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段時間警方擊斃黑夜怪俠,引起全城轟動的話,那這次的事件,驚動的就是整個朝廷!
全民嘩然!
舉朝震驚!
這是新朝自創(chuàng)立以來,前所未有的慘案、大案!
朝廷欽差、一方大員、十幾位執(zhí)政一方的肱骨之臣,盡皆喪命!
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有人說,是黑夜怪俠下的手,甚至有當(dāng)日在場的人直言見到了黑夜怪俠本人。
更有上百份的文件被他灑落在龍城會館附近。
文件內(nèi),記載著為民集團勾結(jié)朝廷官員的資料、渾欒市這些年暗地里各種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種種記載,讓人悚然而驚。
事到如今,事情早就壓制不住。
很多被人拼命掩蓋的東西,一遭掀開,盡皆露在陽光的暴曬之下。
而朝廷的反應(yīng),也是迅速。
夜晚出事,當(dāng)夜就有官員連夜趕至,第二日就已經(jīng)接手了渾欒市的控制權(quán)。
各部門同時運轉(zhuǎn),全力壓制事態(tài)的惡化。
同時,現(xiàn)場的資料,渾欒市內(nèi)部的混亂無序,各種目無法紀的勾當(dāng),也盡數(shù)呈現(xiàn)在朝廷上層人的眼中。
在朝廷眼中,渾欒市就是個毒瘤,而此時,恰恰是個鏟除的最好機會!
進駐渾欒市的朝廷官員再次暴增,附近的軍隊更是拔營而起,直接接手了渾欒市的各部門的安防工作。
衙門首當(dāng)其沖,內(nèi)里的人員被盡數(shù)控制。
網(wǎng)絡(luò)、報紙、言論,同時受到嚴密監(jiān)管。
事發(fā)的房間內(nèi)。
暗沉的血液沁滿了地面,一具具尸首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入眼處盡是斷頭殘肢,血腥味撲鼻讓人作嘔。
場景慘不忍睹。
十幾個衙門中人正在沉默無聲的忙碌,王隊長立在正中,臉色慘白,胃里不停的翻騰。
陳歌則是雙眸通紅的跪在孫為民的尸首之前,憤怒、悲傷的眼神來回晃動。
“誰是這里的負責(zé)人?”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隨即就見一伙明顯比在場眾人檔次高上一級的衙門中人出現(xiàn)在門口。
“我是。”
王隊長神色一凝,急忙迎了過去。
“現(xiàn)在這里交由我們接手,物證、人證,全都備案轉(zhuǎn)接。另外,渾欒市衙門的人,都要暫時停職,接受檢查!”
說話之人臉色肅然,聲音強硬,態(tài)度絲毫不容拒絕。
“……”
王隊長掃了眼對方胸前的標志,臉色一暗,輕輕點頭:“是,長官。”
對面這些人中,等級最低的都能壓他一頭,還有什么好說的?
老老實實在文件上簽了字,自有人接手這里的工作。
下了樓,天色已經(jīng)微亮。
車輛發(fā)動,王隊長掃了眼后座的一位陌生同行,輕輕一笑:“兄弟,給家里打個電話沒什么問題吧?”
“最好不要!”
后座那人拍了拍手中的檔案,回道:“如果一定要的話,王隊身上會多出幾道審查程序,你也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吧?”
“王隊身上干凈的很!”
陳歌在一旁悶聲開口。
“希望如此。”
那人微微降下身旁的車窗,眺望高空:“你們渾欒市,實在是太暗了,據(jù)說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個晴天。”
“是啊!”
車輛前行,王隊長輕輕一嘆:“不過,今天是個好日子。想來,以后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說話間,天空中那紅艷艷的太陽已經(jīng)悄悄露頭,一縷朝陽劃破陰云,照落大地。
霧氣如幕布一樣緩緩拉開,整座城市漸漸顯露在這金色的陽光之下,一片通透。
“滋……滋……”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目前府衙已經(jīng)公布龍城會館之事的最新進展。”
車上的廣播在滋啦滋啦的聲音中響起。
“一個假托黑夜怪俠的神秘組織于昨夜闖入龍城會館,殘殺了前來執(zhí)行公務(wù)的欽差和府尹一干人等,所犯之罪罪大惡極!行事殘忍,毫無人道!”
“目前朝廷已經(jīng)廣發(fā)通緝,擒拿罪犯。新任渾欒市衙門司長,更是立下軍令狀,七日之內(nèi)定然把罪犯捉拿歸案。”
“此事的最新進展,我們會全程追蹤,實時報道,感謝收聽法制頻道。”
“假托?”
陳歌冷笑:“除了他,還有誰能一個人闖入龍城會館,在二十多位持槍精銳保鏢的保護下殺死所有人?”
“一個人?”
后面的那人眼眉一挑:“你確定是一個人?”
“現(xiàn)場有活口。”
王隊長嘆一口氣:“而且,從現(xiàn)場勘查的情況來看,確實只有一個人。”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
“也許吧!”
