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永林這會兒回憶起當(dāng)時厲天澗的表情,心里都毛毛的,背上竄起一陣寒意來。
小秋傷了手,厲天澗為何會露出那樣的殺意?
對,就是殺意,令人毛骨悚然。
“真、真的?”
慧娘將信將疑,怪不得那會兒毛永林讓她別再說了。
她皺了皺眉,“可是也不能吧,掌柜那樣的人,非富即貴,咱們小秋確實長得漂亮,可、可”
慧娘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nèi)覍⑿∏锂?dāng)成寶貝一樣地疼寵,在外人的眼里,小秋都算不上是正常的人。
“我如何不知道?可是掌柜的態(tài)度我瞧著,他也并非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毛永林在鋪子里時間長,接觸的人也多,因此看得真切。
掌柜對他們一家是真的極好,可除了他們之外的人,對掌柜都十分的敬畏,就好像他是什么不好接觸的人。
并且鋪子里換了好幾個人,都是喜歡在人背后說三道四的,他們?yōu)槭裁磿晦o退,誰也不知道,但毛永林心里莫名覺得,會不會跟他們有關(guān)系?
“永林,那咱們還要不要在鋪子里繼續(xù)做事兒了?”
“做吧,如今人家是對咱們好,還不至于就要丟了活命的差事,等以后”
毛永林沒繼續(xù)說,等到以后,若掌柜真的提出了什么過分的要求,到時候再說。
鋪子里的后院,如今便是厲天澗落腳的地方。
他在書案后寫好了幾封信,吹干,裝入信封中。
“這些都送出去,堂堂知州連自己媳婦的娘家都管不好,怎么還有臉繼續(xù)做下去?”
邢凡點頭,將幾封信放到懷里收好。
“尊上,對小秋姑娘動手的那個人,手約莫是廢了,我去看了一下,正鬧著要將小秋姑娘找出來,給他壓驚。”
邢凡都覺得可笑,明明只要一只手的事情,非要將整條命賠進(jìn)去,沒見過這樣找死的。
厲天澗的笑容陰冷起來,“壓驚?是該給他好好壓一壓!”
慧娘和小秋在家里養(yǎng)傷的時候,毛永林還是得去鋪子里做活。
厲天澗雖然說過,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劉文志來報復(fù),可毛永林心里還是會下意識地提防。
畢竟人家可是知州大人的姻親,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如何得罪得起?
毛永林走在路上都變得謹(jǐn)慎起來,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心里就懷疑是不是劉文志的人。
可是一連數(shù)日,并沒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
這日毛永林埋頭做活,他的小徒弟悄悄地跑了過來,“師父,您別擔(dān)心了,那個劉文志,他沒了。”
毛永林手一抖,抓著的工具險些掉落下來,“你說什么?”
“真的,才傳開,鎮(zhèn)上人都知道了,那個劉文志斷了手還要風(fēng)流,居然跟幾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女人找了一個破廟在里面荒唐,結(jié)果居然就死了。”
小徒弟壓低了聲音,“外面人說,是馬上風(fēng)劉家連那幾個女的都找不到,只找到了劉文志不堪入眼的尸首。”
毛永林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話,是掌柜說的,他說,“他不會再出現(xiàn)了。”
掌柜的莫非是這個意思?莫非這事是掌柜做的不成?
毛永林立刻甩了甩頭,不能亂想,再怎么樣,掌柜那樣的人也做不到的,劉家背靠知州,誰敢這么大膽?
“還有師父,劉家本想讓知州將此事一定徹查清楚,可是知州大人卻連門都沒讓他們進(jìn),聽說啊,知州大人恐怕都自身難保”
毛永林就更放心了,牽連到了知州,就更加與他們老百姓沒關(guān)系,興許只是巧合。
他看了小徒弟一眼,“還不趕緊去做事,有打聽這些的功夫,不如多練一練手藝。”
“我也是關(guān)心師父和師娘嘛,這下師父不用擔(dān)心了。”
小徒弟嬉皮笑臉地跑掉,毛永林緊繃的身子慢慢地松弛下來。
不管是不是巧合,他可算是放了心,如此一來,劉家應(yīng)是不會再來找他們的麻煩了吧?
毛永林回去將這事兒一說,毛廣華和毛廣云皺了皺眉,“竟有這么巧的事兒?”
“所以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從前那劉文志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這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慧娘說的義憤填膺,劉文志想要對小秋動手動腳的畫面,只要一想起來,她就恨得牙癢癢的。
毛廣華淡淡笑了笑,“娘說得對,是報應(yīng),這樣一來娘的腳也差不多好了,這下總能放心地去鋪子里做事。”
慧娘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只點了點頭。
威脅不存在,她腳也能走動,是該回去才對。
毛廣華讓毛廣云再陪陪慧娘,他則要先回去書房念書。
沒有人的時候,毛廣華臉上溫潤的笑容漸漸消失,怎么就這么巧呢?
所有的擔(dān)憂都蕩然無存,劉文志死了,劉家想要求助于知州都做不到。
毛廣華在書院里比毛廣云多了許多心眼,有意無意地打聽到了知州的事情。
聽說是上面查到了他,動靜還不看著風(fēng)向,恐怕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因此近來書院里的氣氛十分微妙。
毛廣華雖然也不覺得厲天澗能有通天的本事,就算他看起來深不可測,卻也不過是個鋪子的掌柜。
可萬一呢?
毛廣華的眼睛深了深,萬一,這事情跟厲天澗有關(guān)系,知州尚且如此,他們一個尋常老百姓家,又能如何?
毛廣華鼓勵慧娘再去鋪子里,一方面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先順著厲天澗的意思,一方面他會趁機再打聽打聽,盡量弄清楚這人的底細(xì)!
慧娘的腳好了之后,便帶著小秋繼續(xù)去了鋪子里,只是這一次她會給小秋戴上面紗。
然而慧娘沒想到的是,厲天澗居然真的說到做到,要親自護(hù)送她們回去。
“掌柜的,這、這不用了,不會再發(fā)生那種事。”
慧娘可惶恐了,她們就是個來討生活的,掌柜怎么總是這么客氣呢?
厲天澗輕柔地笑著,“不麻煩,順路而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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