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憤怒突破了天際,但陳玉總算還能保持冷靜。
他回過頭來,看著依舊在自怨自憐的李孟奇,鄭重地道:“李兄大義凜然,名節(jié)不虧,理應(yīng)得到敬重。還請李兄放心,在下會著人將你好生安頓的。”
李孟奇臉上一陣驚喜,連忙掙扎著起來要道謝。
陳玉心煩意亂,卻也沒有心情說的太多。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后,便離開了大帳。
一直到走的遠(yuǎn)了,他才對身旁的侍衛(wèi)吩咐道:“找人去好好查一下,那個李孟奇所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
他也不是天真的孩童,盡管李孟奇說的很像那么回事,但真相如何,他也不可能輕信了一個和自己沒有多少善緣的人。
反正就算秦家村這邊沒有了活口,偌大一個齊州城,相信總歸有聽到風(fēng)聲的。
做完這些吩咐,他才去了中軍。
可當(dāng)他剛剛走入賬內(nèi),一個熟悉的聲音卻讓他頗為意外。
“陳兄,多日不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陳玉愕然站住,看著羽扇綸巾,自以為很是瀟灑睿智的趙御秋,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這才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進(jìn)來。
他也萬萬沒想到,齊州城派來的使者,竟然是這貨。
看著這個很有可能是秦家村慘案的元兇,陳玉本來已經(jīng)被壓制住的怒火,噌噌地竄出。
他也不需要掩飾臉色,怒哼了一聲,也不回禮,徑自走過去,坐在了秦王的身旁。
趙御秋原本想著如同諸葛亮一般,能夠舌戰(zhàn)群雄,所以還在擺造型、亮風(fēng)度呢,孰料得到這么一個結(jié)果,不免一陣愕然。
秦王倒是一切如常,對陳玉道:“參謀長,齊州城里陸運派來了使者。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所以便叫你來聽一聽。”
陳玉大馬金刀坐下,危險的目光始終打量著趙御秋,語氣冰冷酷寒。
“有什么好聽的?甕中之鱉罷了。垂死掙扎,毫無用處。”
聽著陳玉給齊州城中的叛軍下了判定,趙御秋十分的焦急,趕緊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們在城中還有十萬大軍。加上還有數(shù)十萬百姓齊心協(xié)力,各位想要破城而入,恐怕沒那么容易吧?”
陳玉懶得跟他廢話。
齊州城里什么情形,這邊其實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陸運手中不過三萬余殘兵敗將,還都不成建制,加上他這么一個草包統(tǒng)帥,能夠在秦王和他的手中守住城,陳玉把頭割下來。
至于什么數(shù)十萬齊州百姓齊心協(xié)力,那就是更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們把齊州禍害的這么慘,齊州百姓恨不得生吃了他們。不給他們添亂,就是他們的幸運了。
還指望城里的百姓幫他們?
人一旦拎不清自己的情況,那才是最悲哀的。
陳玉對于叛軍沒有任何的興趣,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趙御秋,也不轉(zhuǎn)彎抹角。
“是你告訴了梁鉉,秦家村的情況?”
那邊趙御秋正幻想著自己如同毛遂、藺相如、蘇武等前輩英才那邊,以智慧、口舌來揚名立萬呢,冷不丁被陳玉提及此事,不免一陣驚慌。
“呃這這”
不需要說太多了,只看趙御秋這個意外而慌亂的表情,陳玉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孟奇沒有說謊,秦家村的遭遇,就是這個混蛋干的。
陳玉的身上迸發(fā)出絲絲的煞氣,緊緊地纏繞住趙御秋,語氣冰寒至極。
“我很佩服你,做了那樣的事,竟然還敢來這里。”
趙御秋早就嚇壞了,完全沒想到自己做過的事竟然被陳玉知道了。
當(dāng)初陳玉不是在河北嘛,遠(yuǎn)在千里之外,究竟是怎么知道這邊的情況的?
他卻不明白一句話,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秦家村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們,也斷不會容許他這個人渣存活于這個時間。
趙御秋瑟瑟發(fā)抖,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危險。
他只得硬起頭皮,努力地辯駁起來。
“兩軍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你你我有什么仇怨,以后再說就是了。”
陳玉撇嘴,冷笑不已,眼神無比的輕蔑。
“喪家之犬,你也算使者?”
這一下趙御秋徹底明白過來,陳玉是對自己動了殺心了。
他不清楚陳玉是怎么知道秦家村的事的,但他很清楚,既然自己那么做了,陳玉絕對沒有放過自己的道理。
一想到危險,趙御秋就瘋了,悲嚎著做最后的努力。
“陳玉,我警告警告你,陸都督說了,齊州城里還有數(shù)十萬嗷嗷待哺的百姓。如果你亂來的話,到時候餓死了人,看你看你怎么和天下人交待?”
