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政會議開始!
身為政事堂主持的裴炎簡明扼要的通報了吐蕃使團在國賓館的情報,還有論弓仁因不滿在長安遭到了大唐皇帝的羞辱,接連向政事堂,和皇宮的太后提出了嚴重抗議,要求大唐必須給出一個令吐蕃滿意的交代,否則,雙方戰場上見。
還有就是在西域的吐蕃軍隊,也有了暗中調動的痕跡。顯然是一內一外,配合著論弓仁這次外交出使,能獲取最大的政治利益。
裴炎匯報了各方的情況,又恭敬的道,“如何應對吐蕃的公然挑釁,請圣上,太后定奪。”
武則天臉色平靜如水的問道,“圣上,大唐、吐蕃連連征戰,邊境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哀家邀吐蕃使團前來談判,正是為了兩國的長治久安,罷戰息兵。但,聽聞圣上在長安對吐蕃使團喊打喊殺,甚至還威脅要將論弓仁一行做成人肉干,指使兩國的大戰一觸即發。敢問圣上,如此置軍國大事于不顧,挑釁,羞辱吐蕃,有什么說法?”
虎媽一來就給楊耀扣了個昏君的大帽子,楊耀卻是不見半點惱怒。因,眼下只是皇帝、太后,還有政事堂宰相的私下會談,這種會談就是不能擺到桌面上的私下交心。
在這種場合,眾人對吐蕃是戰是舔,是強硬還是恐懼,都可以暢所欲言,無關國格和榮辱。反而到了朝堂大會上,通常都是民族、大義這些冠冕堂皇的大話套話。某些交心的話兒,比如說要對吐蕃割地求和來換取邊境安寧,一旦說出口,那是要被百官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而且,現場的每個宰相都已排班站隊。在集團政治利益面前,楊耀在長安所作所為,對吐蕃是殺是舔,是明君還是昏君,能有什么打緊?難不成楊耀是明君,虎媽、裴炎就會站到他這一方,共同中興大唐;楊耀是昏君,裴炎就會轉而去和虎媽一派,廢了他這個昏君?
所以在楊耀看來,虎媽眼下的突然發難,毫無任何政治價值。與其說是指責楊耀是昏君,不如說是在量一量楊耀的斤兩,性子,甚至是對吐蕃的真實態度。
這算是虎媽對楊耀的一次正面的試探。與虎媽一同暗中觀望的,當然還包括老裴這個老狐貍。
楊耀哪里會讓虎媽、老裴試探出虛實,嘿嘿一笑道,“太后,朕對吐蕃沒有任何偏見和惡意。朕在長安針對吐蕃,只是因為論弓仁想搶朕身邊一個得寵的宮女,團兒。這個論弓仁敢搶朕的女人,玷污皇家威嚴,難道不該做成人肉干?嘿!”
皇帝這話一出口,包括武則天、裴炎在內的眾人都是默不作聲,面面相覷。這,為了一個宮女就不顧軍政大事去羞辱吐蕃人,算什么解釋,皇帝十之八九就是在裝傻充愣,隨口糊弄嘛!
但,皇帝既然這么一說,眾人除了在心里罵幾句沒譜的昏君之外,還能有什么反駁的?難道他們還能公然說論弓仁搶皇帝的女人搶得好,搶得呱呱叫?皇帝還不該生氣,該笑嘻嘻的將那個宮女團兒雙手送給論弓仁?
武則天本來想試探試探楊耀的虛實,卻被楊耀掛著昏君的幌子,連消帶打的化解了,根本不給她揣摩皇帝心思的機會。
楊耀是暗暗好笑,朕是沉溺女色的昏君,還是深藏不露,在暗地里憋大招,虎媽,老裴,昏君的心思,你們慢慢猜去吧!
碰了個軟釘子的武則天也是老臉一沉,又繼續追問道,“那,圣上既然羞辱了吐蕃人,吐蕃的論弓仁叫囂著要與大唐開戰,此事該如何善后,圣上是否該有個說法。”
虎媽這么不依不饒的,何必呢?
