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投票結(jié)果公布,黃云龍出人意料的繼續(xù)擔(dān)任鐵山灣村長,會場上陷入一片混亂,那些反對黃云龍的村民大呼不公,而那些力挺黃云龍的則為其搖旗吶喊。
眼見兩撥人劍拔弩張,大有由文斗變成武斗的趨勢,陳保中趕緊率領(lǐng)村干部一齊上陣,將兩撥人分開。
“鄉(xiāng)親們,大家冷靜,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傷了鄰里的和氣。”陳保中站在兩派人中間,扯著嗓門高喊。
“陳支書,這個投票結(jié)果有問題,絕對有問題,你不能這樣包庇黃云龍。”
“老實說你們村委會是不是收到了黃云龍的好處,你們這樣做實在讓我們寒心。”
“陳支書,以前我們信任你,覺得你是好人,可現(xiàn)在看來你和黃云龍也是一個樣子。”
人群中不滿的情緒在不斷高漲,陳保中夾在中間極力安撫,少不了受到氣憤村民們的問候。
見到陳保中成為眾矢之的,王香秀坐不住了,心上人被這些人無端謾罵,哪里能咽的下這口氣,挺身而出護在陳保中身前。
“對投票結(jié)果有疑問,那就去鎮(zhèn)政府,去人大啊!聯(lián)名向上面舉報,讓上頭派人來調(diào)查。你們在這里把火氣發(fā)泄到陳支書身上有什么用?”
“香秀妹子,你這是在幫陳支書說話。”
王香秀叉著腰,氣勢洶洶,怒道:“我?guī)完愔f話怎么了?我有哪一點說錯嗎?既然召開村民大會,那我們所有人就要按照這個規(guī)則行事,如果覺得這次的投票結(jié)果有問題,在這里吵吵嚷嚷有什么用?”
“可惡這黃云龍繼續(xù)當(dāng)村長,在我們鐵山灣作威作福,誰愿意受這個氣?香秀妹子你話說得輕松,怪我們在這里吵鬧不該,那你倒是說說該怎么辦?”
王香秀說道:“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覺得這次投票有問題,那咱們就收集證據(jù),只要確有其事,大家伙一起聯(lián)名上書,去找鎮(zhèn)政府舉報。如果鎮(zhèn)政府不管,我們就去縣政府舉報。比起在這里胡鬧要行之有效得多。”
“香秀妹子,你是上過大學(xué)的,比我們有見識,我們相信你。”
剛才會場上還是一片菜市場模樣,在王香秀的解釋和勸說之下,村民們的情緒漸漸平息,雖然心中不甘,但也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當(dāng)場是沒有辦法改變結(jié)果了,只能將這事舉報到上頭。
主席臺上,黃云龍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自己賄選是事實,要是這件事情真被捅上去,只要上面派人下來調(diào)查,連跑都沒得跑。
老兩口對望一眼,這一次的眼神里沒有了剛才的志得意滿,轉(zhuǎn)而是憂心忡忡。
陳保中站在人群中央,向村民們喊道:“鄉(xiāng)親們,作為村支書,我向大家保證,一定會徹徹底底調(diào)查這次投票的事情,給大家一個交代。”
“陳支書,你來到咱們鐵山灣以后幫我們做了這么多好事,你是好人,剛才大家伙一時氣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陳保中擺手道:“不打緊,時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村民們拎上自己的凳子,紛紛從村委會退場,有的人臉上帶著不甘和憤怒,有的則露出喜色,也有不少人臉上的表情很糾結(ji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總之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人群之中,李少安還站在原地,身旁的牛鐵柱心有不甘道:“少安師父,黃云龍這狗日的,這次又讓他蒙混過關(guān)。”
李少安并沒有向其他人那樣垂頭喪氣,相反在他的眼睛里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少安師父,你在看哪兒呢?”牛鐵柱發(fā)現(xiàn)李少安的目光一直望向村委會的大門口,不由覺得好奇。
李少安努了努下巴,示意道:“你看到那邊的幾個人了嗎?”
所指的方向,剛好有三個沒有見過的生面孔,也不知這些人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的,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鐵山灣人。
牛鐵柱不解道:“他們站在村委會大門口做什么?”
李少安微微一笑,說道:“如果猜得沒錯,應(yīng)該是來帶走黃云龍的。”
牛鐵柱詫異地看著李少安,覺得不可思議,連這都能猜到?還是說一早就已經(jīng)知道,就等著這一刻到來。
等到會場上的村民散得差不多,只剩下零零星星一些,站在村委大門口的那三人果然朝著主席臺走了過去。
走在最前頭的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形略微偏瘦,精氣神很好,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
另外兩個看上去比較年輕,都是二十多歲,三十歲不到,打扮得不招搖,全是一身灰灰的顏色。
這三人的出現(xiàn)立即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哪些還剩在會場里的村民,以及哪些已經(jīng)走出了大門的村民,大家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這三人身上,想要看看這三個陌生人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見到那為首的中年男人,陳保中濃眉一挑,心說怎么連他都來了?趕緊上前堆笑相迎,“唐書記,您怎么來了。”
看到陳保中跟前的這個唐書記,黃云龍心肝一顫,突然之間只覺得天降一道驚雷,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
這唐書記叫唐昊,是鎮(zhèn)上的紀(jì)委書記,黃云龍做夢都沒有想到,唐昊竟然會親自帶著人來到鐵山灣。
看到這幅場景,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唐昊是沖著黃云龍來的。
明知道唐昊的目的,黃云龍還是強作鎮(zhèn)定,努力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的肉都在微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起身歡迎,“唐書記,您要來村里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陳保中跟著說道:“唐書記一路辛苦,我去安排一桌酒席,替唐書記接風(fēng)洗塵。”
唐昊一擺手,不茍言笑,說道:“不必了,我今天來是要請黃云龍同志配合我們紀(jì)委接受調(diào)查的。”
黃云龍嘴角都在打顫,說話已經(jīng)沒有了底氣,“唐書記,這是怎么回事?”
“唐書記,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田樂芝也慌了,紀(jì)委的調(diào)查可不是小打小鬧,真要把黃云龍帶走,那就沒有辦法脫身了。
“有人實名舉報你貪贓枉法,侵吞公有資產(chǎn),生活作風(fēng)混亂,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田樂芝忙著替丈夫辯解:“唐書記,一定是有人故意誣告抹黑。”
唐昊冷冷道:“現(xiàn)在只是請黃云龍同志配合我們調(diào)查,一切等調(diào)查結(jié)束之后自會有定論。”
“黃飛龍啊黃飛龍,你個狗日的畜生!”黃云龍心如死灰,心里將黃飛龍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都到這份上了,再怎么掙扎狡辯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作用,眼下只能老老實實跟紀(jì)委的人回去。
“跟我們走吧,黃村長。”唐昊身后的跟班說道。
“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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