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請留步。”長陽喊道。
人群中的裴桐儀微微有些吃驚，在一陣揶揄和笑聲中，他走出人群，上得亭中來。
“長陽公主有何見教？”裴桐儀施禮道。
長陽看看徐徐離去的人們，嗔道：“這里也沒有別人了，你作何還這般充正神？以前在一起上學(xué)，沒見你如此疏離過。”
“以前，桐儀年輕不懂事。如今，公主貴為皇胄，自然要尊重些。”
“是啊，如今，你我見一面也不容易了。雖說秦相還時(shí)常出入宮里，可你卻總是不見進(jìn)來。今日，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母后要將我嫁與你們裴家，你可是愿意不愿意？”問罷，長陽壓抑不住心中的歡喜，看著裴桐儀。
汪若蕓終于被解決了，嫁裴桐儀便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了。她急于想把這個(gè)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心上人。
“我聽說，”裴桐儀聲音里帶著些許遲疑，又道：“皇上革了汪貴的職，還賜死了他全家。原來，這些，都是拜公主所賜？”
裴桐儀的臉上，顯然寫著悲憤，而不是欣喜。
“怎么？你喜歡她？”
“我喜歡不喜歡，公主都不應(yīng)該如此殘忍！”
長陽心中一陣慌亂。“桐儀，她也不是一個(gè)好人，我家在明州受盡苦楚，全是拜她和她爹爹所賜！”
“現(xiàn)在你們不是擺脫厄運(yùn)，苦盡甘來了嗎？何必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裴桐儀扼腕低聲喊道。
“桐儀，你這是在怪罪我嗎？”
“公主貴為公主，在下，不敢怪罪。”
“我，我只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我沒有做錯(cuò)啊！沒有她，我才能與你成婚，不然，我便要嫁與裴桐謹(jǐn)。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有所作為嗎？”
“可是，公主的作為太令桐儀心寒。如此心機(jī)深重的女子，桐儀不敢迎娶。”
“你”
“再說了，桐儀早已心有所屬。”
長陽喊道：“我知道，你喜歡張果兒，可她卻并不喜歡你！”
“那是在下的事，與公主無干。”
“你你真是太辜負(fù)我了！”淚從長陽眼里迸出來。她轉(zhuǎn)身跑了。
長陽一路哭泣賭氣，回到延英宮，氣不過，又來到紫英宮，想找張果兒。可張果兒赴宴還未回來，她便在紫英宮里等。
張果兒不在宮中，宮女太監(jiān)們便各自玩耍去了。一個(gè)小宮女來送了一杯茶。長陽嫌她站在一旁礙她想心事，便趕走了小宮女。
坐著喝了一會(huì)兒茶，長陽漸漸止住情緒，來到后花園。花園里，新種的各種奇花異草已然露出嫩綠的新芽。一個(gè)老宮女正在給花兒們澆水。
只聽那老宮女口中念念有詞，長陽細(xì)聽，只聽她喃喃說著：“娘娘啊娘娘，你喜歡的花兒又種上了。老奴好生替你看護(hù)著呢”
原來，是個(gè)瘋婆子。
“咳，你胡說些啥呢！這是張果兒種的花草！我都還未出嫁，你卻如何稱起她為娘娘來？就算她將來嫁了，也只能叫夫人，如何你卻稱她為娘娘？”
老宮女轉(zhuǎn)頭，一張皺紋老臉看著長陽，不說話。
“看什么看？我說錯(cuò)了嗎？你是哪里來的瘋婆子？”
那老宮女眨了眨眼睛，顫聲道：“你，是長陽公主吧？”
“是呀。怎么樣？”
老宮女搖搖晃晃上前，伸出一只枯瘦的手，來摸長陽的臉，嘴里喃喃道：“長這么多了！可真像娘娘啊”
長陽心中一陣厭惡，跌跌地后退幾步，嘴里大聲喝道：“哪里來的奴才！敢對本公主動(dòng)手動(dòng)腳。走開！快走開！”
老宮女的臉色凝住了，手停在空中，如同一根枯死的樹枝。末了，她嘆一口氣，提了澆花的水桶，往后院深處的一個(gè)小門出去了。
紅粉聽見喝聲匆匆進(jìn)來，見長陽，忙拜見施禮。
“你們都上哪里去了？讓亂七八糟的老婆子進(jìn)來。”
“什么老婆子啊？我們紫英宮里并無老媽媽啊。”
長陽指了指下面的花草，道：“喏，來給它們澆水，從那道門走了。還好她只是進(jìn)來澆澆水，若是賊人來了，看你們不吃不了兜著走！”
紅粉疑惑地看了看那道小門，低頭道：“二公主教訓(xùn)得是。”
紅粉又讓一個(gè)白衣宮女去檢查那道門。一會(huì)兒回來稟報(bào)說，平日里那道門一直鎖著，只是今晨送恭桶的人出去，回來忘了關(guān)門。
長陽歪了頭，捧著自己的臉問道：“紅粉，你看我，長得像不像母后啊？”
“皇后娘娘啊不是很像，倒是有幾分像皇上！”
“是啊，人人都說我長得像父皇，可剛才那瘋婆子為什么說我長得像母后呢”
“二公主，你說什么？”紅粉沒聽清長陽后面的話。
“哦，沒什么！”又道：“果兒怎么還不回來？我困了，先回去休息。她回來了，你著人來告訴我。”
韋府門前，停著皇后娘娘的豪華鳳輦。
韋夫人送林皇后和樂安公主出來。林皇后拉了張果兒的手，道：“果兒，今日你乘母后的車輦回宮吧。我們娘兒倆好久沒一起親近了。”
張果兒依言上了母后林淑媛的車。
上了車，林淑媛拉住張果兒的手，道：“果兒吶，你可知道，你是母后最心疼的女兒？”
上一世母親走得早，沒有得到過母愛。這一世，林淑媛著實(shí)對自己寵愛有加，讓她倍感溫馨。張果兒輕輕地依偎著母后。
“可是，自從去年你在明州從車上摔了那一回之后，你卻像是變了一個(gè)人”
啊，母后感覺到了
“也不如以前那般親近母后了，更是不聽母后的話了。”
“我哪里沒聽母后的話了？”張果兒仰起頭，問道。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裴桐儀？”
“呃”
“我看他很喜歡你。你告訴母后，”林皇后摩梭著女兒的手，“如若你喜歡他，我便把他指給你。”
張果兒一驚：“你不是要讓長陽與裴家聯(lián)姻嗎？”
“她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林淑媛冷笑。
一顆棋子啊？有將自己的女兒作棋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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