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仙是詞牌名,并不是某首詞的名稱。
只因為秦觀的那首鵲橋仙七夕實在是太有名了,所以后世的很多人,一說起鵲橋仙,想到的就只有這么一首詞而已。
就好像蘇東坡的水調歌頭,同樣也是詞牌名。
古往今來,寫過鵲橋仙的文人不知凡幾。所以聽到陳玉也寫過鵲橋仙,林濟不但沒有意外,還覺得碾壓的機會來了。
“哦?不知道陳公子的大作,可否讓大家欣賞一下?”
他對自己的那首鵲橋仙可是十分的自負,當年拿出來時,連當世的大儒都給了極高的評價。
這些年,林濟也是靠著那首詞,博得了才子之名,才能以區區生員的功名,在洛陽這種繁華人間混的風生水起。
他可不認為,陳玉這么一個弱冠少年,寫的鵲橋仙能夠超過自己。
今日就借著這個機會,徹底將他踩在腳下,好讓杜瑄認清了,誰才是真正的才子,誰才值得倚靠。
陳玉倒是沒有那么多陰暗的心思,微微一笑,謙虛地道:“還是算了吧,我的詞只是寫給內子的。她喜歡嘛,哄哄她開心而已。”
林濟卻眼前一亮,發覺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陳公子已經婚配了?”
自古才子佳人是永恒的主題,幾乎是天生一對的代名詞?蛇@并不包括,其中一方已經結婚了的。
結了婚的才子,那還叫才子嗎?
在林濟想來,杜瑄這種才女,必定心高氣傲,又豈會地一個結了婚的男人有什么想法?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進來。
那就別怪我林濟心狠手辣,拿你當墊腳石了。
陳玉十分的淡然。
“雖然還沒有正式拜堂,但婚約已成。等我從長安考試回去后,我們就要成婚了!
林濟的心里十分的歡快,還故意裝作惋惜的樣子。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以為公子和杜姑娘男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呢!
杜瑄卻哀怨一嘆,我見猶憐。
“林公子說笑了,杜瑄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陳公子的天縱奇才?便是能作為陳公子的婢女,也是莫大的榮幸!
這話讓眾人不免傻眼,沒想到堂堂的河北第一才女如此卑微。
陳玉也是唬了一跳,忙道:“杜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你天生麗質,才色雙絕,多少人都仰慕不來。相信假以時日,你定能尋到自己的良配,生活幸福美滿的!
眾目睽睽之下,杜瑄卻激動地敞開了心扉。
“若不識公子,或許可能。但見識了公子的斑斑大才,天下間,又哪還有什么良人?”
這話可就太嚴重了,等于是把天下間所有的男人都擺在了陳玉的下面。
其他的老鴇、姑娘們或許還沒有什么,林濟可是氣炸了肺。
“哼,杜姑娘此言過矣。你久在河北,遠離中原,想來是沒有見識過天下英豪,所以才會被一葉障目。”
杜瑄鳳眉簇起,看向林濟的目光十分的不善。
“小女子雖然見識淺薄,但是一個人到底是有才還是無才,卻也分辨的出來。只憑陳公子的那一首鵲橋仙,天下間誰人能比?”
蕓娘見杜瑄要和林濟交惡,不免一陣緊張,趕緊跳出來。
“哎呀,十娘啊,林公子的鵲橋仙已經是頂好的了。難道這位陳公子還能寫出花來嗎?”
杜瑄的玲瓏芳心,已經傾注在了陳玉的身上,又豈容他人詆毀陳玉?
她嬌哼一聲,當著大家的面,冷聲道:“不知道蕓姨可聽過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轟”
她剛讀完這首詞,整個場面就炸了。
所有的女人全都矜持不住了,紛紛叫嚷起來。
“這不是月前從河東傳來的嗎?”
“是啊,此詞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才的杰作,便是讓我見上一眼,立刻死了也愿意!
女人們的熙熙攘攘當中,蕓姨奇怪地道:“哎喲,我的姑娘啊,這首詞如今還有人不知道嗎?便連那些大儒們也說,自此之后,七夕無詞矣。”
杜瑄終于笑了,宛若杜鵑花開,明艷了整個世界。
她的素手指向了陳玉,驕傲地道:“蕓姨有所不知,這首鵲橋仙,就是今年七夕之時,陳公子所作!
“啊啊啊啊啊”
這下好了,場面直接炸了。
圍了好幾圈的姑娘們,再無一個能夠保持冷靜的。所有人都雙手捧心,直如粉絲見到了偶像一般。
“什么?這首詞就是他作的?”
