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回想起初見她的那一天。
那么小小的一團，牽在阿姊的手里。
那一天的春風很暖。
“這就是杳杳嗎？”
“杳杳，快叫舅舅。”阿姊對小不點說著，然后對他說，“鄉下帶來的，這孩子嬌氣，受不得鄉下的環境，養得病怏怏的。”
小姑娘藏在阿姊身后看著他，奶聲奶氣的喊了他一聲“舅舅。”
在北平，見到小丫頭的機會多了起來，除了見第一名有些害羞外，他發現這個丫頭挺喜歡粘著他的，什么大事小事都喜歡跟他說，還喜歡爬到她的腿上，再爬到他的身上來，兩截藕一樣又白又嫩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粉嘟嘟的，帶著口水的嘴唇就親在了他臉上。
她還喜歡伸出小小的手指，描摹他的唇形。
正值青春期的他唇上長著青青的胡茬，她最喜歡拿手去碰。
“舅舅長胡子。。。為什么杳杳沒有啊？”
“因為舅舅是男人，杳杳是小姑娘。”他對她解釋道。
“那舅舅喜歡小姑娘嗎？”
“孟祁寒……”
“杳杳喜歡舅舅，杳杳以后要嫁給舅舅。”
很小的時候，她就這樣對他宣告過了，不過他一直沒放在心上。就連阿姊也曾對她打趣道，“杳杳那么喜歡你，以后嫁給你好不好？”
他那時還嫌棄道：“就那小不點？”
阿姊卻目光晶亮的望著他，推了推他道：“小不點也是會長大的，我長那么好看，那個畜生也長得好看，杳杳以后一定不會丑的，哎，要不要？阿姊可是很喜歡你的，很看好你的。”
他那時漲得滿臉通紅，說：“不要，太小了。”
“哼，臭小子，你可別后悔。”
再后來，阿姊“死”后，他把她從北平帶走，那時，阿姊“臨終前”對他說，讓他把她帶回西洲的鄉下，可是他記得阿姊說過一句話，“這孩子嬌氣，受不得鄉下的環境，養得病怏怏的……”
那時，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眼淚，也是覺得他可憐，或是覺得一個人在西洲太寂寞，于是把她養在了身邊。
每天聽她奶聲奶氣的喊著他舅舅，看著她一點點長大，一點點長開，可是有一天變得不一樣了。
“杳杳……”孟祁寒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一黑，搖搖晃晃的便倒在了路上。
孟杳杳好不容易才從樓上下來，看見他倒下，連忙將他扶起，拖著他到樹下，狂按人中。
方才的炮聲根本不是總統府的方向。
孟祁寒關心則亂。所以才會喪失這最基本的判斷。
可此番，也讓孟杳杳看清了，她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傻舅舅。”孟杳杳將男人摟進自己的懷里。
她是扛不動他的，只想等他自己醒來。
蟬聲喧囂，行云流浪。就這樣坐著，倒也愜意。
孟杳杳在樹下等了一會兒，看見他一干隨從從里面出來，其中兩個隨從一左一右的架著陸彥霖出來。
“哥哥！”孟杳杳立刻起身，朝陸彥霖跑去，站在他面前，忽然伸出了手，猛然撲進了他的懷里。
陸彥霖整個人頓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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