較為特殊。
孫良辰,渾欒市首富家的二公子。
有人說,在混亂之城討生活,一半的人都要看首富孫為民的臉色。
別的地方郭客不清楚,但他們這個班級里的學(xué)生,卻早早就形成了一個圍繞這位富家公子打轉(zhuǎn)的團(tuán)體。
“他倒是真會享受!”
見到張小冉挪動腳步走了過去,朱續(xù)才一臉醋意的低聲嘀咕。
“有錢的特權(quán)。”
郭客眼中也有著妒忌。
“萬惡的金錢!”
“沒錯,早晚有一天,我要征服這萬惡之源!”
朱續(xù)才豪情萬丈,郭客在一旁連連點頭。
相比起其他班級的學(xué)生,他們這個班級因為有著孫良辰的存在,心理普遍都較為早熟,對于金錢的概念也比較現(xiàn)實,比別人也少了些單純。
“郭客,人都到齊了,你那里快點啊!”
兩人羨慕妒忌恨的對象朝著這邊招了招手。
“哎,好的。”
郭客急忙換上一臉狗腿的表情,朝著那邊回了句,手上的動作也加快兩個檔次。
“幫忙,把架子撐起來。”
“嗯,多弄些肉。”
朱續(xù)才直起肥碩的身軀,看著身前的肉串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
“知道!”
“李玉,把啤酒飲料拿出來,架好桌子,我車?yán)镉行┝闶常贸鰜矸址帧!?br />
“哎!”
孫良辰躺在躺椅上,指揮著同學(xué)們來回忙碌。
嚴(yán)格上來說,孫良辰算不上一個十分跋扈的富二代,只不過從小在眾人小心翼翼的擁簇下長大,讓他多了些傲氣,日常行事當(dāng)中,總讓人覺得他有些瞧不起人。
郭客的動作十分利落,一手烤串,一手煎攤,雖然比不得大廚,但也游刃有余。
酒,對于混亂之城的男人來說,乃是必不可少的生活調(diào)劑品,這里的人雖然年紀(jì)都不大,卻大部分都有過醉酒的經(jīng)歷,就算是女同學(xué),也少有只喝飲料的。
張小冉端著杯玻璃杯,來到郭客面前,遞了過來。
“昨晚干嘛去了,兩眼黑眼圈。”
“兼職打工,比不得你們。”
郭客一手接過,抽個空擋給自己灌了半杯。
兩人熟識,不僅僅是因為同班同學(xué),還因為他們同住一樓,乃是常年樓上樓下的關(guān)系。
“肉串烤的不錯。”
張小冉只是隨意一問,并沒有深究的意思,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那烤的吱吱冒油的肉串上面。
“想不到你那么能吃肉?”
郭客反轉(zhuǎn)一把鐵簽,撒好孜然等物,遞了過去。
“羨慕吧?怎么吃都不胖!”
張小冉扭了扭自己纖細(xì)的腰肢,得意一笑。
“這可沒什么好羨慕的,我們男人還是要壯實點才好。”
光吃不長肉,對于身材有些消瘦的郭客來說可算不得什么優(yōu)點。
“切!”
張小冉撇了撇嘴,拿著肉串轉(zhuǎn)身離開。
“這里還有啊,不夠的過來拿!”
郭客大聲吆喝。
“郭客,別放孜然了,我不喜歡那個味,配料拿過來,想吃什么我們自己撒。”
“ok!”
比劃了一個手勢,郭客繼續(xù)低頭忙碌。
郊游野炊有條不紊的繼續(xù)進(jìn)行,都是年輕人,就算有位特殊的,趁著酒興也很快放開了胸懷,談笑聲漸漸高昂起來。
眼看著身旁的材料漸漸減少,食物下去的速度越來越慢,郭客也開始緩下手上的動作,時不時的挑些東西填著肚子。
“喂……喂……”
遠(yuǎn)處傳來的大喇叭洪亮的聲音,攪入眾人的談笑之中。
“那邊的人,趕緊離開,趕緊離開,這里不安全!”
一輛皮卡從大道之上壓著緩坡駛了下來,天藍(lán)色的大喇叭探出車窗,朝著這邊遙遙大吼。
“怎么了?”
“這里不讓聚餐嗎?”
“等下我們把東西收拾干凈不就行了,至于趕人嗎?真是掃興!”
