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有言抵達青州以后非常低調，放棄了曹賦讓出來的州府居所，還讓手下人馬不要做出擾民的舉動，甚至連上街都不允許。

    這邊曹賦樂呵呵地帶著一幫手下回府去了，既然顧有言不住州府，曹賦樂的清凈，咧著嘴唱著歌回家去了，不過林塵盤算著距離下一次曹大人流離失所的日子不會太遠。

    如此三日已過，顧有言還是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相反潛龍幫這邊倒是動作不斷，清瀾河上下三十二個碼頭的掌柜陸陸續續抵達了林府，曹賦剛卷走鋪蓋留下來的會客廳幾乎站不下人。

    林塵把這些掌柜召集起來，一來了解最近碼頭收支情況，二來要各個碼頭最近行事長點心，不要讓顧有言抓住辮子，有些平常在做的繼續做下去，有些平常里不讓做的就不做了。

    河西碼頭的掌柜童德是最后一個到的，看見童德進來以后，林塵叫人把大門關上。

    幾十個人待在一起吵嚷不止，平日里各個碼頭雖然算是合作伙伴，但是免不了也有些爭端，這邊說某一日誰誰暗中使壞搶了生意，這邊又指摘別個碼頭，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簡直亂作一鍋粥。

    林塵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底下幾十號掌管碼頭生意的能人爭辯不休，喝了整整一碗茶才清咳一聲，堂下頓時就安靜下來，幾個爭執地面紅耳赤的掌柜也都坐了下來，看這架勢等一會兒散會還不罷休。

    林塵環視了四周，心想或許這就是潛龍幫股東大會吧，以前各個碼頭事務繁多，林塵最多在書房里接見有要事上報的掌柜，從來沒有機會把這么多人都湊在一起，沒想到還是顧有言的到來，讓潛龍幫第一次股東大會成功召開了。

    林塵放下茶碗，站起身道：“今日要各位掌柜的來，是為了聽聽一年來各個碼頭的情況。”

    林塵話還沒說完，底下立刻又是一片嘈雜，碼頭掌柜們早就知道林塵勢必要問碼頭收支，早就讓底下的賬房做好了賬目，就等著林塵查看，當下爭先恐后地舉著賬簿就要林塵翻看，唯恐落在后頭。

    搶在前頭的幾個掌柜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要是前面一些油水足的碼頭先遞上了賬簿，少東家看了之后心里總歸有些比較，自己這邊就討不到好果子吃了，要是差的多了臉面上實在過不去，所以都搶著第一個遞上去。

    林塵一拍桌子，道；“一個一個來！童德，你最后一個來的，你先遞上來。”

    眾掌柜的一看童德，心里都樂了，誰不知道河西碼頭的慘淡程度，有童德壓陣，誰不是看起來油水足？

    童德聞言立刻站起身來，紅光滿面地遞上賬簿，引來旁觀眾人一陣疑惑，河西碼頭什么時候能有這種底氣了，這數字遞上去也不怕少東家責罵。

    林塵接過童德的賬簿，翻看了一下，抬眼看向童德，眾掌柜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少東家要發怒。

    林塵忽然笑了一下，合上賬簿，看的眾人莫名其妙。

    林塵越看童德越覺得以前把別人看低了，河西碼頭的經營慘淡加上長年累月的虧損，早就是個無底洞，只有把公孫家的五里地并購過來才有機會成長為良港，沒想到童德做賬的時候先如實匯報了碼頭的現狀，又差人估算了并購五里地之后的收支情況，居然做出了一張收支預估表，要不是人多，林塵幾乎要抓住童德的衣領子問問閣下莫非也是穿越而來？

    “河西碼頭，不錯！”林塵點評道。

    眾人頓時炸開了鍋，什么時候河西碼頭也能算不錯了，童德這個老兒使了什么花招，給少東家灌了**湯？

    林塵把賬簿拋給底下傳閱，眾人圍起來翻看，差點沒被童德驚世駭俗的手段嚇掉嘴巴。

    “他娘的，這也太奸詐了，還能這樣？”

    “什么時候別人家的地也能算作資產了，人家肯賣嗎？”

    “公孫家剛死了兒子，靠著少東家才撇清楚關系，這么快又打這注意，童德你是不是人？”

    面對眾人的指責，童德雙手插在袖中，一個勁地點頭憨笑。

    林塵看差不多了，出聲道：“難道我們一輩子守著這些碼頭能夠過活了？什么叫做開源，這就是！河西碼頭雖然現在經營慘淡，但是人家有雄心啊，只要能夠把公孫家五里封地買來，我看幫里未必能有比河西碼頭更賺錢的。”

    “童德封個業務先鋒沒有問題。”林塵補充道。

    眾掌柜的議論紛紛了好一陣子，不少人點頭認同林塵的見解，也有人反應過來，指出林塵話里語病：“少東家，我們守著這些碼頭的確是能過活了啊，別個碼頭收支我不算清楚，但是北岸碼頭每年賺的銀子幾乎夠一個皇戚府里的開支了。”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林塵沒好氣地指著北岸碼頭掌柜道：‘你話這么多，把賬簿拿上來給我看看。’

    掌柜的連忙遞上賬簿，林塵仔細翻看了一番，居然找不出能夠指摘的地方，而且北岸碼頭的收入極為可觀，的確像是掌柜說的那樣賺錢。

    “他娘的，我居然錯怪你了。”林塵拍拍北岸碼頭掌柜道：“雖然我知道幫里這幾年沒少賺錢，沒想到居然賺錢到這種程度了？”

    掌柜謙卑道：“是少東家眼界高了，沒把這點錢放在眼里。”

    林塵樂呵道：“這話不對，蚊子腿也是肉，更何況你這是大象腿，要得要得！”

    有兩個掌柜已經遞上了賬簿，剩下的掌柜更是按捺不住了，齊齊把賬簿推到林塵面前，不過一會兒就摞成一座小山，林塵估摸著要是看完天也就黑了，擺擺手道：‘都去坐著，這些我晚點看，這回叫你們來查查帳是小事，還有其他重要的事。’

    “前段時間虎豹騎軍械丟失，朝廷派下欽差來查案這件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林塵問道。

    “這件事能不知道，都鬧得沸沸揚揚了。”

    “我們青州一向太平，十年都不見有欽差來，也不知道是哪些蟊賊這么大膽子，這回有熱鬧看了。”

    堂下一片熱鬧，誰都不知道京城來的欽差是沖著潛龍幫來的，還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林塵打斷眾人道：“看熱鬧？你們以為青州城有誰能有盜搶軍械的本事？”

    這句話換來的是一片寂靜和幾十個人的目瞪口呆。

    “少東家，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少東家你終于要造反，哦不，是起義了嗎？”

    “少東家放心，清瀾河上下三十二個碼頭誓死追隨！”

    林塵不住擦汗，內心道：“你們這些人思想都有些危險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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