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魚的雇工道:“沒見過你們這樣兒的!這種小的,貓都不吃,拿回去干嘛!”
老板卻不再挑小魚,對雇工道:“就這樣,過秤吧!
數錢的時候,兄妹倆爭著來。張果兒便讓張德瑞數,自己在一旁看著,聽錢幣相撞發出的悅耳的聲音。
賣了魚出來,天色已經微微亮。兄妹倆拿著錢,歡喜地在街上轉了一大圈,卻沒東西可買。
店鋪都還沒開門呢。
一家早點鋪亮起了燈火。兄妹倆便守著店家,看著店家捅火,揉面,一陣忙活,第一籠饅頭包子出爐了。
肚子已然餓得唱了幾遍“臥龍崗”了,見到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包子,清口水直淌。
兄妹倆一商量,決定奢侈一回,買一整籠包子。他們數了數,不算小侄兒在內,剛好一人一個。
抱著包子出來,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張果兒低了頭,走在前面。
荷葉里的包子散發著肉香,和著荷葉的清香,在春日清晨,嗅起來格外濃郁。
“哥,趕緊!”
張德瑞還在看早點鋪老板數錢,生怕多給了一個。
“晚了包子就涼了!”張果兒想象著雙親姐姐們吃包子的情形,恨不得一步到家。還有嫂子顧氏,瘦骨嶙峋的樣子,奶癟得還沒拳頭大
張果兒等不及,抱著包子低頭頭冒雨往前跑。迎頭撞在一個人身上。
“哎呀!”頭頂撞到一件硬物,頭皮一疼,手一松,懷里的包子散落一地。
地面已被雨水打濕,包子滾落下去,立刻變成了大花臉。
“你”張果兒憤怒地抬起頭。
一個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他看了看張果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散落的包子,皺了皺眉,走了。
“誒,你這人”張德瑞正好追出來,見包子被撞落,要與那男子理論。
男子步履匆匆,走得很快,腳步聲中透著不屑。是身強體壯的那種快,不是逃離。
張果兒一把拉住張德瑞。
“你拉我干嘛?他弄散了我們的包子,該賠的”
張果兒吸了一口涼氣,抬了抬下巴,看著男子的背影:“他身上,有兵器。”
春雨不寒,張果兒卻感到背上陣陣涼意。
大齊有規定,除官差武士,百姓閑人等一律不得攜帶兵器。這人身著平常衣裳,胸口卻如盾牌一般硬。那里面,不知藏著何等武器
而他的身形體格,神色眼神,都表明他受過嚴格的訓練,絕非平常俠士。
貧瘠偏遠的明州,如何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人?
張果兒立定四顧,天色正在敞亮起來,街上到處陸續發出吱呀吱呀的開門聲,人聲四起,店鋪一間一間開門了。路上的行人多起來。
天邊,一片烏云覆蓋著整個天空。
雨,越下越大。
“這包子還能吃!”張德瑞捧著一捧花臉包子,歡喜地說道。“回去將皮撕掉就是。”
男子帶沒帶兵器,他不關心,只要沒傷及到他。他關心的只是有一頓包子吃。
“剛才那人,你可認得?”張果兒再回頭,男子已不見身影。
“我如何認得他?快走吧,雨大了。”
也是,張隆昌一家蜷居于此,如何會認識那樣的人?
“剛才,干魚鋪的老板問你家住哪里,你沒告訴他吧?”
“咱爹那個王銜屁用不管,提它干嘛!反惹人恥笑!”
“嗯,審慎些好。走吧,包子快涼了!
“已經涼了。”張德瑞手背試了試荷葉外面的溫度。
回到那間破屋子,見兄妹倆捧回了包子,全家人都喜氣洋洋。雖然包子弄臟了,大家并不介意,將外面弄臟的皮兒薄薄地撕掉,又燒了水蒸熱,就著蒸包子的開水,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
長寧甚至還撕下一點兒,去喂嗷嗷待哺的小侄兒。惹得林淑媛連忙喝斥,說小孩子肝腸弱經不得大油大葷云云。
吃罷包子,姐妹們便該上學了。長寧問張果兒今日去是不去。她知道妹妹又熬了夜。
張果兒笑道:“昨日沒去,今日再不去,先生該罰了!
長寧長壽忙忙地準備食盒,卻見長陽坐在那里不動。
“你的衣裳我給你洗了,干了,快去換上吧!遍L寧以為長陽坐著不動,是因為沒出門衣裳穿。
昨日她穿的張果兒的,今日張果兒要去上學,她便沒有衣裳穿了。
長陽眼神慌亂地看了張果兒一眼,支吾道:“我夜里傷疼得厲害,今日我想休息一下。”
“怎么?裴家的藥不管用?”
“額”
“她不去便不去!反正又不考取功名。”
長寧便不再過問,只叮囑她好生休養,得便時幫幫顧氏的忙。畢竟顧氏也比她們大不了幾歲,又是一個孤女,除了張家,無依無靠。
終于等到家里沒人了。
張隆昌林淑媛張德瑞下地去了。顧氏忙活了一陣,孩子睡了,她也趁機睡了一會兒。小孩子折騰人,沒個早晚,夜里吃奶拉屎拉尿,大人便不得休息。顧氏母子睡得好香
長陽悄悄起床,梳了頭發,換了她的新衣裳,出了門。
昨日,她問過裴桐謹的小廝紫煙,到了東街,穿過集市,便是衙門。
春雨金貴,沒下多久,便停了。
長陽顧不得屁股上的傷痛,一路飛奔。
集市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街兩邊是一間接一間的鋪子,綢緞鋪子里的各種衣料紅的黃的綠的紫的色彩極其鮮艷,點心鋪子里各式糕點形狀精美味道一定也特別香惹得長陽不住地咽口水,兩層小樓的茶館里進進出出地大多是男子但看了半天沒有一個有裴公子俊美,歌舞坊里只聽得絲竹歌聲裊裊卻不見有人進出,那間文房鋪子看起來倒是雅致得緊
最好看的還是首飾鋪子。
門口,坐著兩個首飾匠,正在丁丁當當錘打手中的金銀胚子,時不時燃起的藍色火焰,會不會燒了他們的胡子呢?
長陽咬了咬嘴唇,心里默念著一二三,抬腳走進鋪子。
金鐲子銀圈子亮得逼人的眼,金魚狀的柳葉狀的小兔狀的菩薩狀的耳環小巧精致,那個叫做累絲金鳳吧?這得多少金子才能做成呀?一絲又一絲,得多少捶才捶得出來?
長陽看了看門口佝僂著身子專心勞作的工匠
“姑娘,今日想買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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