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場漫天大雪下了一夜，計小玲頭一次見這么大的雪，一大早的站在陽臺往外看，樹枝被白雪覆蓋，樓下幾輛車都穿上了白衣。
周揚洗漱完也走過來往下看，說：“小玲，咱們出去跑步，剛下完雪，整個大地都被雪覆蓋，就是汽車都被雪蓋住，一個個跟面包似得，我給你拍幾張雪景照片，給家里人發過去。”
倆人穿上羽絨服，走出去，冬天天亮的晚，剛蒙蒙亮，但一片白雪，倒也看得清，到了街上，路燈還亮著，已經很多人在運動，掃雪車在馬路上掃雪，人行道也有小型的掃雪車。
有個人歪歪扭扭的騎車，一下滑到，旁邊走路的人過來扶起，周揚走到樹林帶蹲下抓了把雪捏起來，遞給計小玲一個小雪球。
冰涼的雪球握在手里，笑，呼出的熱氣散開。
“走著一點都不冷，我想著到了冬天不知怎么個冷法哪。”計小玲把雪球扔了，轉頭說道。
“我也覺得沒來前想象的冷，反而是邊疆去南方上大學的，冬天手都凍成凍瘡，有的是凍的哭鼻子，當初董江和我一個寢室，也是嚷嚷冷，我就奇怪了，問他你們邊疆那么冷，怎么會怕冷？他是那不一樣，邊疆屋里有暖氣，出門穿暖和了走路，一點不覺得冷，就是冷點，也是干冷，可是在南方，濕冷濕冷的，進屋還要穿著棉衣，太遭罪了。”
計小玲跟著笑，這個她也有體會，以前在老家，冬天在屋吃飯都穿著羽絨服，可是在邊疆，走哪進屋就要脫羽絨服，不然熱死，在家就是休閑衣脫鞋，出門才穿上棉衣和靴子。
“等哪天我們去滑雪，度假村那里有滑雪場，市里還有滑冰刀的，對于我們南方人來說，都是稀罕，我去過一回，那個冰刀，根本踩不穩，站都站不住，還不如我的學生哪。”
周揚和很興奮的介紹這里能玩的活動，又慢跑起來。
“小玲，跑一圈，正好回去的時候去吃小籠包子，今天就不做早飯了。”
“好�！�
天大亮，白茫茫一片，掃雪車的哄哄聲，路上快走的、跑步的，還有每次出去都能遇見的聽著豫劇慢走的大爺。
吃了早飯，周揚直接去上班，計小玲回到家，在門口跺跺腳，把鞋上的雪跺下來，進屋脫衣，拿了拖布把門口弄濕的地方擦干凈。
收拾好屋子，看表十一點多，想想好久沒去買糕點了，計小玲拿了錢包，穿好衣服下了樓，去了珈伊娜店里。
推開門，見一哈薩克姑娘在擦著柜臺，計小玲沒見珈伊娜，問道：“珈伊娜阿姨沒來？”
姑娘抬頭一笑，計小玲想起，看過照片，是珈伊娜的女兒古麗。
“我媽媽在醫院，你是計老師吧，我聽我媽媽經常說起你，一聽你聲音就像，我有個同學就是你們南方人，說話和你一樣�！�
計小玲微笑點頭，“你是古麗，我見過你照片，比照片還漂亮哪。”
“謝謝計老師，今天買點什么？”
計小玲選了經常買的幾樣，付賬時看到柜臺還貼了微信支付，笑道：“這肯定是你幫你媽媽弄的，以前有客人提出弄個微信支付，你媽媽說她不會，要等你回來幫她弄好�！�
“是的，現在很多人上街都不帶錢包，用微信支付方便，可我媽媽不認識字，這次我回來就幫她弄好，到時提現找個客人幫忙就行了，來我媽媽店里的都是熟客，說一聲都會幫忙。”
古麗普通話和能流利，畢竟是念過書的，又在大城市里，言談舉止露出學舞蹈的優雅。
計小玲拿好糕點準備出門，又問了句：“你媽媽回老家了？昨天下了大雪，怕是下山不方便了�！�
古麗猶豫了下，說：“沒有回老家，我媽媽住院了�！�
計小玲嚇一跳，上次來還見珈伊娜阿姨好好的哪，怎么就住院了？
“生病了？”
“不嚴重，做了個手術，是婦科方面，所以我請假回來照顧我媽媽，今天是我爸陪床，我就來店里了�！�
“哪個醫院？那我去看看她�！�
古麗忙阻止說：“計老師，我媽媽說了，不讓我說的，就是怕給你們添麻煩，她過幾天就出院了�！�
“知道了哪能不去？你媽媽人好，每次沒少給我從家里帶來的吃的，我也是好一陣子沒來，不然早就知道了，你告訴我好了，不然我還得挨個醫院去找。”
古麗只好說了，計小玲本來想去超市的，就先回家，放下糕點，給周揚打了電話，剛好他才下課。
“周揚，我剛去珈伊娜阿姨店里，聽說她住院了，說是婦科方面做了小手術，我想去看看，就是不知買什么，怕有什么禁忌，嗯，好的，我知道了，你上課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回來說了，拜�！�
計小玲沒和少數民族來往過，不知看病人要帶什么合適，才給周揚打了電話，他說買點水果，帶點茶葉就好。
家里還有從南方帶來的茶，計小玲找出來，又下樓買了水果，直接打車去了醫院，就是周揚上次住過的醫院。
問了護士，找到病房，進去看見珈伊娜半趟在病床上和個漢族女士說話。
“計老師，你也是去店里了？”珈伊娜看見計小玲進來問道。
“我今天去你店里買糕點，見到你女兒，見你不在，我就問了，珈伊娜阿姨，不好意思，好久沒去你店里，你生病我都不知道�！�
計小玲把水果茶葉放到病床柜上，說：“周揚上課，我自己先來了，他說等周末再來看你。”
珈伊娜忙擺手說：“我說你還這么客氣，拿啥東西，你能來我就很高興，別讓周老師來了，我就要出院了，千萬不要耽誤工作，我是知道的，當老師忙的很，還要批改作業，計老師千萬別客氣，過幾天我就可以去店里做糕點了，他要來我可就肚子脹了�！�
計小玲來了后也知道了一些基本的方言口語，肚子脹就是生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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