后座那人瞇上雙眼:“不過,我們接到的報告,是黑夜怪俠早已經(jīng)被警方擊斃。這次的行動,是有組織、有預(yù)謀的集體犯罪行為。”
在他的面前,那打開的文件夾上,赫然寫著一個古怪的網(wǎng)站地址。
網(wǎng)址下面,是它的宣傳標語。
“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我們是黑夜中的俠客,正義的守護者。”
******
兩日之后,衙門里的某個房間內(nèi)。
陳歌從容起身,和對方輕輕握手,這宣告著對她的審查終于告一段落。
“王隊!”
出了門,就見王隊正一個人靠著墻壁悶頭抽煙。
陳歌不禁寬慰一笑:“我就說他們多此一舉,你怎么可能會有事?”
“呵呵……”
王隊干笑一聲,壓下心頭的那股不適。
他自己清楚,他身上其實并不干凈,只是其他人更臟,相比起來,他的事倒是可以讓人接受。
在朝廷不愿牽連太廣,他自己又可以提供很多資料的情況下,這才得以脫身。
這對他個人來說,是件幸事,但對作為執(zhí)法者的衙門來說,卻是一件可悲的事!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岔開話題,王隊扔了煙蒂,看向陳歌:“在市中心醫(yī)院,你找他有事?”
陳歌面色一緊,眼中怒火狂涌:“當(dāng)然!”
油門轟鳴,道路兩側(cè)的場景飛快后退。
王隊長急忙扣上安全帶,臉色鐵青,他已經(jīng)開始擔(dān)憂,別剛出衙門,就進了交管局。
在陳歌的一路狂飆下,市中心醫(yī)院片刻即至。
醫(yī)院大廳,郭客辭別了張叔一家,剛剛踏出電梯,就見遠處一人瘋狂沖來。
“郭客!”
陳歌咆哮一聲,全力一拳已經(jīng)砸向郭客面門。
“你干什么?”
郭客當(dāng)即后退,下意識的就要反擊,不過眼神一動,就把這股沖動硬生生的制止了下去。
這里人多眼雜,一旦露出不對,就意味著他以后的麻煩永不會斷。
“你給我去死!”
對面并未停止動作,借力擰身,鞭腿裹挾著勁風(fēng),抽向郭客臉頰。
“啪!”
脆響聲響起,陳歌猛的一呆。
竟然中了?
“啊!”
郭客在原地頓了頓,腦海里瞬間有幾十個碰瓷畫面接連閃過。
下一刻,他就如影帝附身般,表情夸張的仰天慘嚎一聲,雙手高舉,身子緩緩的朝著地面躺去。
“干什么?干什么的?”
不遠處有保安奔來,提著電棍大叫。
“警察!”
陳歌掏出警官證,朝前一亮。
“啊!”
下一刻,她就覺自己雙腿一緊,已經(jīng)被人牢牢抱住。
慘嚎聲再次響起。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啊!”
凄厲的哭喊聲震耳欲聾,不用擴音器都能讓三百米外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那慘叫聲,更是讓人聞著落淚,潸然淚下。
“沒有天理啊!警察當(dāng)街打人了啊!”
“你……”
陳歌大怒,奈何雙腿被人抱著,根本掙扎不開,本想蹲下身子給他幾拳,卻身軀一晃,直接朝著地下倒了下去。
“我艸……”
跌倒在地的她并沒罷休,身軀一扭,就纏在郭客身上,雙拳如風(fēng),瘋狂砸了過去。
很明顯,她還學(xué)過柔術(shù)。
只是郭客雖然不敢使力,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掙扎,雙手亂爬,兩個人就在地上撕打在一起。
他看似王八拳一般亂出,卻每每都落在陳歌臉上,倒是陳歌,使的力不小,卻總是用不到對的地方。
“住手,都住手!”
直到這個時候,王隊才氣喘吁吁的奔了過來,拼命的把兩人從地上拉扯開來。
“小陳,怎么回事?”
“他……他就是黑夜怪俠!”
陳歌衣衫不整,滿臉青腫,指著郭客大叫。
“什么?”
“黑夜怪俠?”
場中瞬間一靜,下一刻,紛雜聲四起,圍過來的眾人當(dāng)即把目光都投向了郭客。
就連王隊,也是一臉驚訝的朝著郭客看來。
“喂!”
郭客一臉惱怒狀,指著陳歌大叫:“你別亂說啊!黑夜怪俠不已經(jīng)被你們擊斃了嗎?”
“你再亂說,我告你誹謗啊!”
“是啊,是啊!黑夜怪俠怎么可能這么年輕?他這還是個學(xué)生吧?”
“對啊!不會是抓不到人,就誣陷別人吧?”
“噓,別亂說。”
周圍嘈雜聲響起,那一個個敵視的眼光,自是針對的事陳歌兩人。
“咳咳!”
王隊干咳一聲,一拉陳歌的衣服:“小陳,沒有證據(jù),別亂說啊!”
