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封禪臺上,岳不群和左冷禪都要將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了,田伯光也專注了許多。
當然了,他要觀察的對象,還是岳不群。
五月十五,華山之巔,就要和東方不敗對決。但葵花寶典是什么樣的,他還沒有一個概念。
所以今日岳不群使出來的辟邪劍法,就是一個參考。
那邊,岳不群和左冷禪的生死相搏,也進入了白熱化。
數十招過去,左冷禪見對方封得嚴密,擔心掌中毒質上行,劍力越運越勁。
岳不群左支右絀,似是抵擋不注,突然間劍法一變,劍刃忽伸忽縮,招式詭奇絕倫。
臺下群雄大感詫異,紛紛低聲相詢:“這是甚么劍法?”
問者盡管問,答者卻無言可對,只是搖頭。
令狐沖倚在任盈盈身上,突然見到師父使出的劍法既快又奇,與華山派劍法大相徑庭,心下甚是詫異。
一轉眼間,卻見左冷禪劍法一變,所使劍招的路子與師父竟然極為相似。
二人攻守趨避,配合得天衣無縫,便如同門師兄弟數十年來同習一套劍法,這時相互在拆招一般。
二十余招過去,左冷禪招招進逼,岳不群不住倒退。
令狐沖最善于查察旁人武功中的破綻,眼見師父劍招中的漏洞越來越大,情勢越來越險,不由得大為焦急。
眼見左冷禪勝勢已定,嵩山派群弟子大聲吶喊助威。
左冷禪一劍快似一劍,見對方劍法散亂,十招之內便可將他手中兵刃擊飛,不禁心中暗喜,手上更是連連催勁。
果然他一劍橫削,岳不群舉劍擋格,手上勁力頗為微弱。
左冷禪回劍疾撩,岳不群把捏不住,長劍直飛上天。嵩山派弟子歡聲雷動。
田伯光將全部過程看在眼中,對于辟邪劍法也有了一個基礎的概念。
招數十分的詭異,但岳不群習練未久,用劍的話還無法發揮出相應的威力。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展示。
果然,長劍脫手的岳不群不退反進。空手猱身而上,雙手擒拿點拍,攻勢凌厲之極。他身形飄忽,有如鬼魅,轉了幾轉,移步向西,出手之奇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左冷禪大駭,叫道:“這這這”
他奮劍招架,情形十分的狼狽。
岳不群的長劍落了下來,插在臺上,誰都沒加理會。
任盈盈低聲道:“東方不敗!”
令狐沖心中念頭相同,此時師父所使的,正是當日東方不敗和他四人相斗的功夫。
他驚奇之下,竟忘了傷處劇痛,站起身來。
旁邊一只小手伸了過來,托在他腋下,他全然不覺,一雙妙目怔怔的瞧著他,他也茫無所知。
猛聽得左冷禪一聲長叫,岳不群倒縱出去,站在封撣臺的西南角,離臺邊不到一尺,身子搖晃,似乎便要摔下臺去。
左冷禪右手舞動長劍,越使越急,使的盡是嵩山劍法,一招接一招,護住了全身前后左右的要穴。
但見他劍法精奇,勁力威猛,每一招都激得風聲虎虎,許多人都喝起采來。
過了片刻,見左冷禪始終只是自行舞劍,并不向岳不群進攻,情形似乎有些不對。
他的劍招只是守御,絕不向岳不群攻擊半招,如此使劍,倒似是獨自練功一般,哪里是應付勁敵的打法?
突然之間,左冷禪一劍刺出,停在半空,不再收回,微微側頭,似在傾聽甚么奇怪的聲音。
只見他雙眼中流下兩道極細的血線,橫過面頰,直掛到下頰。
人叢中有人說道:“他眼睛瞎了!”
