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辦公室,至始至終都沒有跟張瑤說一句話...我想把齊宇跟董舒菡的那些陰謀告訴她,可我沒證據,根本就無從提起。
再者,就算是張瑤相信我,又能怎樣?還是無法影響齊宇他們的陰謀......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決定要為她做些什么,可在決定之后,等著我的,卻是冗長的沉思。沒有頭緒,只有一腔熱血,是做不成任何事的,到頭來只能是徒勞,甚至可能成為一個笑話......
我很惱火,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一整個下午都無心工作,在焦灼中度過了這段時間。
下班之后,我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而張瑤也沒有發(fā)現我的異常,我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站在國貿地鐵口,我再度陷入迷茫,現在的我需要一個人來傾聽,來為我出謀劃策,可我又不知道該去找誰訴說,那間冰冷的出租屋等著我回去溫暖,又有誰能來溫暖我呢?
“嗡......”
剛過了檢票通道,正準備搭乘回到六里橋的地鐵的時候,揣在褲兜里的電話,開始急促地震動了起來,撩撥著我本就已經開始脆弱的神經。
掏出一看,電話屏幕上顯示著阿杜的名字。
嘴角一挑,我滑動接聽,問道:“怎么了哥們?”
“嚯,多新鮮,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們呢?”
“廢什么話,你不是誰是?”
我知道杜城這是在挑理,畢竟回北京已經半個多月了,我都沒有聯(lián)系他。
“我可不夠格啊...”杜城嘆了口氣,幽幽問道:“忙什么呢你?”
“剛下班,正準備回家忍受孤獨呢。”
“哈...你還忍受孤獨了,來找我們吧,咱們一起孤獨。”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們帶著疑惑,開口問道:“除你之外還有誰啊?”
“陽子唄,這孫子今天下午就過來了,正跟我一起泡著呢。”
“成,在哪了?”
“鳥巢,等你。”
“。”
我笑著掛斷了電話,心中暗自想道,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正想著找個人來出謀劃策,阿杜就找到了我。他或許不能給我什么奏效的建議,可孟陽跟他在一起,他或許能給我什么好的建議,畢竟,孟陽可是連老王都很欣賞的人,那貨完全就是一人精。
轉過方向,我搭上了前往后海的地鐵,一個小時之后,我下了車子,呼吸著后海地下的空氣,清楚的嗅到了一股子放縱而頹廢的氣息......還是這里適合我這種人。
......
鳥巢。
我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們。
因為現在臺子上唱歌的那個人就是阿杜,而在離臺子最近的地方,孟陽就坐在那兒。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該舍的舍不得...只顧著跟往事瞎扯”
杜城好像只鐘情于李宗盛,每次駐唱的時候,都會唱他的歌......就著沙啞而滄桑的嗓音,帶著自己對歌中故事最為獨到的理解,我覺著,杜城這不是在唱歌,因為他沒用任何技巧。
他更像是在講故事,給我們這幫來這買醉的漂泊過客,講故事。
“等你發(fā)現時間是賊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愛戀不過是一場高燒...思念是緊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我臉上掛著笑意,走到孟陽旁邊,揶揄道:“最近忙什么呢,孟大狀?”
正在喝酒的孟陽,聞聲一愣,他放下了酒杯,給我遞過來一支煙,“你這孫子,怎么才來啊。”
“國貿到這兒,我這個時間能到已經夠快了。”我坐了下來,吧嗒點燃了那支煙,問道:“今天怎么這么閑?聽阿杜說你下午就過來了。”
“嗨,可別提了,出門跟了一樁案子,完事之后都他媽兩點了,與其回律所倒不如來這兒喝點。”
“什么案子?你這可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啊,案子一樁接著一樁的。”
自己兄弟能有現在現在這樣的成就,我由衷的為他高興,身為律師,只有手里的案子多了,才能賺到更多的錢,借此,來讓拓寬自己的知名度。
孟陽已經在這條路上摸索出了屬于自己的門道,我又怎能不高興?
“沒啥,就是一樁刑事類的案子,沒多少賺頭。”孟陽籠統(tǒng)的說著,并沒有多提。
我自顧自的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之后,又問:“律所最近怎么樣了?”
樂平畢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工作單位,對于那,我多少會帶著些復雜的情緒,哪怕已經離開了也不例外。之前我跟老王聚過,但我沒有問他這些問題,我不想讓他為難,也不想讓他知道,我仍舊放不下律師這個職業(yè)......
“還是那樣唄,每天迎來送往,見識這座城市里的匪夷所思、家長里短。”
“你看的倒是透徹。”
“不透徹能怎么辦?我總不會跟你學吧,說不干就不干了。”
“......世事無常唄。”聳聳肩,我故作輕松地感慨道。
我也不愿輕易放下自己曾摯愛的職業(yè),就像我放不下佟雪一樣。
“嚯,小陳默,你丫可算是來啦。”杜城的聲音從我側后方傳來。
我轉過頭,發(fā)現他并沒有什么改變,依舊是那身朋克系的夾克,腳上踩著長筒馬丁靴,半長不短的頭發(fā)被他束在耳后,頹廢中帶著點文藝,放縱不羈,大抵就是形容杜城最好的詞匯。
“怎么,我杜哥這是想我想的要命?”
“快得了吧你,哥哥我取向可沒問題。”杜城頓了頓,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感激,“謝了啊哥們。”
“謝什么啊?”我不解。
“謝謝你介紹我認識了峰哥。”他洋溢起興奮地笑容,說道:“上次你把他微信給我之后,我把自己錄制的demo發(fā)給了他,你猜們怎么著?峰哥說,今年五月份要帶我去蘇州迷笛音樂節(jié)上露露臉!”
“我靠,你丫要牛逼了啊。”
我很震驚,也很興奮。
杜城是一個把音樂當成了生命的瘋子,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肯定!
同是漂泊在這座城里的過客,孟陽跟杜城都漸漸地走上了自己人生道路的正軌,那么,我呢?
我什么時候才能走上人生這條道路的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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