“王隊,真的是他!”
陳歌大急:“我和黑夜怪俠交過手、喝過酒,除了他,沒人符合條件!”
“哦!哦!哦!”
郭客指著陳歌大叫:“我聽到了什么?有警官和黑夜怪俠喝過酒?你這是……那什么行為?”
“勾結(jié)犯罪分子!”
人群中有人開口。
“對,對!”
郭客一拍手掌:“就是這個!”
“小陳,你確定?”
王隊卻知道陳歌的性格為人,知道她不可能亂說,眼神開始變的嚴肅起來。
“當(dāng)然!”
陳歌狠狠點頭:“我的功夫王隊?wèi)?yīng)該清楚,但那天用盡全力,也不是他一招的對手!除了黑夜怪俠,還有誰有那么好的身手?”
“就是他,殺了三叔!”
“你別以為你是孫為民的侄女就能胡說八道!”
郭客冷著臉開口:“說話,要講證據(jù)的!”
“孫為民的侄女。”
人群中再次掀起喧嘩。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證明他是不是黑夜怪俠。”
王隊高舉雙手,壓下四周的聲音:“就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愿不愿意印證一下?”
“什么辦法?”
郭客瞇著眼,緩緩開口。
王隊盯著郭客,一字一字的開口:“前天,闖入龍城會館的那個人,腹部中彈。”
“沒錯!”
陳歌雙眼一亮:“他身上一定有傷口。”
“那如果我什么都沒有哪?”
郭客冷笑。
“不可能!”
陳歌大吼,身軀已經(jīng)蠢蠢欲動。
“沒有,就說明你是清白的。”
王隊攔住陳歌,直視郭客。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如果我身上沒有,你們就是誹謗,難道就不需要負責(zé)任的嗎?”
郭客哼了一聲。
“好!”
陳歌上前一步,重重點頭:“如果沒有,我就任你處置,怎么樣?”
“哦?”
郭客眼眉一挑,頓了頓才微微點頭:“可以啊!”
話音剛落,他已經(jīng)掀起衣衫。
六塊腹肌彰顯著他身軀的健碩,光潔的皮膚上,沒有絲毫疤痕。
******
深夜,張小冉和李阿姨已經(jīng)沉睡。房間里,只有張叔一個人在吞云吐霧。
他們今天在郭客的幫助下出了院。
張叔本名張得順,意味著得到順利。
奈何,半生坎坷,日子、生活,就從未順利過。
以前他也是愛強的性子,只是結(jié)婚有了家庭,再加上去了一次衙門,僅剩不多的銳氣就被人消磨一空。
如今事事忍讓,卻依舊避不過老天的折磨。
“老張,你也知道,孫為民一死,咱們小區(qū)的拆遷計劃就沒影了,你那套房子,也不值錢了。”
“我勸你,把那套還供著的房子也賣了吧,要不然這日子都沒發(fā)過!”
街坊的話言猶在耳。
在與妻子商議之后,他們決定,病,不治了!
跟著自己大半輩子的妻子從未圖過什么,現(xiàn)在為了這已經(jīng)頻臨破碎的家,更是拒絕了那僅有的一線生機。
煙火忽明忽暗,寂靜無人的角落,張得順默默催淚。
“嘩啦啦……”
抽屜里一疊文件被他默默拿起。
即使沒有打開燈光,他也知道上面寫著什么。
這是一份人身意外保險,是前陣子他參加一個工程公司幫著給辦的。
上面寫著,投保人如果意外死亡的話,可以得到保費兩百萬!
放下文件,張得順默默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街道上一片漆黑,城市這幾日夜間戒嚴,也沒有行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邊嘩啦啦的流水聲漸漸清晰。
張得順頓了頓腳步,繼續(xù)來到那矮橋之上。
“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張得順猛一回頭,就見一人縮著身子正朝著這邊飛奔。
那人奔的焦急,顯然沒有注意到默不吭聲的張得順。
“哎呦!”
兩人撞在一起,那人跌倒在地,發(fā)出吃痛的聲音。
“你他媽有病啊!大半夜走路不吭聲?”
“對不起,對不起!”
張得順連連抱歉,彎腰幫著對方撿拾掉落的東西。
“滾開!”
那人一腳猛踹,把張得順踹倒在地,胡亂的把東西一收,就要離開。
“等一下!”
“干嘛?”
黑暗中,那人怒吼。
“常隊長?”
張得順小聲開口。
“你認識我?”
常隊長默默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刀子。
他和王隊長不同,身上的問題根本不經(jīng)查,這是在尋機會逃離渾欒市。
“認識,認識!”
黑夜之中,無人知道張得順的表情:“咱們可真是有緣啊!”
“我不管你是誰,別擋道!要不然老子捅死你!”
常隊長低吼。
“呵呵……呵呵……”
張得順的聲音不知是哭是笑,似乎是在嘲笑著命運的滑稽:“那就來吧!”
“彭!”
黑夜中,兩個人影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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