這一聲說得并不甚響,左冷禪卻大怒起來,叫道,“我沒有瞎,我沒有瞎!哪一個狗賊說我瞎了?岳不群,岳不群你這奸賊,有種的,就過來和你爺爺再戰三百回合。”
他越叫越響,聲音中充滿了憤怒、痛楚和絕望,便似是一頭猛獸受了致命重傷,臨死時全力嗥叫。
岳不群站在臺角,只是微笑。
人人都看了出來,左冷禪確是雙眼給岳不群刺瞎了,自是盡皆驚異無比。
至此,岳不群和左冷禪的比斗勝負已分,田伯光的心中也有數了。
從前看過原著,里面只是說葵花寶典迅疾絕倫,讓人毫無反應。但到底怎么一個快法,卻沒有具體的描述。
田伯光來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又學了一身驚天動地的神功,招數已經很快了,卻還是想不出來葵花寶典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
可今日看了岳不群使用的辟邪劍譜,他終于明白了。
嚴格算起來,葵花寶典的武功其實還沒有他的功夫快。之所以會給人以快如閃電、勢不可擋的感覺,其實全都在那詭異絕倫的步法上。
怎么說呢,葵花寶典的身法,其實有點像后世很流行的太空步。
明明給人的感覺是向前走,可是身子卻不停地在后退。
葵花寶典就是如此,利用了詭異的步法,制造出了視覺假像,很是能夠迷惑敵人。
在武功一般的人眼中,自然是快的不得了。
可在高手看來,就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了。因此讓人覺得防不勝防,不知不覺中就中了招。
原著中黑木崖后花園一戰,就足以說明。
當時東方不敗就跟穿花蝴蝶一樣,不停地圍繞令狐沖四人轉圈,結果把他們都給轉懵了。
如果沒有心理準備,田伯光碰到這么邪門的武功,肯定也會吃大虧。
可此時見識了弱化版的葵花寶典,該怎么去應付東方不敗,他的心里也就有數了。
唯獨令狐沖和任盈盈,則震撼莫名,渾身冒著寒意地看著封禪臺上的岳不群。
注意到了他們的神色,田伯光呵呵笑道:“怎么樣,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令狐沖已經傻眼了,只是不停地低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見師父得勝,心下并不喜悅,反而突然感到說不出的害怕。
岳不群性子溫和,待他向來親切,他自小對師父摯愛實勝于敬畏。
后來師父將他逐出門墻,他也深知自己行事乖張任性,實是罪有應得,只盼能得師父師娘寬恕,從未生過半分怨懟之意。
但這時見到師父大袖飄飄的站在封禪臺邊,神態儒雅瀟灑,不知如何,心中竟然生起了強烈的憎恨。
或許由于岳不群所使的武功,令他想到了東方不敗的怪模怪樣,也或許他覺得師父勝得殊不正大光明,他呆了片刻,傷口一陣劇痛,便即頹然坐倒。
臺子上,勝負已分,岳不群緩步走到臺中,說道:“左兄,你已成殘廢,我也不會來跟你一般見識。到了此刻,你還想跟我爭這五岳派掌門嗎?”
左冷禪慢慢提起長劍,劍尖對準了他胸口。
岳不群手中并無兵器,他那柄長劍從空中落下后,兀自插在臺上,在風中微微晃動。
岳不群雙手攏在大袖之中,目不轉瞬的盯住胸口三尺外的劍尖。
劍尖上的鮮血一滴滴的掉在地下,發出輕輕的嗒嗒聲響。
左冷禪右手衣袖鼓了起來,猶似吃飽了風的帆篷一般,左手衣袖平垂,與尋常無異,足見他全身勁力都集中到右臂之上,內力鼓蕩,連衣袖都欲脹裂,直是非同小可。
這一劍之出,自是雷霆萬鈞之勢。
突然之間,白影急晃,岳不群向后滑出丈余,立時又回到了原地,一退一進,竟如常人一霎眼那么迅捷。
他站立片刻,又向左后方滑出丈余,跟著快迅無倫的回到原處,以胸口對著左冷禪的劍尖。
人人都看得清楚,左冷禪這乾坤一擲的猛擊,不論如何厲害,終究不能及于岳不群之身。
左冷禪心中無數念頭紛去沓來,這一劍倘若不能直刺入岳不群胸口,只要給他閃避了過去,自己雙眼已盲,那便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兒。
想到自己花了無數心血,籌劃五派合并,料不到最后霸業為空,功敗垂成,反中暗算,突然間心中一酸,熱血上涌,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岳不群微一側身,早已避在一旁,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左冷禪右手一抖,長劍自中而斷,隨即拋下斷劍,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遠遠傳了出去,山谷為之鳴響。
長笑聲中,他轉過身來,大踏步下臺,走到臺邊時左腳踏空,但心中早就有備,右足踢出,飛身下臺。
嵩山派幾名弟子搶過去,齊叫:“師父,咱們一齊動手,將華山派上下斬為肉泥。”
左冷禪朗聲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既說是比劍奪帥,各憑本身武功爭勝,岳先生武功遠勝左某,大伙兒自當奉他為掌門,豈可更有異言?”
眼見著左冷禪認輸,岳不群面上笑容更甚,朗聲說道:“既是眾位抬愛,在下也不敢推辭。五岳派今日新創,百廢待舉,在下只能總領其事。衡山的事務仍”
“且慢!”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人高聲打斷。
大家伙一起看去,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衡山派的莫大。
莫大此前被岳靈珊打傷,斷了幾根肋骨,臉色有些蒼白。但此時站出來,卻還是威風凜凜,不容小覷。
他幾步走上前來,環視了一圈群豪,大聲道:“今日我五岳劍派匯聚于此,為情勢所逼,不得不進行并派。要是如此也就算了,大家比劍分勝負,勝者為五岳劍派掌門。這本來沒有什么好說的。可是有人卻在比武的過程中暗箭傷人,這樣的人,也配做五岳劍派的掌門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的人轟然作響,緊接著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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