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詠從白蘭手中接過筆墨和紙,在車前面的座位上寫起來。
“南星:
你我相識雖不長,但我一直知道,你們待我,都是和小王爺一樣的。
當初你們從小王爺那過來,我知道你們是不情愿的,我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主子,再加上在府中不受重視,你們覺得跟我毫無希望,我自然是理解的。
我在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我便說過,我知道你們心里不想跟我,我本來也不想要你們過來,但是現(xiàn)在,我身邊確實是缺人,我也不放心讓一些不明不白的人辦事。我既然要了你們過來,就一定會待你們好,比起小王爺,也不會差。等到事情辦完了,你們要去要留,我斷不會硬留。
那時候的你信誓旦旦和我說,小姐,公子,你們就放心吧,既然小王爺把我們給您,自然是有小王爺?shù)挠靡,我們沒有不情愿,你們要做什么,盡管吩咐我們就可以,不要客氣。
現(xiàn)在想來,你確實是做到了,你說的,是我沒做到,我說的。
那時候我是真的生氣,你把這些事情,告訴一字并肩王。
那時候,我覺得一字并肩王只想自保,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所以我才會讓你們別說。
不是因為我不想管他,也不是,我要你們背叛他,只是,我不想把這個撕破臉的時間提早。
說實話,我也是理解他的,中年喪妻,老年喪子,雖然位高權(quán)重,卻不是那么隨心所欲。
但是我也沒辦法,我什么都沒了,鳳王府,只剩下我一個,我能相信的人不多。
我活下來,翻案,報仇,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可是幫我報仇,卻不是一字并肩王要做的事情。
小王爺?shù)氖虑,我知道我欠他的,我應該為小王爺,去幫助一字并肩王?br />
所以,我從未放棄,對一字并肩王的協(xié)助。
我也希望,一字并肩王對我亦是。
等到事實真相擺在面前,我才發(fā)現(xiàn),對一字并肩王而言,我不是晚輩,不是盟友,不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罷了,他從未信我。
他派人跟蹤我,派人監(jiān)視我,我都知道。
我若不是知道,我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
這件事,我需要和你道歉。
南星,我現(xiàn)在在哪你不用管,我與蘭兒,一切安好,切莫惦念。
都城之事,你們?nèi)f分小心,之前的計劃,照常進行,什么事情,我馬上會想辦法找你。
其他之事,他日見面,繼續(xù)細說。
愿你們安好,勿念。
鳳詠”
鳳詠寫完,把信塞入一個信封,繼續(xù)拿起另一個信紙。
“一字并肩王:
許久不見,不知道您是否一切如舊。
我不在都城,您也不曾與我聯(lián)系,不知道都城如今是怎樣光景。
上次給您教訓,是我不懂事,不過是氣不過罷了。
大家合作,最重要,是講究信任二字。
曾經(jīng)如此,現(xiàn)在亦是。
我們所報之仇,乃是大逆,如非自己人,怎會放心把后背交給對方?
我知道,您是一字并肩王,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播,軍中朝堂,有多少您的好友親信,但是您要明白一個道理。
不管您是否看得起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您應該知道,我們所圖謀之事,一點差池,株連何止百人?
就算您看不起我,也該珍惜你好友親信族人的身家性命。
魏華清之人上位,您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我現(xiàn)在在哪,您不用管,照顧好自己。
魏華清剛剛上位,不會馬上動你。
我這邊安排好之后,肯定會找人通知您。
您不要再派人跟蹤了,魏華清也在派人追殺我,若是撞在一起,您恐怕解釋不清。
至于南星,您要用便用,不用偷偷摸摸。
若是想打聽我所在的地方,那便不用麻煩,南星也不知道。
鳳詠”
想到這個,鳳詠又想起,一字并肩王給自己寫的信來了。
“怎么?有什么喜事這么開心?”
“嗯……大喜事,一字并肩王府上吐下瀉夜不能寐,寫信求醫(yī),我讓他們請點捉鬼先生看看風水!
