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文會盛大而宏偉,想要在此出風頭的人,顯然不只是陳玉和梁鉉二人。
而他二人的地位,也決定了,一開始不會有他們什么事。
國子監精心準備的表演結束,就輪到各路大佬們出手了。
第一個站出來的人,也是陳玉的熟人,衍圣公孔維貞。
今日是文會,當頭炮自然只有孔圣后人來做最為合適,也最能服眾。
孔維貞寫了一篇歌頌盛世、儒學得以伸張的文章,詞藻之華麗,宛如春花綻放,絢爛非常。
不過今日是喜慶的日子,這樣的文章更加合適。
作為孔圣后人,為了名副其實,孔維貞于文章經義之道,也是下過苦功鉆研的。所以他的文章,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好評。
孔維貞之后,就是左孟嘗出手了。
他是天下文官之首,又做過秦王的老師,是名副其實的帝師,足以稱為文魁。
相比起孔維貞的太平文章,左孟嘗的作品就要大開大合,銳氣飛揚多了。
到底是允文允武的亂世出身,氣度之雄邁,遠不是后來的太平文臣能夠比擬的。
以左孟嘗為開端,其后禮部尚書、翰林編修、國子監祭酒等所有跟文事有關的大佬們紛紛出手,聲勢非常。
對于臣子們的作品,乾豐帝并沒有過多的點評,只是把這場文會交給了別人。
從這方面來說,乾豐帝和秦王明顯更為合理,而梁王則喧賓奪主的多了。
只是此時秦王和梁王分別坐在乾豐帝的左右,大氣都不敢出,宛如鵪鶉。
沒辦法,誰叫他們這位父皇威名赫赫,煞氣十足呢。
不過此時乾豐帝并沒有理會兩個如坐針氈的兒子,他要說話的對象,乃是一個陳玉更加熟悉的人。
他要是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呼出來:女扮男裝。
沒錯,此時和乾豐帝說話的人,正是那個搶了陳玉瑪瑙的女扮男裝。
乾豐帝指著下面忙碌的文人們,道:“今日這種文會,都是詩詞文章之類的,升平你也不感興趣,又何必來湊這個熱鬧?”
女扮男裝幽怨地道:“女兒也不想來啊,還不是都怪父皇,不讓人家出宮游玩。今日是難得的機會,錯過了不知道要等什么時候呢。”
看著她撒嬌癡嗔,秦王和梁王真是羨慕死了。
他倆要是敢這樣,乾豐帝的大板子非得拍死他們不可。
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兒子嘛,那就是出氣筒了。
乾豐帝可不會去管兩個兒子的哀怨,而是虎臉一板,沒好氣地道:“你還說?上次讓你去洛陽,你說說,你做了什么?差點連命都沒了。你一個女兒家,不安安靜靜地待著,到處亂跑,成何體統?”
女扮男裝抽抽鼻子,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抗辯了。
上次洛陽的事,鬧得實在太大了。結果回來之后,她就被乾豐帝禁足了。
今日還是因為曲江文會的影響力,加上乾豐帝對這個女兒十分疼愛,要不然的話,她還是出不來的。
不過她雖然是不說話了,卻還是透過薄紗輕幔,目光看到了一個人。
嘴角抿起的那一抹戲謔的笑意,讓秦王不由得一寒。
他和女扮男裝乃一母所出,是實打實的親兄妹。這個妹妹的刁蠻胡鬧,這么多年他可是受了不少的苦頭。
他很清楚,一旦這個妹子做這幅表情,那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霉了。
但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他順著妹妹的目光看過去,只可惜,會場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動,根本就發現不了。
陳玉可不知道,自己又被女扮男裝盯上了。
他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了大佬們的表演結束。
至此,曲江文會也到了大家最具熱情的部分,也就是年輕士子們出頭的時機。
蔡樰站了出來,大聲宣布道:“今日各路賢達云集,正是大家切磋交流、提升修為的好機會。咱們首先開始第一場,各位學子的經義文章,均可拿出來以供品鑒。”
有了展示的機會,在場的士子們紛紛鋪紙磨墨,準備大展身手。
不過這個時候,陳玉是安靜坐著的,只是看熱鬧。
他如此,梁鉉也是如此。
經義文章雖然是文人的看家本領,可他倆是要決一勝負的,顯然戰場不在這里。
乾豐帝的身旁,女扮男裝看著陳玉動也不動,不由得好奇起來。
她想了想,趁著乾豐帝和別人說話的機會,便悄悄地走開了。
乾豐帝并沒有發現,自己那個調皮搗蛋的女兒,又不見了。
“喂,你怎么不動筆?”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玉下了一跳。一回頭,果然是女扮男裝。
此時也是女扮男裝,手里還抓著折扇,一副風流士子的做派。
真是的,寒冬臘月,拿著把折扇,裝帥都不會裝。
“怎么是你?”
