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客畢竟老成持重,在遭遇了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殺之后,他沒有率領眾人繼續踏上回國的道路,而是回返了道度學院。
八人在學院內又盤桓了三天,直到玉瓏學院的三位極意境老教授趕到,他們才乘坐赤帝國派來的專機,在一整支戰斗機群的護衛下,安然回返了赤帝國,降落在了平城國際機場。
一行八人受到了包括呂濤在內的玉瓏學院高層的熱烈歡迎。由于此時玉瓏學院已經放了年假,學生們大多離開了學校,少有學生依舊留在學院內,所以慶功表彰大會被安排在了年假之后,目前就只有呂濤和數名玉瓏學院的巨頭前來慶賀。
沈源強撐著身體的虛弱,出席了這次慶功宴。他其實不太愿意來,只想待在宿舍中好好休養身體,但想到有求于呂濤,想到缺了自己代表隊便美中不足,想到需要專程去感謝一下慧塵,他還是在程阮的攙扶下來了。
程阮的傷已經基本痊愈,她本也沒有受到太重的打擊,最嚴重的傷勢還是最后嗜血術給她造成的內傷,在沈源這個經驗深厚的祭司關照下,恢復的度是極快的。
慶功宴的氣氛熱烈而親切,呂濤說了些場面話,又向代表隊五人許諾了年假后的獎賞,而后便不再多話,只讓大家自行飲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慶功宴告一段落,呂濤讓眾人各自散去,獨留下了沈源一個,將他就近帶入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會議室中。
偌大的會議室空空蕩蕩的,只在沈源和呂濤面前擺了兩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呂濤笑呵呵地坐在了沈源對面,點頭說道:“這次表現很好,多虧了你,才能從這屆藏龍臥虎的交流賽中殺出來,再次揚了我玉瓏學院和赤帝國的威名,讓全世界都看到了我赤帝國的異能之強。在此,我要替赤帝國和學院感謝你。”
“交流賽名,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榮譽,不論以后你走向哪里,都是濃墨重彩的一道功勛。”
“至于帝國最后不合時宜的行為,赤帝國方面已經著手處理了,你不必太過憂心,以后這樣的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沈源不言不語,一手握著茶杯,用聊勝于無的熱量溫暖自己有些冰冷的身體。他還是有些虛弱,哪怕穿得很多,身體也難以抵抗這冬日的嚴寒,球紅還被他留在了家中,令他憑空更覺兩分寒冷。
他只輕輕點頭,靜靜聽著,等著呂濤的下文。
果然,呂濤話鋒一轉,聊到了沈源最關心的部分。
“天璇道人現在不在此界,正在他界過年,我已經和他取得了聯系,等過了年節,他就會來學院,替你診治。”
沈源點了點頭,欣喜一笑,說道:“謝謝院長。”
呂濤擺了擺手,笑道:“這是你應得的。另外”
他拉長了聲調,故意隱去了后面的話。
沈源挑眉,他從呂濤的神情中看到了些許曖昧,不由出言問道:“怎么了院長?”
