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在屋里守住了,不要讓旁人進來發(fā)現(xiàn)問題才好。
汪若蕓的目光又回到床上。也不知吳曼曼使了什么手段,小宮女還沒有醒過來。
她伸手拭了拭小宮女的鼻息。果然是活著的。
吳曼曼是不肯輕易傷人性命的。
汪若蕓看了看門口。
我守住它便好……
……
天色暗了下來。
身著白衣宮裝的吳曼曼,一路低頭快步走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一處宮殿門口。
她抬起頭,看了看頭上的宮門匾額,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掖庭局。
吳曼曼心中一凜。就是這里了。
掖庭局是大興宮中主要負責(zé)掌握后宮簿籍的地方。
不管林淑媛是死是活,這里都將有記錄的。
活著,有活著的記錄;死了,有死亡的記錄。
吳曼曼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濃重的暮色中,空無一人。只有零零星星的燈在閃爍著暈黃的光。
進了大門,門側(cè)有一個盆架。架上有一個銅盆,裝著半盆水。架子上方,搭著一張布巾。這是平常進出的宮人們凈手用的。
吳曼曼順手取過水盆和布巾,低了頭往里走。
以前,做張果兒初進宮時,她出于好奇,來逛過這里。在她的記憶中,大興宮所有妃嬪的記錄都放在一間名叫存錄間的屋子里。
一個太監(jiān)從一間屋子里走出來,看見端著水盆的吳曼曼,道:“你來做什么?”
“莫公公著我來擦存錄間的柜子。說是屋里鬧老鼠,要清理一下,省得老鼠咬壞了記錄冊子。”
那太監(jiān)道:“原來是這樣。去吧。”
吳曼曼暗自松一口氣,謹身繼續(xù)往里走。她只記得掖庭局的管事公公姓莫,是一個老頭。離了大興宮這一年多,誰知他還在這里不在?若是蒙錯了,怕是要壞事。
幸好……
“誒,你等等。”身后,那人喊道。
吳曼曼一驚。
那人走過來。
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哪里露了破綻?
他若是動手,我動是不動手……
他走近了,將手伸進腰間……
他還帶著武器?
吳曼曼看著手中的兩樣?xùn)|西,一個盆子一張布巾,都不是具備攻擊力的東西……
慢著,我頭上還有一枝簪子……
吳曼曼捏緊了銅盆盆沿。
“門都沒開呢,你如何進去打掃?”昏黃的燈光中,那人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
吳曼曼大大松了一口氣。
跟在他身后的陰影里,吳曼曼來到存錄間。那太監(jiān)將門打開,一股霉臭味撲面而來。
他忙掩了鼻子,道:“你快些打掃。做完了來告訴我,我就在剛才你碰見我的那間屋子里頭。”
吳曼曼一聽,心中不甚竊喜。真是天助我,人更助我!
吳曼曼老老實實地應(yīng)了一聲,端著盆子進了屋。
屋子很大,足足有三個庭院那么大,抬眼望去,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排柜子,柜子全漆成的大紅色,邊沿描著金黃色的各式花邊,宛如一個個等著發(fā)紅包的宮女。
吳曼曼心中激動起來。
母親的簿籍不知道在這里面的哪一個柜子里……
母親!您老人家再忍耐些,你的果兒就快來到您身邊了……
吳曼曼強忍著心中沖上去翻找的沖動,裝作開始水打掃的樣子擰起布巾來。等那太監(jiān)的腳步聲一消失,吳曼曼即刻關(guān)上門,開始找起來。
每一個柜子上都貼著標(biāo)簽,按后宮妃嬪的品位作了標(biāo)注,其中,光是標(biāo)注著“采女”的就有二十多個柜子,占了有五間屋子那么寬。吳曼曼順著柜子,一個一個柜子找過去,御女,寶林,才人……
再往前走,吳曼曼的心越跳得厲害。嬪……妃……馬上就該是皇后的了……
然而,繞過幾個標(biāo)注著“妃”的柜子后,柜子突然沒有了。
吳曼曼心中一緊。
怎么會沒有皇后們的簿籍柜呢?
怎么能沒有皇后的簿籍柜呢!
吳曼曼急著團團轉(zhuǎn)。
突然,她看見,最后一個妃柜的背后,有一道門!
吳曼曼一拍腦袋!
我這個傻子!皇后們何其尊貴?她們的簿籍當(dāng)然不會與妃嬪們同室,自然是要另存一室的!
她兩步躥過去,伸手一推。
推不動。
門鎖著。
吳曼曼快步跑到屋門口,從一張案桌上抓起一把尺子,跑回那間屋門口,將尺子插進鎖扣,另一只手把住鎖。
一擰,鎖開了。
推門進去,果然,里面還有兩個柜子。
這兩個柜子比外面的柜子更高大,上面的紋更繁復(fù),看起來更雍容華貴。柜子上面沒貼標(biāo)注。
但這還有什么說頭?擺明就是皇后的簿籍柜!
吳曼曼又將手中的尺子插進柜門的鎖扣……
……
吳曼曼越往下翻,心越往下沉……
里面確實有大齊皇朝開國以來的歷位皇后的簿籍,甚至連圣神女皇的都有,卻唯獨沒有林淑媛的。
怎么可能?!
吳曼曼又翻找起來。
不管你張德弘對我母親要殺還是要囚,但她終究曾經(jīng)是大齊的皇后,且還是兩度做皇后!這是鐵的事實!誰也抹殺不得的!
既然如此,這里便應(yīng)該有林淑媛的簿籍。
你看,這里面,被廢的林皇后,被殺的吳皇后……連她們的簿籍都有,為何偏偏就沒有林淑媛的!
沒有她的簿籍,就等于這個人憑空消失了……
從來,再兇殘的皇帝,也不殺史官的。將一位皇后的簿籍毀掉,不等同于掩蓋歷史么……
……沒有……還是沒有……
吳曼曼幾近瘋狂!將所有的簿籍全抱到地板上來,一本一本地翻看。
仍然沒有。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如冰窖。
母親,難不成你就這樣從人間消失了嗎……
……
夜已深。
汪若蕓獨自一人守在吳曼曼的床著,小心地觀察著小宮女的動靜,幾番巧妙地抵擋著來人。有前來探視吳曼曼病情的寶林姜月華,有梅婕妤差來送雪花酪的宮女,還有王皇后的使女柳絮……
所幸的是,眾人聽得吳曼曼在睡覺,便沒有近前來打攪。只不過,她們每來一人,汪若蕓便要緊張一次。幾番應(yīng)對下來,她幾乎要崩潰。
特別是那瑤華宮的柳絮,自持是王皇后的人,很是傲慢,還不相信汪若蕓說的“才人正在睡覺”的話,偏要走過去看看,還說什么“這會子睡過頭了夜里反睡不著不如起來說說話”,執(zhí)意要走過去叫醒“吳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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