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一骨碌爬將起來。

    “夫子，請問你對成王敗寇怎么理解？”白玉京表情興奮的看著夫子，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要請教，他就是辯論來了。

    “聽你的本心即可。”

    老夫子才不上當呢，看到白玉京龍馬精神，活蹦亂跳，還想給自己來點刺激的，哪里有時間搭理他啊，轉身過去火爐邊燒火。

    “夫子，我就想不通你們這些人，既然都是圣人了，怎么做什么事，說什么話，還是喜歡講究自由心證那一套。”

    白玉京露出溜須拍馬的嘴臉，過去幫夫子把燒的發黑，還有斑駁銹跡的鐵壺拎起，把水倒入宜興紫砂壺中。

    “因為省事啊，省腦子啊，簡單啊，粗暴啊，實施起來，單憑實力就碾壓別人，不是有種精神上的爽感嗎？”夫子倒也沒有完全敷衍，想了一下，把自己的答案給了白玉京。“滿意嗎？”

    白玉京想了一下，還真的是這樣，真想不到被人奉為道德楷模的夫子，居然會給出這么一個接地氣的答案。“我滿意了。”

    “那就干點正事兒！李超風去了一趟皇宮大內，做了點事情，回來后，就把你寫的書給我看了一下，寫的很好，有超越這個時代的眼光。”說這番話的時候，夫子并沒有營造緊張氣氛，只是隨手把白玉京寫的書揮了揮，就又拋給白玉京。“說吧，這本書將會帶給這個世界怎么樣的改變。”

    “夫子，我撒謊了，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白玉京沒想到，夫子不悔為創造了器物天工科，將大唐舊知識系統整理的人物，雖然未觀全書，但是卻憑借吉光片羽，窺斑知豹，自己要是再向騙李超風、蘇露露老師那樣去騙夫子的話，就沒意思了。

    “嗯，我前面說的那個你的來歷問題，其實也并不確切，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在少數，主要是欽天監監正，看到有星大如火，從遙遠無盡處而來，過中天紫薇，直落大唐境內，斷言此星為災星，這件事我是不信的，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是從未來來的人，所以這個國家今后發生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唔，那你說說我能活多少歲，我在后世還活著沒有。”夫子聽白玉京這么說，立即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非常感興趣的看著白玉京，對白玉京一副信任有加，絕不懷疑的表情。

    “后世與你們所處的世界完全不同，那里沒有修煉者，沒有妖怪，沒有神仙，甚至于連法力和靈力這種東西都沒有，那是一個凡人的世界。”白玉京說著，忽然非常懷念自己以前的生活。

    “真的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到你的世界去看。”夫子露出神往的表情，看向窗外的無邊黑暗。

    “那是一個無聊的世界，人們每天要干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打洞洞。”

    “真好，那才是我傾畢生之力，想要達到的生活。”老夫子完全不理會白玉京話語里面的黃色，露出微笑，“現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底層的人永遠不能翻身，尤其是修真勢力侵入人間之后，更是強勢割據，以萬姓為奴，殺伐隨意，隨著性子侵擾殺戮。如此一來，凡人愈苦。”

    “師傅為何成圣？”

    “為了將人間的仙神妖魔鬼怪，全部趕出人間。”老夫子終于嘆息一聲，露出人力有時盡的滄桑一面，“我的天賦萬年一遇，如果去修煉，自然會在最短的時間，登頂人間，但是我還要守護人間最后的凈土，確保大唐不受妖怪屠戮。”

    “夫子是什么時候的人？”

    “與你相反，我是過去的人，天地初開的時候，我就已經存在了。”夫子對白玉京也沒有任何隱瞞。

    “師傅不要騙人。”白玉京試探的問。

    夫子卻并不答話，而是轉向另外一個話題。“既然我回來了，那么稷下學宮就要從背后轉入臺前了，到時候，作為師傅還在身邊的弟子，你就要替師傅做點事情了。”

    “殺曲野神將嗎？”白玉京也不傻，這個時候，自然發出這個問題。

    砰！

    一個腦袋大的包裹仍在地上。

    白玉京急忙去看，卻發現來人身法極快，一閃便已經從神識感應中消失。

    “曲野神將的人頭？”白玉京看著染血的包裹，聞著熟悉的生石灰味道，白玉京就知道，里面是人頭。

    “程知節，居然是程知節的腦袋。”白玉京一抖包袱一角，里面咕嚕嚕滾出來一個腦袋，正是白日和白玉京發生沖突的程知節。

    “他雖然與我交往甚淺，但是也曾在稷下學宮讀書，是稷下學宮當年三千學子之一，當年突厥入侵大唐，侵略日甚，三千學子有多半從軍，死去的人數多達一千多人，真正留下的也十不存一，唉，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就是哀嘆一下。”

    “師傅，在我們的世界，是沒有儒家地位的，人們道德淪喪，崇拜力量金錢權力，幾乎變成了畸形信仰，很多人追求長生不老，但是卻已經沒有辦法了，你們的世界雖然沒有秩序，雖然混亂，但是至少，人們還有夢想。”

    “你呢？”

    “我就是想著怎么活下去再說，在天工器物學科發展到極致的話，產生過一個量子學說，里面提到，這個世界并非單獨存在，而是以位面的形式存在，我現在要說的就是這個理論中的香蕉皮論斷，我好像踩了香蕉皮了，因為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所以變成了這個世界的逆流，要被清除掉。”

    “能不能給我仔細講一講，我對你說的這些很感興趣。”

    白玉京無奈的看了夫子一眼，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夫子，可是歷史書上，怎么從來就沒有夫子出現呢。

    “我就從我們世界構造說起吧，我們世界起源是從科技開始的，科技樹構造為……”白玉京開始講。

    夫子認真的聽，一邊聽，一邊露出深思的目光，他真的沒有想到，居然在世界之外，還有平行世界。

    那是一個完全沒有靈力、沒有法力的世界，自己所在的世界，在白玉京所在的歷史中，居然連歷史都算不上，僅僅是一本書構成的世界。

    隨著兩人交流越來越深，很快，三天三夜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在這三天三夜中，世界只發生了幾件的小事。

    曲野神將被殺，腦袋獻祭到某座皇族公墓中。

    程知節被殺，整個塞外苦寒之地的前線震驚，徐帥已經派出了一明一暗兩條線，要把惡人谷余孽白玉京，繩之於法。

    而這一切，白玉京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從夫子的靜室邁出，經過一番傾訴，淤積心頭的一些煩悶居然消失，似乎，只要稍稍修煉，練氣三重境也即將水到渠成。

    陽光照著寒蟬，門前水渠清水淙淙，地面則是藤蘿、葡萄、爬山虎，爬滿了整座巨大的建筑，讓人有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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