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也沒啥好飯，一黃盆小米稀飯，土鍋貼玉米餅子，一碗咸菜。

    “又吃這，地里那么多菜，不炒著吃，天天吃咸菜。”

    紅果嫌棄地拿起一塊玉米餅子，啃一小口。

    “炒菜吃不要油啊。”

    馬蘭花瞪了紅果一眼。

    “爹，這雙膠鞋給你。”

    七七打開包袱，取出一雙黑膠鞋遞給涼得水。爹天天在地里種菜，又得摘了往集鎮上賣。碰到大雨天，鞋子總是濕漉漉的，沾滿泥巴。有了這雙黑膠鞋，爹就能少遭罪。

    “俺能穿這，嘿嘿。”

    鄉下人哪有閑錢買膠鞋。涼得水接了鞋笑地嘴都合不攏。

    “哥，這是你的。”

    七七把一個軍綠色火車頭棉帽遞給涼山，涼山經常要出門蓋屋。冬天有個棉帽子，那該多好。

    “小手，給你這個。”

    七七給了弟弟小手一把糖果。

    “這個給你。”

    七七把一只漂亮的發夾遞給小梗，小梗沒想到她也有東西。一張胖臉高興地通紅。

    看七七給全家一個一個發東西，紅果心里樂開了花，她的東西呢？

    七七都給小梗買一個發夾，一定會給她買更好的東西。

    “不好意思，剛想給娘買件的確良褂子，過幾天好穿，口袋里就沒錢了，這錢也花得太快了。

    馬蘭花一聽這話，臉黑了一下，聽七七這話，是轉著圈說她給的錢少。想罵兩句，卻挑不出話里的錯，又不好發作。憋的心口痛。

    “紅果姐姐有錢，俺想著俺買的東西，紅果姐姐也看不上眼。是不是，紅果姐？”

    得了便宜還賣乖。

    紅果似笑非笑地看著七七，

    “閻辰北沒給你買？”

    “辰北要買來，可才剛訂了親，就拿人家的東西，太不好意思了。”

    紅果的臉一下子紅了，賤蹄子，這是拿話諷刺她呢？

    諷刺她經常花男朋友的錢。

    涼山一聽七七說沒錢，忙把碗放下，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來，把里面的錢拿出來，分成兩半，一半給馬蘭花，一半遞給七七。

    家里的錢一向都是馬蘭花管，涼山這樣的作法，馬蘭花很生氣。現在卻不好說什么。

    “你這做哥的可真偏心眼，只給七七錢，我們的呢？”

    紅果伸出手。

    “你也給我一點錢罷。”

    “沒了。”

    涼山端起稀飯繼續喝。

    “你可真偏心，為啥只給七七？”

    “因為她是俺妹啊。”

    涼山誠實，說話從來不過腦子，想到啥說啥。

    “那我就不是你妹了？”

    紅果撇嘴。

    “娘死的時候，讓俺照顧俺妹的。”

    涼山一本正經地說。

    這樣的話，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嗎？

    “真是個傻子。”

    紅果白了涼山一眼。

    “他傻你也傻啊，你好好一個人，和一個傻子較什么勁啊？！”

    馬蘭花一看氣氛不對，忙接過話來。

    剛一說完，她就覺得不對了。

    涼得水的臉陰得能滴出水來。

    再咋說，涼山也是他的長子，別人說傻也就罷了，馬蘭花她一個當娘的人，也說兒子傻。涼得水心里生氣，可又不敢反駁。他被馬蘭花吃得死死的，向來在她面前，連句大話也不敢說。

    涼得水永遠不能忘記，那一次在磨房里，他看到了隊長和馬蘭花在磨盤上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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