陳玉沒好氣地問道,同時眼珠子四下掃描。
之前這位可把他嚇的夠嗆,能夠出動那么多兵馬保護的人物,絕對非同凡響。
今日她不會派了那些兵馬過來抓自己吧?
不過隨即陳玉就冷靜了下來,知道并不可能。
這女扮男裝的身份就算再如何了不起,可今日乾豐帝在此,哪個腦子抽了敢派兵馬沖進來?
想明白了這些,他也就淡定多了。
女扮男裝看他郁悶的表情,便開心的不得了。
“為什么不能是我?今日這么熱鬧,我當然要來了。”
陳玉指著熱鬧的場面,好笑地道:“今日這里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兒家,跑來做什么?”
女扮男裝很不開心,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
“喂,我扮的不像嗎?他們都說看不出來破綻啊。”
陳玉白眼一翻。
“他們是誰?你的仆人?你覺得,他們敢說真話嗎?”
女扮男裝明白過來,氣的跺腳。
“好哇,他們竟然敢騙我。哼,等我回去,絕對饒不了他們。”
果然還是那么的刁蠻。
陳玉為她的仆人感到悲哀。
“還是算了吧?人家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要小心翼翼地伺候你,還要照顧你的心情,已經很累了。就算是你的下人,也有人權的啊。”
女扮男裝一呆。
“人權?什么人權?他們都是我的人,我讓他們生,他們就生。我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真是太野蠻了,和溫柔似水的秦小姐完全不能相比。
陳玉索性閉目養神,不想和她多說。
可他不想說話,女扮男裝卻一直煩他。
“誒,陳玉,那個可惡的梁鉉就在這里,你有沒有想過報仇?”
陳玉哼了一聲。
“你不是更厲害嘛,你為什么不去報仇?”
女扮男裝頓了一下,氣道:“我要是能報仇,還需要找你嗎?”
陳玉橫了她一眼。
“你不是很了不起嘛,有那么多的兵馬保護你,想要什么就直接搶走。那個梁鉉如今孤身一人,你完全可以指揮兵馬狠狠地教訓他啊。就算是打死,估計也沒有問題。”
女扮男裝氣的俏臉通紅。
“你這人……那些兵馬又不是我的。我遇到危險了,他們才會保護我。可我又命令不動他們。”
陳玉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原來你是狐假虎威啊,把瑪瑙還我!”
女扮男裝嚇了一跳,離著他遠遠的。
“不給,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了。”
陳玉憤怒地指著她。
“強盜!”
女扮男裝一步三搖,無比的得意。
“你咬我啊!”
恰在此時,蔡樰的高聲吸引了陳玉的注意力。
“今日經義文章的點評到此結束,接下來,各位士子有什么詩詞佳作,也可盡情舒展。”
陳玉精神一振,知道輪著自己了。
那邊廂,乾豐帝旁邊,聽到正戲終于開始了,梁王終于找到了機會。
“父皇,說起來有趣,今日我那表弟也在這里。他可是河北東路的鄉試解元,才華不凡,尤擅詩詞,定當能夠在這一場里嶄露頭角。”
羅秀峰呵呵一笑,也替陳玉出頭。
“那真是巧了,皇上可能還不知道,那位作了勵學篇的河東東路士子齊州陳玉,今日也在這里。這詩詞頭名究竟屬誰,可還不一定呢。”
乾豐帝那是什么人,只聽梁王和羅秀峰的話,就知道背后還有淵源。
“這梁鉉和陳玉是要一較高下嗎?”
羅秀峰可占著理呢,自然無所畏懼,當下便把陳玉和梁鉉在洛陽百花會上的過節說了出來。
乾豐帝一邊微笑著,一邊靜靜地聽著。
“呵呵,年輕人熱血氣盛,也無傷大雅。不過今日既然有這個淵源,那就讓他們兩個單獨比試一番,讓所有的文人都來品鑒一番,也好做個了斷。”
說著,他深邃的目光卻掃了梁王一眼,讓梁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跳也加速了好幾倍。
得了乾豐帝的吩咐,當即有一個宦官下去,分別在陳玉、梁鉉和蔡樰的耳邊吩咐了一番。
陳玉和梁鉉有點傻眼,沒想到他倆的私人矛盾,竟然引起了乾豐帝的關注。
蔡樰也沒有想到,乾豐帝會對這種小事如此關注。
不過皇命難違,他也只好遵照執行。朝陳玉和梁鉉和點點頭,示意他們先不要動手,等待其他人的點評結束。
陳玉長舒一口氣,看著神色有點焦躁的梁鉉,內心開始狂喜起來。
該死的梁鉉,這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死定了。
這一次天下矚目,看你怎么收場?
他已經在腦海里,想好了這一次贏了梁鉉之后,該怎么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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