眾人竊竊私語。
郭客也停下手上的動作,與一群同學(xué)朝著那處看去。
“李玉,你去看看。”
孫良辰皺了皺眉,揮手招呼身邊身高馬大的李玉過去問問情況。
“好嘞。”
李玉做著孫良辰的狗腿,算是得了勢,最善于做的事就是仗勢欺人。
當(dāng)下一馬當(dāng)先,越過十來個同學(xué),朝著那皮卡奔去。只是行到半截,卻傻了眼。
卻見那皮卡里的那人從里面拿出一個警示燈,放在了車頂上面。
“警察?”
“說的就是你們,趕緊離開這里,這附近有危險分子逃竄,趕緊離開!”
“呼……”
車?yán)锫曇粼俅雾懫穑未到聚餐的同學(xué)們反應(yīng)過來,兩團(tuán)黑乎乎的影子,已經(jīng)從車后的樹林中狠狠的砸了出來。
速度太快,讓人根本看不清黑影是什么東西,其中一團(tuán),卻是筆直的撞在皮卡車的駕駛艙側(cè)面。
“彭!”
偌大的皮卡車猛地一顫,轟然翻到在地,喇叭滋滋之聲從倒地的車廂內(nèi)響起,內(nèi)里的司機(jī)卻沒了反應(yīng)。
一個直徑足有一米的枯木樹樁,硬生生的印入車廂一側(cè)。
“啊……”
另一團(tuán)小一些的黑糊糊東西也從天而降,砸落空地,激起塵土,激起混亂,驚叫聲在同學(xué)群中響起。
“嘩啦啦……”
餐桌被混亂的人群高高掀起,酒瓶子、飲料罐子、佐料碟子接連墜地,在那地面雜亂的腳印上描繪著五彩多味的圖案。
一個個身影左傾右倒,紛亂、嘶吼,亂成一團(tuán)。
“二少爺!”
停在不遠(yuǎn)處的賓利車上,騰的穿出兩道身影,直沖那一臉慌張的孫良辰。
“砰!砰!”
而在樹林之中,緊隨兩塊枯木之后,一個巨漢也從中狂奔而出,巨大的身軀、猙獰的面容,加上那震動地面的狂奔?xì)鈩荩寛鲋械膶W(xué)生們越發(fā)驚慌失措,左右不分的奔向四方。
“撲通……撲通……”
“啊!救命啊,我不會水!”
不會水你還往河里跳!
在場中,郭客應(yīng)算是鎮(zhèn)定的,看著一群亂糟糟的同學(xué),氣的急跳,卻也不敢越過混亂的人群,前去救人。
“攔住他!”
沖過來保護(hù)孫良辰的兩位安保左右一分,一人拉著孫良辰推開身邊的同學(xué)朝后飛退,一人在腰后抽出一根短棍,吼叫著迎向那巨漢。
“砰……”
沒人看清交手的情況,但那黑衣安保卻在第一時間仰天倒飛而回,重重的摔倒在地,當(dāng)場暈了過去。
“警察,給我住手!”
一個矯健的身影從一側(cè)穿出,速度驚人,如同一頭獵豹,來到近前腳下一點,單膝已經(jīng)狠狠朝著巨漢胯下頂了過去。
“啪!啪!”
巨漢身軀雖大,卻并不笨拙,側(cè)身出拳,兩人瞬息間多次對撞,身著警服之人腿法凌厲,勢如開山,卻不敵巨漢神力,對撞中踉蹌倒退,但那巨漢前沖的速度也頓了下來。
“阿虎,讓開!”
巨漢身軀一蹲,一個身影已經(jīng)從他背后躍出,狠狠一腳,直踹而出。
“砰……”
皮鞋根部撞在交叉的雙臂之上,那人頭顱一揚(yáng),身軀翻滾著朝后倒去,壓出一連串的塵土。
“開槍,開槍!”
這時又有人從樹林中穿出,咆哮著舉起手中的武器。
“別開槍,有人!有人!”
“管他媽的!給我干死他們!”
有人制止,但也有人已經(jīng)怒火上沖,失了理智,舉槍欲射。
“噗!”
刀光一閃,一柄飛刀已經(jīng)命中那持槍之人的手腕,鋒利的刀刃直接貫穿那柔嫩的肌膚。
“啊!”
“小心!”
“在那里,開槍,開槍!”
“啪,啪,啪!”
一連串的槍聲過后,那處樹林似有重重的墜地之聲響起,隨后再無聲音。
“中了沒有?”
有人停下腳步,小聲問道。
“別管了,小陳那里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快去幫忙!”
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一拍問話人的腦門,提著一根電棍就沖了出去。
同時他的口中還有急切的叮囑。
“都別開槍,這里都是學(xué)生。下個人去河里,有個人掉里面了!”