“哦?沒想到你還會看病啊。”
“不會不會,反正他只是問我意見,我也沒說能治好是不是?我還告訴他,平生不做虧心事,夜班不怕鬼叫門!
“這話說的不錯,很適合他們!
“你說要不我們合伙開個青樓吧,你這樣子肯定能當頭牌,再加上你的蠱毒,我們還不是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你倒是會做生意,你怎么不讓那丫頭也去?”
“那能行嗎?怎么能坑自家人呢?”
“院子里就聽到你們在說笑,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沒什么,我們在說一字并肩王府見鬼的事情呢!
“見鬼?”
“是啊是啊,他們自從派人偷偷上過天青山之后,這府內(nèi)就好像見鬼了,全府上下,上吐下瀉夜不能寐,遍尋名醫(yī)名方,均無法醫(yī)治,寫信來求醫(yī),我已經(jīng)幫你回了,讓他們請風水先生去吧,看看是不是風水不好!
“噗……你們干的?”
“我沒說啊,我只是說上了天青山就這樣了,說不定是招了什么臟東西回去呢,得罪天青山山神土地什么的,我們可什么都沒做”
“就是就是,在山上鬼鬼祟祟的,你怎么知道招到什么?這就上吐下瀉夜不能寐就不錯了,說不定下次還能死幾個人呢,這風水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看看吧,看看吧。說不定是一字并肩王府的風水和天青山的不合,才會這樣的,也未可知啊。”
“你們可不要惹什么事出來,到時候還要我?guī)兔Σ疗ü删秃昧。?br />
“什么事?你想想,一字并肩王府要是有別的辦法至于寫信求助我么?可見現(xiàn)在一字并肩王府的處境啊,就像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想報仇都沒辦法咯……”
“我之前看你和一字并肩王關(guān)系不錯!
“是啊,現(xiàn)在關(guān)系不怎么樣,不過也沒辦法不是?我想拿他當自己人,人家不愿意啊?梢娺@事強求不得,再說了,我現(xiàn)在可是棄子,怎么能高攀一字并肩王呢,想來是我自視甚高,自不量力了!
“你現(xiàn)在說什么都行,反正我還是那句話,別惹事,什么都行!
“你就放心吧,不會惹事的,他在都城還腹背受敵呢,哪有空管我們,等到繁縷大人的炸彈一到,他肯定上躥下跳要求處置魏華清,到時候地位可能連現(xiàn)在還不如呢,你擔心這些無謂的事情干什么?有時間還是想想怎么幫一字并肩王府捉鬼比較好!
“你可別為難他了,他這種大夫,醫(yī)得好病,醫(yī)不好心,想也是白想,行業(yè)不對,隔行如隔山,你怎么能強人所難呢?”
“好吧好吧,那我也沒辦法了。有些事情啊,現(xiàn)在還沒辦法確定,但是清蔭閣已經(jīng)要開始小心了。繁縷的炸彈最后到底炸得怎么樣,還未可知,我們還要提早準備才好!
“你不用擔心,等繁縷的炸彈炸完,我又送了一個新炸彈,就算他接的下繁縷的,也不一定接的下我的。”
“看來京墨大人對這個炸彈的威力很有把握啊,能不能把成分說給我們聽聽?”
“告訴你也無妨。你知不知道,素和族有個調(diào)兵遣將的信物掌中蓮?”
“掌中蓮是素和族至寶,聽說不僅能夠調(diào)兵遣將,其中還埋藏了素和族最大的秘密,得到掌中蓮可位同部落族長,號令素和族所有人。”
“就是這個失傳已久的掌中蓮,被我找到了!
“掌中蓮并無失傳的記錄啊,你怎么找到的?”
“呵,那不過是安撫民心罷了,其實掌中蓮在玉妃那一代就已經(jīng)丟了,現(xiàn)在的部落族長都不曾見過,我怎么能找到?我不過是按照素和族典籍上的樣子仿造了一個,放在魏華清府上的倉庫里,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素和族,說魏華清想借助素和族的力量逼宮,讓他們一周后集中所有精衛(wèi)混入都城,意圖大事!
