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早跑來，就是為了給俺說一聲成了。”

    馬蘭花笑小妹傻，成了就好，沒必要跑這么快啊。她可不想回答小妹的那個問題。

    別說馬桂花求她哥給紅果找個工作，就是比這事還難，她哥也會答應。這里面的秘密小妹年紀小不知道，馬蘭花知道隱情，要不然，她也不會求到馬桂花頭上。

    “不是的，俺大姐，咱娘叫俺來通知你一聲，早準備一下，閻家老二傍黑就到你家來相親了。”

    啥？

    馬蘭花驚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閻家老二不是在部隊上嗎？這才一答應，咋就跑來相親了呢？

    “咱娘叫俺跑來送信的。天還沒亮，桂花姐就到咱家來了。她說，老二戰友今早捎信來說，下午老二就能到家。傍黑她帶老二到你家來相親。娘讓俺快點給你送信。人家是個當兵的，你總得把家里收拾一下。還有，咱娘說了，你也該給七七換身衣裳。那件破花褂子都穿幾年了。穿成那樣能去相親嗎？”

    馬蘭花覺得她娘真是啥事都給她想到了。

    剛才七七還說她褂子上有血印子。

    閻家老二是個當兵的，聽說還是個團長，是見過大世面的。

    七七雖說十八了，可瘦瘦小小的，還沒長開，活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再穿這么破爛，閻家老二一定看不上。

    這件親事要是黃了，紅果找工作的事也就黃了。

    這些天，她可就白忙活了。

    “紅果，”

    馬蘭花扯著嗓子嚎東屋里她閨女涼紅果。

    “哎，叫我干啥？”

    東屋的門開了，一個細高挑兒、漫長臉、卷著前留海的少女走了出來。

    涼紅果捏著辮梢，站在門框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娘。

    “把你那件紅白格子褂子拿給七七穿。”

    “啥，憑啥，我不給。”

    涼紅果扭著小細腰，轉身就要回屋。

    “再找找哪件褲子她能穿，還有鞋。”

    馬蘭花知道大閨女涼紅果愛打扮，家里也就數她做的衣裳最多。紅果自小就愛吃獨食，她要不親自動手，紅果絕不會把衣裳拿出來。

    “娘！”

    馬蘭花走進屋，打開床頭放著的一只紅油漆柜子，翻找了一下，找出那件紅白格褂子，還有一條紅果穿小了的黑色褲子。

    紅果的衣裳多，收拾地又仔細，哪件都沒穿破。

    “娘，娘……”

    涼紅果見她娘不聽她勸，拿了她的衣裳就走，伸手就去拉，拉也拉不住，反被她娘朝腚上踢了一腿。

    “頭發長見識短，還上衛校呢？”

    馬蘭花罵了閨女一句，拿著衣裳走出門，衣裳大點還能穿，鞋子就算了。

    紅果的腳穿39碼的鞋，七七人小腳小，只穿36碼的鞋。

    馬蘭花知道七七不能穿紅果的鞋，可七七腳上的那只黑布鞋可不成。

    那只黑布鞋還是前年七七姥姥給她做的，這丫頭性子野，整天在外面跑，鞋底都掉半個，只剩下一個鞋面掛在半拉鞋底上。這能穿出去相親嗎？

    “娘，俺穿小梗的鞋子。”

    不知啥時候，七七打開門走了出來，從馬蘭花手上抽走衣裳，徑直向東屋走去。

    馬蘭花是帶著大閨女紅果改嫁到這個家的。大閨女紅果長相俊俏，嘴甜人刁會來事。像極了馬蘭花，馬蘭花最是疼愛。二閨女小梗是她來到這家，跟涼得水生的一個閨女，人老實木訥，像極了涼得水，馬蘭花最是不喜。

    但畢竟是親閨女，給紅果做衣裳的時候，也少不了會給小梗做一身。

    至于七七，那就算了，馬蘭花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爹一人掙錢咱一大家子花，能省就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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