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院子、喂飽了豬羊，雞鴨都入了圈，全家就都出門子說閑話去了。過日子嘛，天天愁眉苦臉也沒用。

    想到連著見鬼，如梅不怎么敢一個人在家呆，跑去找金環。

    金環娘一看見如梅，眼睛就紅了，“就你來看金環......金環高燒，早上到現在都沒醒，昏昏沉沉地凈說胡話。”

    如梅吃了一驚，“昨天還好好地，要緊不？”

    金環娘一指床上小臉蠟黃、喘氣粗重的金環，聲音都哽咽了：“赤腳醫生說燒到四十度，我跟他爹嚇得要死。明兒個她再不醒，可咋弄？”

    如梅俏臉嚴肅，“金環得的是啥病？”

    金環娘哭喪著臉，“赤腳醫生估計是感冒發燒。就是......藥吃了、針打了，咋不管用呢？赤腳醫生剛看過走了，說明天早上再不醒，就得直接去縣醫院。金環他爹說，春天得腦炎的人多得很......”

    春天是各種流行病的高發季節，鄉下醫生水平低、公社衛生院設備差，大病別說治療了，正確診斷都做不到。

    不少得腦炎的病孩兒被誤診為感冒發燒，為此夭折的孩子每年都有。孩子病重一點兒，也難怪家人害怕。

    如梅知道昨夜金環是等自己的時候凍著了，可是病情不該如此來勢洶洶，竟然藥石無效、燒到昏迷？

    想到柳樹下那個飄忽的鬼影子，如梅打了個寒顫，別是不干凈的陰物纏上金環了吧？

    看著黑瘦病弱的金環、握著她枯瘦冰冷的手，如梅又擔心又愧疚，咬咬牙，“嬸子，你院里忙去吧，我陪她坐會兒。”

    等金環娘走了，如梅定了定心神、坐直了身子，集中精神放眼望去。屋里干干凈凈，并沒有看見什么不該出現的東西......

    如梅疑惑，坐了一會兒，只得告辭。

    如梅心事重重轉過金環家屋角，迎面看見一個鬼影子飄過來，正要往金環家的房子里鉆。

    如梅嚇得一下子靠到了土墻上。

    看著面前眉眼清晰、毫發畢現的女鬼，如梅身體哆嗦得厲害。

    上回自己見鬼，還看不清面目，這回看得這么清楚，是自己的陰陽眼更精進了嗎？

    見如梅跟自己對視，那女鬼顯然更吃驚，“你能看見我？”

    如梅十分警惕，厲聲喝道：“讓開！”

    “我不讓開你也能過。”女鬼皺眉，突然興奮起來，“你有陰陽眼？”

    如梅聲音都哆嗦了，“滾開，我不知道你說什么。”說完，挪動著身子要走。

    女鬼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說：“昨天晚上在我家門口，那個叫金環的姑娘是在等你吧？”

    如梅連害怕都忘了，疑惑地問道：“你家門口？”

    女鬼點頭，“哦，就是村頭柳樹下。”

    如梅靠在墻上，挺直了脊背，“你的意思是......你埋在村頭柳樹下？”

    “嗯，快十年了。”女鬼點頭，突然面部扭曲，“他們壓了青石頭，害我不能投胎，天天喝清風吞露水......”

    女鬼突然面露驚喜，一下子就撲了過來，“你能救我！啊，天哪，你能救我啊！”

    如梅嚇得面無人色，女鬼卻高興得手舞足蹈、語無倫次，“救我、救我！你救了我，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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