而此時的郭客,早已手腳并用朝著河邊的蘆葦蕩之中沖了過去。
“啪!”
在一個輕微的落水之聲后,他已經(jīng)緊貼著著河岸,隱藏下身形。
‘今天真是倒霉透頂了,在這里都能遇到火拼。不過,那個巨漢挺厲害的啊,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紅燈區(qū)的豹子頭?還有那警察,好像是個女的?身手真他媽利落!’
渾身激動的郭客拼命伏低身子,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思緒一股腦的往外涌。
‘躲在這里應(yīng)該沒事了吧?那幾個人應(yīng)該是想趁亂從衙門人逃跑,躲著點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相比起最新時髦的警司稱呼,郭客還是習(xí)慣稱呼衙門。
心思轉(zhuǎn)動,他的心跳也微微平緩,外面的吼叫聲雖然還有,卻很明顯正在漸漸遠(yuǎn)去。
‘沒事了,沒事了!’
拍了拍胸脯,郭客悄悄撥開身前的蘆葦,朝著外面偷偷看去。
余光一黑,他猛地抬頭,卻見一柄黑糊糊的東西正自從天而落,直沖自己背部而來。
“我艸!”
身軀一翻,左臂已經(jīng)條件反射的朝著上方迎了過去。
“滋啦……”
時光似乎在這一刻變的極為緩慢,一柄黑色的長刀劃破郭客的衣衫,擦過他手臂的肌膚,一抹殷紅的血液透體而出,沾染在長刀之上。
“啪!”
郭客身軀一僵,整個人猶如電擊,兩眼漸漸翻白,仰躺著身子倒了下去。
黑暗中,有星光閃爍,數(shù)顆星辰映入腦海,其中一顆最為黯淡,悄然裂開。
轟……
腦海一炸,兩眼一閉,他再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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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旁,江老一身蕭瑟的立在樹木的陰影之中,眼神呆滯的看著道路正中那跌倒不起的身影。
一輛賓利咆哮遠(yuǎn)去,漸漸沒了影蹤。
“阿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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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渾身淤青的巨漢阿虎正自在自己身上涂抹著藥液,一路狂奔,都是他開路,自是少不了擦著蹭著。
阿龍斜靠著一株大樹,瞇著眼默默喘息,平復(fù)著體內(nèi)的氣息。
他雖出力不多,卻都卡在關(guān)鍵時候,就連手里的黑刀都當(dāng)作暗器扔了出去,費(fèi)的心力也絕對不少。
“啪。“
遠(yuǎn)處一聲脆響傳來,讓兩人身軀一緊,不過下一刻,他們的神情又變的放松起來,甚至臉上還露出一抹笑意。
“三狼,你來晚了。”
阿虎笑呵呵的轉(zhuǎn)過頭,臉色卻是猛地一變。
“你中槍了?”
那從陰影中走來的身影有些踉蹌,腰間、大腿處的衣褲更是被血液浸濕。
“沒。”
三狼并未靠近,找了棵大樹貼著站定,語氣古井無波。
“不小心從樹上掉了下來,擦著了。”
“嗯,等下我們從山那邊出去,給你找藥。”
阿龍點了點頭。
“不用了。”
三狼低著頭,悶聲開口。
“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場中的氣氛猛地一滯。
“你就這么急著走?”
阿龍的語氣壓抑著怒火。
“大哥,我不想繼續(xù)下去了,我爹還想讓我傳宗接代。我們說好的,這是最后一次,好聚好散。”
三狼低著頭,面容在晃動枝葉下灑落的光暈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這次的錢還沒有拿到!”
“沒關(guān)系,我可以不要。”
場中再次陷入寂靜。
“刺啦……”
阿龍猛地一手撕開自己的上衫,沒有找拉鏈,直接從中掏出所有的錢來,狠狠的甩了過去。
“滾!”
三狼身軀僵立不動,半天才彎下身子,一一把錢撿起,轉(zhuǎn)過身去,一瘸一拐的朝著遠(yuǎn)處的陰影行去。
“三狼,以后我們到哪里找你?”
阿虎猛然直起身子,朝著三狼的背影遙遙喊道。
遠(yuǎn)處的身影頓了一頓,卻沒有回話,只是把身子微微蜷起,漸漸消失不見。
“狗永遠(yuǎn)是狗,就算改了名字,也做不成狼!”
阿龍一手緊扣大樹,擰著身后的樹皮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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