楊耀嘴角微微的上揚,隨口應付道,“太后,先皇有遺詔,軍政大事皆由太后、裴中書做主。朕只負責保護后宮的女人,如何應付吐蕃人,還有勞太后和裴中書多多操勞。”
武則天一再在皇帝身上碰軟釘子,也是怒火暗生,沖武承嗣使了個眼色。
武承嗣忙站了出來道,“圣上乃大唐皇帝,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傳揚天下,記錄進文史檔案,流傳千古。臣斗膽敢問圣上,之前那些撒潑打諢的話兒,是一時口誤,還是真的開了金口,臣是否記錄,是否往朝堂傳揚,也心中有數。”
楊耀暗想,虎媽、武承嗣又在扯虎皮拉大旗啦!
世人總是以勝敗論英雄的。若哥輸了皇位,喪失了話語權,縱然今日是慷慨陳詞,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也會和歷史上真正的逗比皇帝李顯一樣,被世人罵成無道昏君。
若哥最終贏了,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韜光養晦,伺機而動罷了,和太宗皇帝在灞橋給突厥人送錢送女人有什么區別?
至于史書,就更是扯談。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哥的任務是成為勝利者,書寫史書的任務那是儒家文人的事兒。這幫儒家文人能找出一千條引經據典,一萬個馬屁點證明哥乃是一代明君。
史書不把哥的馬屁拍爽了,哥憑什么白白花錢養著這些儒家文人,讓他們成日上班吹牛,下班玩妞兒?
當然,虎媽如此聲色俱厲的拿大道理來壓人,恰恰是虎媽對楊耀這個皇帝無可奈何的選擇。換成之前那個傀儡皇帝,直接扔去后宮閉門思過了,能用武力解決的,誰和你講理?
“原來太后已準予朕參與軍政大事,那朕就卻之不恭啦!”
楊耀是順著梯子往上爬,武則天論口才又說不過他,老臉越發的鐵青,雙眼不時閃過一抹寒光。
虎媽既然已經生氣了,過猶不及,楊耀不再去挑釁她,轉而沖著裴炎道,“裴中書,既然吐蕃叫嚷著要開戰,你們政事堂是什么想法?”
“吐蕃人公然羞辱圣上,藐視我大唐的國威,簡直膽大妄為,老臣認為該當直言呵斥論弓仁。吐蕃要戰便戰,我大唐還會懼戰不成?”
裴炎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大通,又偷偷的沖劉祎之使了個眼色。
劉祎之面現為難之色,沉吟道,“我大唐將士雖然不懼戰,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些日子連接修建了武氏六廟和長安的祖廟,開銷太大,臣恐府庫難以支撐與吐蕃一戰啊!”
裴炎也順著他的話兒繼續道,“祎之所言也是在理,老臣還請圣上、太后定奪。”
裴炎、劉祎之兩人一唱一和的,說了大半天等于一個字沒說,就是在純扯談,直接又將皮球踢給了楊耀和武則天。
楊耀順著裴炎踢過來的皮球,也不停球,直接凌空又踹給了虎媽,“朕年輕識淺,也請太后決斷!”
武則天見皇帝、裴炎又站在了一條戰線,撇清了關系,將與吐蕃和談一事全壓在了她的肩上。她身為先皇遺命,可以決斷軍政大事的太后,總不能再將球踢出去,那就沒完沒了了。
何況,掌控與吐蕃和談的主動權,也是一個樹立太后權威的大好機會,楊耀、裴炎既然主動放棄了,武則天也舍不得這么扔了,便沖著武承嗣道,“承嗣,與吐蕃交涉一事,就全權交由你了!”
持續了兩個時辰的軍政大會終于有了個結果,楊耀也暗暗松了口氣,開這種扯談大會,還不如在后宮閉目養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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