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這些虛的，快把家里收拾一下。”

    趙萬洪為難地看了一眼屋里。

    以前，這個家，都是他收拾。

    現在，就是他想收拾，也不行啊。他的手傷沒好，不能沾水，萬一沾水發炎了，就麻煩了。

    可老婆的話也得聽。

    要知道，涼紅果不做家務都好多年了。

    現在，早就不習慣做家務了。

    “你別生氣，我叫小吳做。”

    吳天亮是趙萬洪的勤務兵。

    一提起這個小勤務兵，涼紅果就煩地很。

    “我說趙萬洪，你這人真不行。怎么找個勤務員，都找得和你一樣，又丑又笨地。你看看人家路子奇，也是傷了，人家找的那個勤務員，謝樹生，又漂亮，又機靈，又會干活。比女人都仔細。”

    “好，都聽你的，我這就換了勤務員，在團里找個機靈點的，漂亮點的，會干活的，啊。”

    趙萬洪哄著自己老婆。

    說完，趙萬洪湊了上去，

    “果果，你新換了香水啊，這味道我咋沒聞過呢？”

    “你那鼻子，屬狗的，我才買了一瓶新香水，你就聞出來了。”

    涼紅果往一邊閃了閃。

    趙萬洪半邊臉燒傷，像個活鬼，現在臉上出任務摔地，還沒完全消腫，五官幾乎都變了形，看一眼，讓人晚上睡不著覺。

    涼紅果不由又想到七七，那個死丫頭，命怎么那么好。

    初戀就是美軍醫楚佳南，一嫁嫁給帥兵哥哥閻辰北，還做到軍長夫人。現在呢，帶著兩孩子，一個小寡婦，居然還能嫁給楚團長那樣的軍中新貴。

    想想自己，無論長相，學歷，還是聰明伶俐，哪一樣也不輸給她。

    可是，自己為什么命就這么不好。

    難道自己這一輩子，就要陪著這個丑怪過完余生嗎？

    趙萬洪湊了過來，嘴里散發出一股子劣質煙油味。

    涼紅果一下推開趙萬洪，

    “還不快去找勤務員來做家務，我出去一趟。”

    “你怎么又出去，供銷社不是下班了嗎？”

    “我是去給人看病，梁旅長的老娘有病了，昨兒就托人給我捎信了。我能不去嗎？”

    涼紅果白了趙萬洪一眼，

    “要是你是個軍長、旅長的，我也就不要去伺候人了。”

    說完，站起來，扭著身子走出去了。

    “小樣。”

    趙萬洪站在屋里，看著老婆纖細的背影，搖搖頭，不由笑了。

    沒法子，這女人，就是生氣，罵他，他也心里覺得是快活地。

    陽光明媚，十月的天，連風都帶著一股秋味。

    涼紅果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風衣，是那種小立領的，黑色長褲，黑皮鞋。

    長長的波浪卷的頭發，用一個綠底帶白點的手帕扎著，走在軍區林蔭道上，格外的青春亮麗。

    涼紅果臉上是微笑的，心里卻有些傷感。

    她還這樣美麗，這樣年輕，她的一生，就要這樣，作為一個半面臉男人的老婆度過嗎？

    “嘻嘻。”

    一陣嘻笑聲傳來。

    涼紅果發現，她不知不覺走到軍區訓練場了。

    訓練場上，一群新兵蛋子正在練習站軍姿。

    訓練場往前，是一棟軍醫樓。

    一群軍醫新兵，一個個都端著醫用白托盤，上面放著針筒等物，嘻笑著走過。

    涼紅果不由有些悵然。

    以前，她也是這樣，作為一個護士新兵，懷揣著很遠大的夢想。

    現在呢？

    居然落得這個結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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