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品提筆在空白處寫道: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好字!好詩!”吳明聰拍手贊道。“崔公子果然好文才!”
“哪里哪里!讓吳員外見笑了!”
吳顯見二人相談甚歡,又知道有表兄暗慕之心,便道:“適才員外說吳小姐不讓員外在畫上動筆,如今表兄不但動了筆,還寫了那么大一首詩在上面。怕是會惹惱了小姐吧?”
“不管她!都是我太過寵溺她!”
吳顯又推波助瀾道:“不如請吳小姐親自來評判評判這首詩,如何?”
崔品一聽,心下暗自高興。能親眼再見見吳小姐,與她說兩句話,豈不美哉!
于是,他拱手道:“請吳小姐來批評一二,也好去了我唐突題詩的忐忑之心。”
吳明聰輕輕拂了拂飄逸的衣衫,道:“實在不巧,小女今日并不在府中”
他抬眼看了崔品一眼,果然,崔品臉上是藏不住的失望之色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曼曼她去金山寺了。”吳明聰淡淡地說道。
金山寺乃青州有名的大寺。長年香火鼎盛,男女香客絡繹不絕。
吳曼曼三人來到寺廟,寺門口早已等著一名僧人。
見到吳家車馬,僧人上來對秦相道:“正在與方丈論禪。”
秦相點點頭,轉身對車窗低聲道:“依謀而行。”
車窗簾掀起來一角,露出汪若蕓半張粉嫩的臉龐:“利索點兒,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秦相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道:“那得看人家聽話不聽話呀!”
“你敢墨跡,罰你不許吃晚飯!”
“最多不許在家中吃晚飯,我不知道上味極鮮去呀!”秦相嘴硬。
搬到來龍縣城后,吳明聰帶過秦相張德瑞等人上味極鮮酒樓。一來二往多幾次之后,秦相便與店家一眾人等熟識了,即便是沒帶錢,也能賒飯賒酒吃。
“你敢!”汪若蕓咬牙小聲道。
“有本事你也去呀!你去呀!”秦相洋洋得意。
“別鬧了。做正經事,快去吧。”吳曼曼輕聲道。
于是,三人分頭而行。
且說秦相一路隨引領的僧人,來到方丈庭院門口。
從院門望進去,只見方丈庭院地打掃得干干凈凈,整個庭院顯得清清爽爽。庭院四周,幾株菩提樹綠樹成蔭,一片片碧綠的心形樹葉隨風攢動。
菩提樹下,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擺著茶壺茶杯。一個老和尚和一個身著俗家衣裳的男子正在樹下說話。
引路僧走過去,悄聲道:“吳府的秦公子來了。”
住持抬頭一看,果然秦相站在門外。
“快快請秦公子進來飲茶。”住持道。
吳明聰等人一到來龍縣不久,吳明聰便帶領秦相等人來見過金山寺住持,并捐下重金作香油錢。每月初一十五等重要日子,吳明聰還會親自入寺來拜會住持,談經論禪。
佛教是大齊朝皇家認定的主流教系,歷代大齊皇室成員幾乎人人信佛,個個懂經。
也正是在與住持交談中,吳明聰得知,年輕有為的青州府令許敬也時常來此與方丈論禪。
為了避免一人獨大得勢,大齊王朝的州縣地方官都各配備了令、尹兩名首腦官員。二人相互扶持,也相互制約。雖說二人都是同一級別的官員,但從分管的事務上看,府令比府尹更有實權。
也就是說,在青州,府令許敬是第一人,府尹崔居于許敬之下。
重要的事,許敬說了算。
青州府令許敬,三歲識字,五歲能詩,七歲能文,十五歲中秀才,十八歲中舉人,二十一歲中進士。一路順風順水,年紀輕輕便做了一大州的府令。
他不但文能寫詩作文,武還能提刀舞劍。
最關鍵的是,這個許敬,對女子不感興趣,至今尚未娶妻。其父母也曾欲媒妁定親,可許敬早年間以功名立業為由,拒絕了父母之命。后來到青州赴任,遠離了家鄉,父母離得遠,婚事也便被耽擱下來了。
住持得知吳明聰的義子秦相來訪,頗是歡喜,忙起身相迎。
這個小伙子生得高大英俊,模樣言談憨厚老實,住持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他。
這些,吳明聰當然是看在眼里,故此,才將今日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秦相。
憨人有憨福。他們看起來不機靈,卻時常意外地做成很多事。
秦相見住持起身相迎,忙大步走進庭院去。一邊走,一邊解下腰間的軟劍。
庭院里別無長物,只有一張茶桌。秦相走到跟前,將解下的軟劍置于茶桌上。
寺廟乃清靜之地,入室解下兵器,乃是對佛祖和主人的尊敬。秦相的動作自然而然。
以往,秦相每每來此,都是如此,今日這樣做,也并不顯得異樣。
不同的是,平日他是將劍解于僧仆手中。今日他順手放到了茶桌上,也就是府令許敬的面前。
桌邊的許敬看到秦相置于桌上的軟劍,眼色一亮。
這一亮,當然被秦相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俗子秦相,拜見智通大師。”秦相恭身施禮道。
“施主不必多禮。”智通大師忙扶了秦相。“秦施主多日不來,老納甚是想念。今日你來了,正好給你引見一人。”
秦相轉頭,裝作這才看見桌邊身穿布衣的許敬。他眼色一閃,一幅不認識這位貴客的神情。
許敬平日政務繁忙,雖有心佛教禪義,卻難得有時間。今日府衙放春耕假,他才落得一日輕閑。早在三日前,他便傳書與住持相約了論禪。
當然,這個消息,吳明聰在第一時間便知道了。
許敬輕騎布衣來訪,自是不愿意透露身份。見住持要介紹自己,住持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住持不必說出自己真實身份。
智通大師會意,淡淡道:“這位是許公子,正與鄙僧論禪。”
許敬起身,含笑施禮。
“秦公子既然來了,不訪一起飲一杯,以解暑渴。”智通大師邀請道。
三人復又坐下。
住持與許敬繼續論禪,秦相不懂禪,則在一旁飲茶聽禪。
清風徐徐,茶香陣陣,甚是愜意啊
大概,曼曼那邊也差不多了吧
秦相抬頭看了看天,密密層層的菩提樹蔭下,透出一束束明亮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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