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城長安發(fā)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三皇子殿下因感染風(fēng)疾暴斃殿中。
此前暗流涌動的朝堂變得驀然一靜，他們想發(fā)力讓唐國的血脈正統(tǒng)登上那個位置，然而現(xiàn)在他們推舉的人都沒了，哪里還有發(fā)力的地方。
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皇子，那些朝中之臣雖然不忿或者頗有微詞，但也只能被動接受。
而第二件大事就是告老返鄉(xiāng)，退居高位的夏侯死在了長安城外的秋波亭。
這件事讓朝堂震怒，似乎找到了發(fā)泄之前憤怒之情的宣泄點，只是最后找不到什么有利的指向證據(jù)，最后也不了了之。
此時的蘇余已經(jīng)不在都城長安，或許他會知道，但也不會說出來。
無盡的草原，一望無際，一輛烏黑精鐵打造馬車被一匹棗紅駿馬拉馳著，在一眼望去，只是一片草地綠色上行駛，向著極北的方向。
馬車很寬大，似乎一個小亭子一般，全部有精鐵打造，按理說這樣龐大的馬車將會沉重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只是車輪奔馳之間，卻是有些微的光澤流轉(zhuǎn)，符意生出，所以才讓那匹駿馬毫不費力。
“哥，你的字還是那么難看。”
巨大的車廂內(nèi)，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卻是其中一個穿著淡黃長裙的清秀少女，在望著那桌上筆墨未干潦草凌亂的字眼發(fā)笑道。
被桑桑怎么輕笑，蘇余倒也沒什么，只是對面那一側(cè)穿著白裙也似笑非笑的少女符師，他就有些尷尬。
毛字筆，他一直都是沒有正統(tǒng)學(xué)過，更是沒正統(tǒng)寫過，就算曾經(jīng)寫過，那也是曾經(jīng)為了應(yīng)付原本世界小學(xué)的任務(wù)。
試問這樣的情況下，他能持正筆鋒，寫出的字能讓人認出來也算不錯了。
“毛字我是不行啊，但鋼筆，中性筆你們肯定不如我。”
“鋼筆中性筆是什么？”
蘇余想了想，似乎趕快有些復(fù)雜，卻是伸手往著簾外一招，有根細長的枯枝飛入。
捏在手中，有火焰從一端升起，只是片刻就湮滅小時，余下短促的一小節(jié)黑炭。
莫山山和桑桑覺得有些奇異，只是一旁看著，卻見蘇余拿著那一節(jié)一端燒黑的枯枝，握資奇怪，在黃紙上干凈利落地寫了幾個字。
看筆鋒卻是不一般的利落，偶有鋒芒。
“和這類似吧！”
莫山山仔細觀察著，點點頭，“姿勢材質(zhì)大不同，不過筆鋒確實比之前好看些。”
桑桑在一旁嗤笑，“那是哥偷懶嫌麻煩，小時候在渭城寫字，他就是這樣干的。”
車廂內(nèi)有笑聲。
這是一趟跨越世界的旅行，在曾經(jīng)蘇余偶然說起這片土地是圓的時候，她們說看看，那便就看看。
女人的心思都是敏感的，就算蘇余沒有提起，她們也不曾明說。
天棄山終年積雪，或許在萬年后成為大興安嶺的群山，荒原的草木落盡，只剩土黃色的裂土，也許在千百年后成為一捧黃沙，極北的熱海早就冰封，或許在無數(shù)年后成為一片萬里冰原。
只是現(xiàn)在，與馬車上的一行人沒有關(guān)系。
馬車依舊再走，跨越草原，穿過岷山，在天棄山停留片刻，在往北到達雪峰，再到熱海。
在借著夫子曾經(jīng)留下的船上繼續(xù)北行，經(jīng)過一段時間，跨過一望無垠的大海，卻是來勢來到了大河國的莫干山山脈。
大河國分明是在唐國極南，一直北行跨山越海，卻是再度來到大河國的領(lǐng)地，這下無論是莫山山還是桑桑都明白為什么腳下的土地是圓的，也只有是圓的，這一切才能說得通。
再度往北，過南晉到清河郡，在過蘇余斬下的千古深淵入青峽，然后進唐國腹地，再入長安。
說是繞土地一圈，需要很多年，只是蘇余境界早已不同而語，所以進度自然極快，在整好兩月，桑桑將要突破的時候，重回了長安。
時間過去兩月，長安城里的繁花早已盛開，百花爭艷的日子已經(jīng)來臨，連空氣中都帶著清淡的花香。
桑桑在院中入定，身上的白光如同天上的驕陽，讓人和沐如風(fēng)，充滿著陣陣暖意。
在某一時刻，那恒定的白光散發(fā)起一圈淡淡的漣漪，隨后在忽然間消失不見，在那一刻，少女的身上有了種清靜入水的味道。
如此同時，蘇余精神一陣，一種強烈的排斥感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哥，你要走了？”
桑桑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少年有種難掩的傷感，她曾是昊天的分身，如今就是沒有昊天，但她也曾經(jīng)觸摸的那些規(guī)則。
所以她能感受到蘇余身旁，那些不為認知的變化，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就在排斥著他。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依然有些不舍傷感。
蘇余揉了揉她的腦袋，笑了笑，“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有來終究有離開的時候。”
桑桑的情緒低落，低著頭，然后目光堅定地望向前面的蘇余，“怎樣才能見面。”
看著眼波朦朧，神情卻很堅定的少女，蘇余微微一怔，有些感慨。
“或許，超越夫子的境界才行吧。”
夫子的無矩是無視規(guī)則，想跳出這個世界，無視規(guī)則還不行，還要跳出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而這個地步，連他都沒有踏足過。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蘇余抬頭，迎著那溫暖的驕陽，讓后望向那些大河國少女居住的方向，他想去看看，但想了想還是停住了腳步。
體內(nèi)的氣息瘋狂運轉(zhuǎn)，直入天穹，天空驀然寒冷，有烏云凝聚。
陽春四月，暖洋洋的天氣卻是驟然變得寒冷，這樣突兀的天氣變化，讓長安的居民緊了緊衣袍，順便罵了一句賊老天。
臨四十七巷東邊的另外一個鋪子，大河國的少女們也是驀然抬頭，感嘆唐國的天氣就是和大河國不一樣，如此地變化莫測。
而這時，有少女發(fā)出驚呼聲，卻見天上云間有白點出線，落到屋檐地面上，她們的發(fā)端手中，才發(fā)現(xiàn)是一片片的鵝毛大雪。
如此的時候，如此的場景讓這些大河國的少女歡喜雀躍，因為大河位于極南，從未有雪，一個冬日的雪對著這些少見雪景發(fā)少女們怎么夠。
莫山山停下手中的狼毫，也在望著窗外難得的雪意，感受那些氣息，她溫和笑了笑。
“酌師姐，明日回大河國吧。”
正在窗邊也在欣賞著一幕的酌之華，陡然聽到這樣的一句，也是渾身一驚，轉(zhuǎn)頭不解道，“不跟蘇師兄告別一聲嗎？”
“他已經(jīng)告別了，順便送了一個禮物。”
“什么禮物？”酌之華不解。
莫山山微笑看著窗外不語。
是啊！
他知道她喜歡雪，所以送了一場，冬日的風(fēng)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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