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抹香鯨還掛著臍帶，近距離目睹新生命誕生是件美妙的事，實打實幫上忙的趙雁翎，似乎與眾鯨魚產生微妙的心靈感應。

    母鯨用龐大的身軀，將小鯨魚推向趙雁翎。

    百萬水友共同見證這個奇跡時刻，看老趙如同長輩關懷后輩，伸手摩挲小鯨魚的光滑腦門。小鯨魚撒歡的在他周圍轉悠，得到了圣泉能量的它在最快時間認了除了母親外的親人。

    群鯨一一上前，和新生兒打招呼。

    帶著長長的臍帶的小鯨魚，身后它驕傲的母親，身前是為它接生的趙雁翎，這個畫面是那么獨一無二，乃至于多年后有許多人回憶起，臉上依然會浮現笑意。

    又是一陣噠噠聲響起，水下扭曲海面皎潔的月光，恰似出自英國針管筆畫家奧利維亞筆下的黑白線條。

    抹香鯨壽命很長，70歲不是問題。漫長的歲月里，它們有大把時間精心修改它們的滴答模式，它們是海洋演奏家，小心翼翼完善音符比例，控制頻率能在毫秒之間，千分之一秒內能把它完美的洋洋灑灑的傾瀉出來。

    據說這是它們間的加密信息傳遞，可趙雁翎就同在非洲和非洲象之間的跨種族友誼，驀然間鯨語十級。

    這時，他看見一頭鯨魚的后腹、尾鰭、背脊似皮屑脫落，棕黃色的粉末從多處涌出。

    這是抹香鯨在大便！

    趙雁翎惡心的不行，急忙劃水想要離得遠些。

    小鯨魚用大腦門拱他背，把他拱出水面。

    趙雁翎仰泳，面部朝天道：“哈哈，這把過癮了嗎？”

    “233，被鯨魚集體排泄熏到了嗎？”

    “可惜光線不清晰，要不然寄給國家地理能賣大錢。”

    “今年春天去海南觀鯨，必須的，說不定”

    “樓上做夢呢？像老趙這個際遇，不說后無來者，起碼前無古人，要極大的運氣和勇氣才能實現。”

    不光普通水友激動，一些海洋生物學者，尤其專門研究鯨魚的，已經在直播間商議雇傭趙雁翎科考事宜了。

    可惜，趙雁翎目前不是自由人，不是他們想找就能找的。

    他嘟囔道：“這幫玩意兒，一言不合就集體大便，太不講衛生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鯨魚吃的多，拉的多，可無論哪片海域被它糞便滋潤了，首先浮游生物會增多，一環扣一環，對海洋生態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那些捕鯨的國家，其實不是保護海洋，而是在禍害海洋。鯨魚吃不窮大海的，它們會讓大海變得更富饒。”

    他想走，一群鯨魚就在周圍游動。

    想了想，給劉恒去信息，讓他們在此停留一晚，明天天亮他再回去。

    主要怕光線黯淡，鯨群沖撞了船只。

    劉恒回復說，船老大正有此意。此時正是鯨群南北洄游的階段，夜晚航行很容易碰上鯨群，還要開著探照燈驅趕并加派人手巡夜。

    正好它們要在海面睡覺，趙雁翎翻身爬上那頭母鯨的背脊，在它大腦門上躺著，穿了潛水服倒也不冷，但不如睡衣舒服是肯定的。

    和水友道聲晚安，關閉直播，就著月光睡下。

    母鯨忽高忽低，海水聲一襲來。落水驚醒是人的本能，所以這一夜睡的極為不踏實。

    第二天，天光大作，趙雁翎打著哈欠醒來。

    他正泡在海水里，身下小鯨魚不時地頂他一下。抹香鯨哺乳期長達兩年，剛降生的小鯨魚會拖累母親有段時間不進食。

    遠處漁船緩慢開動，劉恒和船老大他們遙遙的看見海面的趙雁翎，剛想靠近。

    船老大陡然發現，在趙雁翎的周圍星羅棋布的散落著二三十頭抹香鯨，登時叫停。

    船上人瞪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怎么跑到鯨群里了？”

    “昨晚，他不會就睡在鯨魚群中吧？”

    趙雁翎在水里撲騰幾下，身形突然抬高，漸漸地浮出水面。

    他站在了母鯨方方的腦殼上，腳下直打滑，但最終還是穩穩滴地站在了它的頭頂。

    如果說剛剛是不可思議，現在則是天方夜譚。

    傳說中能騎鯨的都是大海的神，凡人如何能把鯨當坐騎？

    天上剛開的旺財，把這一幕投射到屏幕上。直播間人數飛快的漲著，醞釀的禮物如早潮那么強烈。

    有關趙雁翎的表情包再添素材，以后發表情的時候，一個男人站在鯨魚頭頂的畫面，頻繁出現在千家萬戶的對話框里。

    現在有個快速成名的捷徑成為表情包！

    鬢角哥這類人就是通過表情包火的，搞得人盡皆知。

    當人們聊天時看見騎鯨的動態圖，經常會問：“這是誰？為何這樣吊？”

    趙雁翎絕對不知，他會因為表情包變得家喻戶曉。

    現在他有個想法，讓耶穌把他的腳蹼扔下船。

    下水游去，身后小抹香鯨在后面推著他助他一臂之力。

    耶穌大為羨慕，想要下去和鯨魚近距離接觸，他爹船老大卻死死拉住他不允許。

    不是誰都能和鯨魚打成一片的。

    趙雁翎戴上腳蹼，一頭扎進海水中，游到母鯨腹下，那里是成片的寄生生物。

    抹香鯨身上有密集的傷口，許多呈吸盤狀。那些鯨虱和藤壺就專門挑這種地方下口。

    因為抹香鯨游速快，并且是潛水高手能下潛到兩千米的深度，所以它們身上寄生物較少。

    但總歸是有的，誰身上長寄生蟲或者掛著累贅都不好受。如果是須鯨這種笨拙的龐然大物，身上的鯨虱可多達十萬只。密集恐懼癥患者看了都受不了。

    趙雁翎在母鯨的肚子下面，拿刀鏟撬動大面積的藤壺。它們外殼的石灰質表面分量很重，同時還有藤壺的分泌物，不容易挖。

    這東西很牢固，但趙雁翎力量大，一摳就一片。

    把最大面積的幾塊摳掉，他才作罷。

    藤壺可以吃，而且很美味。這東西寄生在鯨魚身上也不是吸血吃肉，而是為了搭順風車，能捕捉到更多浮游生物。但想想從血肉上摳下來的東西，再好吃也沒了食欲。

    母鯨“無事一身輕”，歡快的叫了兩聲。載著趙雁翎浮出水面疾速前行，身后贅著個小尾巴。

    “這畫面讓我想起了滄海一聲笑，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瀟灑莫過老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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