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女子探尋的目光,田伯光變得無比鄭重。
“姑娘,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所以見到你之后,我才會慌了神。解風雖然重要,但是卻不及姑娘給我的壓力大。總之,無論如何,還請姑娘指點明路。只要能夠彌補姑娘的損失,在下做什么都行。”
那女子張口就來。
“我想你”
田伯光爆喝道:“打住!”
隨即他就軟語央求道:“咱換一個行不行,人死不能復生,那個沒了也不能還原,現(xiàn)在沒那個技術。”
想想也真是奇怪,如今沒有那樣的復原技術,可女子失貞之后卻要死要活的。
到了后世,那種技術無比的發(fā)達,卻又沒有人在乎了。
人的奇怪,真是一言難盡。
女子話到一半,被他打斷,立刻惱怒的要動手。
幸好那老頭開口,才緩和了氣氛。
“你這個混蛋家伙,對人家女孩子做了那樣的事,難道還不準人家開口嗎?”
田伯光攤著手,訴苦道:“老先生有所不知,這位姑娘口口聲聲都是要在下的命。在下已經(jīng)知道錯了,除此之外,任何條件都不在話下。”
那老頭向看妖怪一樣看著他。
“臭小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女人說的話能當真嗎?她要真想要你的命,剛才為什么不使出殺招,只是扇你耳光?”
田伯光也愣住了,仔細想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按照正常理解,這女子恨透了自己,從咸陽一路追到了這里,明顯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剛才她踩了自己的腳,那是自己毫無還手之力,也沒有注意別的。如果她再使出那種爪功的話,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真的是奇了怪了,明明有那么好的機會,她為什么跟潑婦一樣只是亂打呢?
從見面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田伯光牙尖嘴利,把自己懟的喘不過氣,如今終于找回了場子,老頭十分的高興。
“哼,你就是一個白癡。給我滾到一邊去,不許偷聽。”
田伯光還想說些什么,可是卻看到了老頭偷偷遞過來的眼神。登即明白,這老頭是打算幫自己和那位姑娘轉(zhuǎn)圜一二。
畢竟他和人家的關系已經(jīng)如此僵硬了,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如果有第三者幫著說項說項,或許這個難關真的能夠過去。
想到了這些,田伯光二話不說,趕緊往絕頂?shù)牧硪贿呑呷ァ:芸斓兀碛熬拖г诹搜矍啊?br />
那女子見他要離開,腳步一動,就準備追上來,卻被老頭給制止了。
“呵呵,姑娘,稍請留步。放心,那小子只是避開一會兒,老夫保證,他不會離開的。”
這老頭氣質(zhì)不凡,憑空讓人心生信任。
那女子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站住了。
眼瞅著田伯光走的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聽不到這邊的聲音了,老頭才好奇地問道:“姑娘,你很恨他嗎?”
那女子不假思索地道:“小女子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難以消除我心頭的恨意和悲傷。”
老頭追問道:“那你剛才為什么不動手?”
同樣的問題,讓那女子也錯愕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出誰也不信的理由來。
“他他他武功那么高,我打不過他。”
老人的表情似笑非笑,知道女子此刻的心境并不平穩(wěn),不能去刺激,而是轉(zhuǎn)換了問題。
“據(jù)老夫剛才的觀察,姑娘似乎對失貞一事,好像并不是多么的憤怒。當今之世,一個女子失去了貞操,可謂是寸步難行、千夫所指,姑娘緣何如此?”
討論著自己失貞的事,這多少讓那女子有些不自在。但也還能接受,和這個世道的大部分女人完全不同。
“這個我家祖上有人曾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但卻和家祖兩情相悅,并無芥蒂。當年的祖上就傳下了遺訓,讓我等后輩無須在乎這些凡塵縟節(jié)。”
老頭一陣意外,渾然沒有想到,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奇怪的人。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又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非要堅持殺了那個小子呢?他已經(jīng)誠懇道歉了,而且還愿意盡一切補償于你。”
那女子柳眉倒豎,煞氣逼人。
“小女子行走江湖,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的虧?不報此仇,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我這一生,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好讓他補償?shù)模俊?br />
老頭更是意外。
從沒有想過,這女子一心報仇,并不是悲憤自己的失貞,而是源于吃虧。
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啊。
他卻不想想,他出現(xiàn)在這里,其實也很奇怪。
胡思亂想之間,他又注意到了那女子的樣子,不禁問道:“據(jù)說那事發(fā)生在十年前,如今過去了這么久,姑娘還做這樣的裝扮,還沒有嫁人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那女子老實地回答道:“還沒有。”
老頭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女子。
這一仔細觀察,他才發(fā)現(xiàn),女子的臉上不知為何,清冷之色漸退,隱約間竟似有紅鸞涌動。
不會吧,天下間哪有這等奇事?