“按理說,我一個老人家,不應該太關心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軟軟的事情。”
呂濤緩緩說道。
他口中的“軟軟”,便是他的侄女,程阮。
沈源微微挑眉,靜靜看著呂濤,等著他的下文。
“沈源你很優秀,我不得不承認。軟軟同樣也很優秀,相信你對此深有體會。優秀的年輕人總是互相吸引的,這很正常。”
“但這世上優秀的人有很多,被軟軟吸引的人也很多。”
“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棒打鴛鴦,事實上,我覺得如果你能和軟軟在一處,是件美事。”
“但我想提醒你的是,如果你現在還不抽身而退,未來你所面臨的壓力,可能是你很難想象的。”
“這段時間你倆關系曖昧,還沒什么人注意到。但這次交流賽中,還有之后帝國的襲殺,已經足以透露出很多的信息了。”
“這些壓力,軟軟不可能全部替你承擔,終有一日,他們會繞過軟軟,直接找到你。這一天不會太久。”
“你畢竟根基淺薄,身后沒有足夠強大的勢力。也許其它優秀的年輕人未必比你更優秀、更強,但他們所能支配的資源,是你遠遠無法相比的。”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呂濤仰飲了杯中的熱茶,起身拍了拍沈源的肩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不大的鉛盒,放在了沈源面前,說道:“軟軟說你需要這個,我從學院庫中提了出來。這是你此次五學院交流賽理應獲得的獎勵之一,年節后他們四個會來學院庫中挑選,你就不必來了。”
“當然了,如果你對這個東西不滿意,可以找我來換。”呂濤臉上帶著一抹淡笑,一邊向外走,一邊說著。
走到會議室門口,呂濤一手拉開了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側過臉叮囑了一句,“對了,如果你依舊想和軟軟在一起,一定要抽時間去一趟北方部族。這很重要。”
說著,呂濤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輕輕推門走了出去。
沈源在會議室中坐了很久,也沒人來打擾他。他喝光了杯中的茶,將手中的小鉛盒打開一條縫隙,瞅了一眼之后就合了起來,臉上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直到半個多小時之后,沈源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恢復了一些,同時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臉上帶著輕快的笑容離開了玉瓏學院辦公樓的會議室。
走出辦公樓,沈源看到了一個在冬日寒風中有些孤單的背影。
這背影纖弱嬌柔,一頭如瀑長披肩而下,垂落腰際,將她的身段襯托得更顯兩分柔美。
沈源心中一動,光是看這熟悉至極的背影,他都能想象出麗人托腮而坐的可愛模樣。
他踮著腳悄悄靠近程阮背后,想要嚇她一跳,卻沒想到在他剛剛貼近的那一刻,程阮便伸出一只手來抓住了他的腳腕。看樣子如果不是念在他重傷未愈的份兒上,程阮現在已經抓著他的腳將他拽倒了。
程阮扭頭,明亮的雙眸在沈源臉上掃了幾圈,放開了手,輕聲問道:“表舅和你說什么了?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沈源溫柔地笑了一下,柔聲道:“沒說什么特別的,無非是年節后的一些事情。我有些口渴,在里面喝了點水。”
程阮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有拆穿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繼續追問,只是起身扶住了沈源的胳膊,說道:“走吧,扶你這個重傷員回家。”
沈源臉上掛著輕快的笑容,反手握住了程阮的小手,低頭在她耳邊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家?”
過年嘛,總是要回家的。
程阮臉上歡愉的表情似乎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兩天后,機票兩個月前就訂好了。”
“你的傷”程阮的聲音有點遲疑。
沈源笑著搖了搖頭,“無礙了,你放心吧。兩天之后,就能跑能跳了。”
程阮終是走了。
沈源親自將程阮送進了機場,看著她走進安檢通道中,獨自一人乘車返回了赤平城的宿舍里。
他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表個白的,讓程阮和自己正式確定一下戀人關系。
雖然他倆的關系早已心照不宣,甚至有些正大光明,以至于程阮都敢于將吃味沈源和其他女孩子關系的事情擺到臺面上來談論。
但沈源總覺得應該有些儀式性的東西。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這么做。一來是因為他能感覺到,程阮很享受現在的狀態,他生怕這一表白,會讓兩人的關系產生微妙的轉變。二來,呂濤說的沒錯,他沈源如果想要真的站在程阮身旁,還有許多考驗在等他,如今并非最好的時機。
沈源在宿舍中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待不住,帶了一份早上剛做好的素齋,去了玉瓏學院。
專程去謝了慧塵的救命之恩,陪慧塵說了兩句話,沈源現這位靈佛前輩似乎沒有談興,便知趣地告退而出。
玉瓏學院在過年這個節骨眼上,很反常,又很人性化地取消了學院浮空島中的大部分禁令。
所有的研究項目都暫停進行,而每日例行的宵禁也隨之取消,浮空島上的護島大陣全日運轉,將浮空島維持在一個溫暖如春的溫度中。
玉瓏學院沒有解釋過為什么,但沈源知道為什么。
為了給那些沒有家可以回歸的學生一個落腳的地方,讓他們能在圖書館中消磨這段時間。
有些事情可以做,便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沒工夫生出那些諸如悲傷、寂寞,甚至是恐懼絕望的情緒。
學院中停留的學生和員工并不多,如果他們愿意,甚至可以隨便找個教室打地鋪。
但總還是有些人的,而沈源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這些人大多行色匆匆,容色也很冷淡,和天上飄落的冰冷冬雪很像,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還沒有回家的人,大多都有些孤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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