“仿造的掌中蓮如何號令那些人?沒有人發(fā)現(xiàn)嗎?”
“你有所不知,素和族壽命短,見過掌中蓮的早就死了,現(xiàn)在這些人也不過是在書上見過,騙他們有何難?再加上玉妃的身份,他們更是信上幾分,只是借用兵力,他們根本不會懷疑。再說了,素和族本身就是表面順從,內(nèi)心還有別的想法,這種部落,稍微給點希望,肯定就會上套,還需要我做什么別的?”
“你別被發(fā)現(xiàn)才好,這要是細查,你暴露了怎么辦?”
“暴露?可能嗎?繁縷的炸彈就已經(jīng)讓皇帝起疑心了,這時候再發(fā)生這個事情,在家上玉妃的身份,皇帝根本不會查。就算查,素和族那個組織,確實在為魏華清做事,查下去,到底是我吃虧多還是他吃虧多呢?你要知道,玉妃這些年的遭遇,素和族可是不滿得很,你這時候告訴她們魏華清要逼宮,只怕不用掌中蓮,素和族都會派人來了!
“此話有理,疑心比證據(jù)更可怕。證據(jù)只能確定一些事,疑心卻能影響所有事,這件事就算最后魏華清安然脫身,以后肯定也不會議儲,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不是嗎?對于他,生死并不可怕,一輩子當個逍遙王爺,比處死還要可怕。他的野心,可是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大!
“你算是說到精髓了。對于魏華清來說,今后不再議儲,比死還難受。這些年做了這么多事情,不就是為了那個位置么?這次我要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妙哉!
“對了,你的身份下來了。你是赫連族副族長赫連祁瀾的小兒子,這些年一直在赫連族,這是你第一次出遠門,目的是當清蔭閣拜師學藝,而你,從今天開始,叫赫連鳳詠。而那丫頭,是赫連族祭司妹妹赫連卿和赫連族武士赫連云安的女兒,叫赫連蘭心,也是第一次出遠門,來拜師學藝,知道了嗎?”
“只是改個名字,那長相呢?萬一去查沒這個人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把你們的畫像傳到他們家中了。他們愿意幫這個忙,而且赫連族的孩子有些因為身體孱弱,很多年不出門,所以人民都沒見過,很正常,至于閨名,沒人知道更不奇怪了。你們赫連族的身份和畫像我也傳到鎮(zhèn)上備案了,他們已經(jīng)知道有這個人了,稍后傳到朝中備案就可以。”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帶面具了?動不動麻煩廣白師兄我感覺挺不好意思的!
“京墨說弄好就是弄好了,你不用想太多。再說了,我派去假裝你的弟子,還在那,你也不用擔心不會暴露!
“你把這個,每日抹在皮膚上,這個半個月抹一次,用完你再找我要。赫連族男子天生皮膚黝黑,女子卻膚白勝雪,你若那么白凈,也不像啊。你抹完等干了就可以穿上衣衫,洗澡什么都沒問題,只是記得半個月抹一次,這個東西半個月就會開始掉色,到時候膚色不均就露餡了。還有,你讓那丫頭多抹些脂粉,遮蓋一下,就可以出門了!
“赫連族人口比較多,登記經(jīng)常出問題,所以碰到?jīng)]登記的,補上的手續(xù)也比較簡單,把你畫像遞上去再加上生辰就可以登記。當然了,這僅限于大戶人家,平民百姓根本沒錢,所以也不可能生得起那么多。”
想到這個,鳳詠把信遞給白蘭之后,轉(zhuǎn)頭問京墨:“璟晼伯伯,那我現(xiàn)在需要抹上改變膚色的藥膏嗎?還是等到時候再說?”
“有什么用呢?你要抹,就要全部抹上,反正大家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現(xiàn)在要做的,一個是快點走,一個就是隱藏自己。抹當然是好,但是抹完,你赫連族的身份就確定了,萬一人家問你什么,你不會,你怎么辦?還不如不抹,反正你也不是很出名,總不至于,隨便一個人都認得你吧?到時候,我們死咬住,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他們也沒辦法!本┠珶o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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