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國，長平鎮。
…………
一場春雨剛過。
古鎮上空的空氣變得清新隱約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原本在屋檐下避雨的行人伸手試探雨水停止后重新在街道上四處行走，街邊攤販忙不迭地把貨物擺回到攤位上，快一點擺好或許就能比別人多招攬到些客人，小本生意只有手腳麻利才能賺到那一份辛苦錢。
“嗯，天遙，又來看劍了？你還太小，就算有錢買下來你也不會運劍，再把自己割傷就麻煩了，去吧，再過兩年才好。”
渾厚的聲音響起在街邊。
一名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站在一個擺掛有各式佩劍的攤位前。
清澈目光眼巴巴望著那些閃著光芒的劍鋒，身體頗胖的劍攤老板站在篷布下面笑笑地看著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
“劉叔，還有十天我就要和萬劍門的弟子比試劍術，那弟子罵我是野雜種，我要給他一個教訓。我的錢買一把劍不夠，可不可以算租的給我？”
被叫做天遙的少年伸手從薄薄衣衫中摸出一個灰布小口袋，小心翼翼打開后倒出四枚銀幣和十幾個銅錢。
“劉叔，這些錢給您，您租一把劍給我，比試完后就把劍還給您。”
“你這孩子，那萬劍門弟子每個都是天天練劍。先不說招數，單說力氣都比你大上許多，劍碰劍，直接就把你的劍震飛掉了，你連第一招都走不過。不是不想給你劍，少年有血氣是好事，但也要看對手的力量，你若不去比劍，那至多被人恥笑一番也就罷了。若你真去比劍，被人砍傷可怎么辦，你從六七歲的時候就在這鎮子上跑，和我兒子一般大小，我豈能眼睜睜見你被萬劍門弟子所傷？”
劍攤老板伸手摸了摸少年冰冷的額頭，臉上露出不舍之情。
眼前少年名叫韓天遙，六七年前隨父母遷居到這長平鎮原本也是快樂過日子，只是四年前不知道所為何事竟然一夜之間父母雙亡而后只剩下孤兒一個獨自過活。
沒有父母依靠的孩子被別的孩子欺負想來也是常見之事，少年心中積蓄火氣想靠打斗為自己和父母贏得尊嚴著實令人感到唏噓。
“劉叔，您就租一把最短的劍給我就好。我無父無母，若別人只是欺負我，那我就忍著也無妨，但若罵到我的爹娘，那我就要拼下去！我想練劍，這些錢是我幫李嬸背三個月木柴賺到的，您若嫌少，我以后還能賺。”
韓天遙緊咬嘴唇，硬憋著不讓自己流出眼淚，額頭上浮現出少些水珠不知道是滴落的雨水還是因為緊張而滲出的汗水。
“唉……”
劍攤老板長嘆一口氣。
轉過身子借著取劍的動作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
“這把劍長短正好適合你，租金按照五天一個銅錢來算，我賣了二十多年的劍，第一次見到有來租劍的客人，這租金我可得收得貴一些。”
“可好！可好！謝謝劉叔！”
韓天遙心中大喜，伸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水跡，有些微凍的臉上顯出一絲紅暈，柔嫩的小手急急擺出四枚銅錢放到眼前的攤位上。
“謝劉叔！租二十天就好！若是把劍碰壞了，我就賠您，您放心，我力氣越來越大，以后會賺很多錢，不管這劍多貴我都賠給您。”
韓天遙伸出雙手怯怯停在胸前不知道要用什么姿勢接過眼前的青鋒劍，雖然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劍但卻是人生之中的第一把劍。
“可要小心點！拔劍的時候左手要離開劍鞘一寸，不然還沒刺到別人反倒把自己先傷了。比劍的時候也不用全力打，你去比試就等于給你爹娘爭氣了，比劃兩下認輸就好，輸贏不重要，你這條小命才重要。你若有事，你爹娘在天之靈可是要打殺我。”
劍攤老板用力拔劍露出一截劍身，少年的眼中立刻閃現一道光芒。
“嗯，別看今天下雨，這買賣還算不錯，四個大錢！夠買半斤肉的了！晚上讓我家老大給你送碗紅燒肉過去。別亂跑，在家等著吃肉。”
劍攤老板將劍放在韓天遙手中。
伸手一攏把四枚還帶著溫熱的銅錢收在了掌心中。
“劉叔別總記著吃肉！有空練練劍才好！我這就回家練劍去！謝謝劉叔！”
韓天遙雙手捏著劍鞘。
肩膀止不住輕微抖動，深躬一禮后沿著青石鋪成的街道向遠處快跑而去。
“唉……這孩子……”
劍攤老板目送韓天遙消失在街道盡頭，一聲嘆息響起而半空中似乎又有微弱的雨絲落下。
…………
石板路上跑過單薄的身影。
韓天遙回到自己的小院進入房間找出一塊白布擦拭劍鞘上那零星的幾滴雨水。
整整三年每日都只在夢里練劍終于有機會握到一把真正的帶刃短劍。
不知道那夢里的仙人師父是否滿意自己這把用四枚銅錢租來的短劍，一把真正的好劍至少也要幾十個銀幣，若是靠背木柴賺錢去買怕要到一年半后才能湊夠。
天色突然變得陰暗，一片濃云遮蔽住整片天空。
韓天遙抽出短劍站在近乎于空無一物的房間中若有所思。
夢里出劍至少百萬次但沒有哪次如眼前這般感到沉重，不能夠打贏萬劍門弟子就要被別人一直叫野雜種。
“我有父母！我的父母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就算無上劍神如果敢對我父母不敬那我也要一劍劈下去！”
劍光閃過，韓天遙夢里練劍三年終于在現實中劈出了第一劍！
“呲……”
一道無形劍意沖出屋頂，高高天幕之上的烏云剎那間被斬開一個口子而后瞬間合攏。
沒有人瞥見那股劍意只感覺陽光突然閃現了一下。
“浮云劍法！”
“落葉劍法！”
“凌波劍法！”
“屠龍劍法！”
“無極乾坤劍法！”
“佛陀伏魔劍法！”
“大力空靈劍法！”
“如意萬靈劍法！”
韓天遙內息收斂，劍尖上不再發出劍意。
近百套劍法如流水一般一瀉而出宛如河堤決口。
每一個剎那都有劍招閃現在小小空間內，即便是萬劍門掌門想必也沒有見識過如此之多的劍術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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