“他就是鵲橋仙的作者?”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卓爾不群,顧盼生輝啊!
“好一個嬌俏的小郎君,怎這么地俊啊。嘻嘻,能和他促膝長談一番,平生足矣。”
“你個騷蹄子,只想著促膝長談?看你那個浪勁,恐怕恨不得把人拽到床上去吧?”
“哼,難道你不是?”
眾女的激烈討論聲中,林濟騰騰騰連退了三步。一張臉青紅皂白,直如開了染坊一般。
再次看向陳玉的時候,更是跟見了鬼一樣。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對自己的才學十分的自負?梢舱驗樽载,他更加清楚陳玉的鵲橋仙有多厲害。
他捫心自問,也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寫不出這么驚才絕艷的詞來。
卻沒有想到,這首注定了名傳千古的佳作,竟是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寫出來的。
再看看陳玉淡然自若的光芒,林濟不禁一聲悲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干脆抬起長袖,掩面便走。
之前對陳玉百般諷刺,還大言不慚地把自己的作品顯擺出來。結果在人家的鵲橋仙面前,卻被秒的連渣渣都不剩。
他再留下來顯擺自己的才學,那可就真的是丟人丟到底了。好歹還有些自知之明,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林濟這么一逃,算是成了導火索了。
剛才還只是議論紛紛的姑娘們,瞬間就蜂擁了上來,恨不得貼到陳玉身上。
“陳公子,奴家是小紅玉。仰慕公子很久了,今夜奴家的蓬門將為公子徹底開放。”
“陳公子,奴家乃是舞星樓的頭牌。以公子之才,理應光臨奴家的寒舍才對!
“公子別聽她們的,奴家還是清倌人呢。奴家只想把第一次奉獻給公子,還請公子憐惜!
群雌粥粥,無比的熱情,讓陳玉徹底懵圈了。
那邊蕓姨也是好半天才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杜瑄,指著被團團圍住的陳玉,嘴唇都在哆嗦。
“十娘,你沒騙我?他他他真的是鵲橋仙的作者?”
杜瑄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的好蕓姨啊,你也不想想,這種事敢冒充嗎?當日齊州府那么多人親眼所見。如果是假的,不是要遺臭萬年?再說了,我在客船上,已經實地見過陳公子的大才了。”
說著,她又把陳玉的那首關于黃河的詩讀了出來,只喜得蕓娘上躥下跳。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這下好了。有這位大神坐鎮,咱們還怕誰來?”
杜瑄是外來戶,舞星樓在洛陽也不是那么的出眾,自然請不到最頂級的文人。
蕓姨本來還很擔心,杜瑄會在詩詞演繹這一項上吃虧。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把如今最才華橫溢的人給帶來了。
只一瞬間,蕓姨的腦子里就已經泛起了好幾個念頭。只要實施起來,保證可以讓舞星樓聲名鵲起,萬眾矚目。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把陳玉給解救出來。
該死的浪蹄子們,差點把陳玉給肢解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這些死丫頭是要造反嗎?還不給我讓開?”
老鴇的威力還是很大的,伴隨著她的叫囂,之前瘋狂無比的姑娘們瞬間讓出了空間來,顯露出了陳玉無比凄慘的模樣。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他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好像有無數只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摸,沒有一個地方被放過。
該死的,有沒有人權?
就算他也很享受,可這么做是違法的知道嗎?
蕓姨扭著腰肢沖到陳玉面前,格外小心地攙扶住陳玉,又大吼道:“你們還待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回去準備準備,晚上不開工了嗎?吃老娘的,住老娘的,還不趕緊給老娘賺錢?仔細你們的皮!”
姑娘們瞬間而散,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仿佛之前陳玉經歷的,都只是幻覺而已。
場面總算是清靜了,蕓娘立刻堆起最虔誠的笑容。
“哎喲喲,沒想到陳公子如此了得。你能來我們舞星樓,那是我們的榮幸。公子請放心,接下來的日子,公子就住在敬文齋好了。挨著十娘的怡心樓,你們交流起來也方便。公子在這里的一應吃住,都算我們舞星樓的!
開玩笑,只要傳出去鵲橋仙的作者就在舞星樓,不知道多少人會慕名而來。從那些人身上賺回來的銀子,足夠彌補損失了。
這也是當年為什么柳永窮困潦倒,照樣有那么多的秦樓楚館對他趨之若鶩的原因。
想不到,如今陳玉也有這種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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