這就是一個小丑,而且還是一個連梁都跳不過去的小丑。
陳玉已經(jīng)不耐煩了,猛地站起,幾步過去,一腳就將他踹趴在了地上。
“狗雜種,你以為就憑陸運那個貨色,能守住三天嗎?還拿百姓來要挾我們?我先不殺你,我會讓你好好看看,什么叫百姓的怒火。”
陳玉武藝高強(qiáng),這一腳下去,把趙御秋的膽汁都踹出來了。
他捂著胸口,臉色青紫,想要說些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玉卻自顧自地吩咐道:“來人,把他拎出去,掛在旗桿上。看好了,不要讓他死掉。等破了城,把他交給百姓處理。”
盡管陳玉對趙御秋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凌遲了事。但他很清楚,趙御秋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惡事,齊州城的百姓們不會忘記的。
到時候,他絕對會遭遇這個時間最殘忍的懲罰的。
趙御秋心喪若死,已經(jīng)想象到了將來落入齊州百姓手中的恐怖景象了。
奈何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強(qiáng)壯的武士架著,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
在陳玉做這些的時候,秦王根本就沒有去干涉。
因為這些都是小事,什么都影響不了。
只等陳玉弄完了,他才問道:“這個人該死?”
陳玉點點頭,仍舊怒氣難消。
“下地獄都便宜了他。”
秦王點點頭,并不在關(guān)注這件事了。
“那好吧,咱們準(zhǔn)備攻城好了。”
他話音未落,有傳令兵沖了進(jìn)來。
“報,殿下,參謀長,沂蒙防線急訓(xùn)。逆賊梁鉉于三日前潰逃,一路向西,很可能突入河南。梁思齊梁大人手中兵力有限,無力攔截,懇請支援。”
聽到梁鉉逃了,陳玉和秦王一陣恍惚。
不過隨即他們就知道,梁鉉只能這么做了。
梁吉覆滅的消息是瞞不住的,顯然梁鉉已經(jīng)知道了。
他眼前的沂蒙防線固若金湯,牢牢擋住了他南下的腳步。他進(jìn)入不了江南,就萬事皆休。
如果繼續(xù)耗費在沂蒙防線上,等這邊攻破了齊州城,一路圍攏過去,那他就真的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了。
梁鉉這么狡詐而惜命的人,長安那樣的龍?zhí)痘⒀ǘ急凰恿顺鰜恚@一次肯定是不會等死的。
看看周圍的地形,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向西逃竄了。
向東雖然地域廣闊,可是最終卻只有大海。等朝廷大軍推過去,他只有被趕下海喂魚的份。
南面的沂蒙防線打不下來,北面的秦王大軍實力碾壓。所以他只有往西跑,如果能夠跑進(jìn)河南,鉆入伏牛山區(qū),或許還有點希望。
梁鉉的心思,昭然若揭,一覽無余。
對于這個殺害了自己親人的兇手以及生死仇敵,陳玉是不會放過他的。
“我去吧,這個混蛋,我來親自終結(jié)他。”
陳玉看著秦王,主動攬過了任務(wù)。
秦王知道他和梁鉉的恩怨情仇,自然不會阻止他。
“行,那梁鉉就交給你了。不過要是被他跑了,父皇那里你自己挨訓(xùn)去。”
陳玉的目光卻已經(jīng)看向了墻壁上的地圖。
“放心,他跑不掉,他也無路可逃。我對他十分的熟悉,這一次,他死定了。”
這不是他吹噓,而是源自于強(qiáng)大的自信。
不知道為什么,陳玉總感覺到,在這個時空里,梁鉉和他就是宿敵。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陳玉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梁鉉一定會死在他的手中。
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如愿發(fā)生。
他目光所及的地圖上,從沂蒙山區(qū)往西沒有多遠(yuǎn),就是好大的一片水域。
而從齊州往西,同樣也會到達(dá)這里。兩相交匯,陳玉知道,自己一定會在這里等到梁鉉的。
似乎從地圖上就能感受到那八百里水泊蕩漾的雄闊,讓陳玉的心胸也一下子開朗起來。
他的語氣,飄渺而自信,也為梁鉉宣判了結(jié)局。
“真是一個適合去死的好地方啊。”
聽到他的話,秦王不禁莞爾一笑,卻沒有任何的擔(dān)憂。
對付梁鉉,不需要太多的兵馬。
喪家之犬而已,肯定已風(fēng)聲鶴唳,膽戰(zhàn)心驚。
人都是追逐利益的動物,無論怎么強(qiáng)化訓(xùn)練,培養(yǎng)意志,可是在泱泱大勢無法扭轉(zhuǎn)的事實勉強(qiáng),肯定會先為自己考慮。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沒有親眼所見,陳玉也能夠想象的到,梁鉉身邊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少。
他從秦王的手中要了三萬的步兵,便率軍向西移動。
齊州距離梁山更近,哪怕梁鉉先行動的,他也有信心在這里截住。
提及梁山,陳玉便忍不住想起曾經(jīng)在這里的故事。
生死關(guān)頭,靠著篡改的故事不但轉(zhuǎn)危為安,還讓梁山群盜棄惡從良。
還有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孩,哪怕到最后,依舊堅定地癡心不悔。
時光漫遷,滄海桑田,她真的還會在這里等著自己嗎?
騎在馬上,陳玉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的牽絆似乎又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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