可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理由能夠解釋,這女子為何對恨了十年的人始終不下殺手的呢?
想到這些,老頭大概有了一些思路。
“姑娘,試問一下,除了讓他以死謝罪之外,難道沒有別的辦法讓你消氣嗎?”
那女子呆立無語,眼神茫然,顯然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十年來,她每每午夜夢回,想起的都是田伯光那張可惡的臉。不知道多少次告誡自己,再見到這個惡賊,一定要殺了他報仇雪恨。
可真的見到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又始終空落落的。
見到他轉(zhuǎn)身而逃,她想也沒想,就緊追不舍,一如十年前那場萬里追擊。
究竟是不想再次放棄仇人,還是什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按理說,既然知道他是丐幫幫主,那么尋找起來不要太容易,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一時的得失啊。
可她就這么做了,義無反顧地做了,一直追到了這里。
隨后兩個人就是交手,打的難解難分,她卻始終奈何不了對方。
十年未見,她的修為提升了不少,可那個可惡的家伙卻變得更加恐怖了。
可打來打去,卻始終打不贏那個家伙,她的心態(tài)就徹底崩了。悲觀之下,便想著干脆這樣死掉算了,也免得繼續(xù)丟人。
奈何那個可惡的家伙卻好像膠皮糖一樣,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竟然將她救了下來。
為什么要救自己呢?
這一救,牽牽扯扯,把她的心緒也扯亂了。
見她這幅迷茫無措的樣子,老頭人老成精,就更加什么都了解了。
他輕聲問道:“姑娘,人生苦短,坎坷諸多。你還年輕,有沒有想過未來的人生怎么過?”
那女子悵然若失。
“我這樣,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每日里如同行尸走肉,始終被那種痛苦折磨著,真是生不如死。”
老頭勸慰道:“為何這么說?姑娘不也是說,令家先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卻也和自己喜歡的人合合美美地生活了一輩子嘛。姑娘乃人中龍鳳,也完全可以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今后子孫滿堂啊。”
女子痛苦地搖搖頭。
“先祖的境遇實在是千年難遇,世人更多庸俗,豈會如同先祖那樣高潔?小女子已不敢奢望這些,就此孑然一生,遠離俗世算了。”
老頭抓住機會,引導著道:“姑娘說的沒錯,世人確實很多庸俗。可唯獨一人例外,肯定不會在意姑娘曾經(jīng)的遭遇。”
那女子只是不信。
“這世間哪里會有這樣的奇人?”
老頭試探著道:“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到底是誰害的姑娘如此的?那家伙不是口口聲聲愿意做任何的補償嗎?不如就讓他補償姑娘后半生的幸福如何?”
“豈有此理?那個惡貫滿盈的混蛋,我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
您倒是堅決點啊,怎么不說下去了?
看到女子那猶猶豫豫、面色糾結(jié)的樣子,老頭心里就好笑不已。
“誒,姑娘此言差矣。老夫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希望姑娘不要介意。事已至此,姑娘就算是真的殺了那個臭小子,又能如何?與此如此,為何不為將來的日子多想想呢?”
那女子心口起伏,顯然很是激動。
“老前輩,小女子無才無德,就算孤苦伶仃,也不能以身飼虎。這樣一個無恥卑鄙的惡賊,焉知將來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來?”
老頭附和點點頭,先讓那女子的情緒緩和一些。
“姑娘言之有理,確實應該如此擔心。只是老夫多少吃過了很多鹽,所以有些拙見,希望姑娘能夠聽聽。當然了,認不認同還要看姑娘自己。”
這女子也不說什么,就只是靜靜地站著。如果是田伯光面對她,那肯定是當即麻爪,不知道該怎么辦。
可這老頭卻了解的一清二楚,也不等女子的回應,徑自道:“那臭小子當年確實可惡,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如今的他,以老夫來看,改變十分巨大。別的不說,他能夠揭發(fā)解風的罪行,把墮落的丐幫拉回正規(guī),就足以說明,他是孺子可教,改邪歸正了。既然如此,姑娘又別無所求,為何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也給自己一個開啟新生活的機會呢?”
那女子依舊還是一言不發(fā),可是扭捏的表情和默默絞在一起的小手,似乎預示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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