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很熱鬧，可我很孤獨(dú)。
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當(dāng)時有點(diǎn)做作，一段愛情不可能太過完美盡如人意的，在一起之后我可以努力，爭取達(dá)到別人滿意的樣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可以確定，如果現(xiàn)在回去找張瑤，向她告白的話，等著我的一定是巴掌，比打我的時候，更加疼痛的巴掌。
我不了解她，但在某些方面我又很了解她。
我走到了橋下，前些天我跟佟雪來過的橋下，更是幾年前，我們來過的橋下。坐到岸邊的石頭上，我給自己點(diǎn)燃了一支煙，稀松平淡的煙霧下，我怔怔地注視著河面出神......
如果我是一條魚有多好？人們都說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如果我成為了它，就不用再為這種難題而苦惱悲傷了，也不用糾結(jié)什么勞什子的選擇，涉及到一輩子這么大的選擇。
當(dāng)一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起風(fēng)了，不大，向南，空氣有些濕潤，也有點(diǎn)冷。
我縮了縮脖子，有些發(fā)抖，重重地吸盡了余下的半支煙之后，才感覺好過了不少，佟雪現(xiàn)在會做什么？她走的時候，只是跟張瑤打了聲招呼而已，現(xiàn)在我們還沒等到甲方那邊的消息，他們是同意延后工期了，還是會保持原來的強(qiáng)勢？
佟雪選擇周旋這些，一定會很累吧？
偏偏我還欠下了她這種無法償還得清的人情債，很苦惱，很無奈。
......
直到午夜，我才回到客棧，在這之前，我本想著去文彬那里看看的，不管怎么說，我能聯(lián)系上陳金發(fā)都是他在中間牽線的緣故，只是他酒吧的生意，這夜格外的好，我也就收起了打擾的心思。
我們已經(jīng)留了聯(lián)系方式，明天離開這之前，給他發(fā)條短信就好......我們中間夾著許諾跟張峰，由此，我倒不用刻意去迎合他，這就是我們的圈子，純粹而真實(shí)。
客棧里很靜，無論是游客，還是我們這波京城來的人，差不多都進(jìn)入了夢想，我悄聲地回到了房間，潦草沖了澡之后，就把自己放空在了床上。
我需要睡覺。
比任何時候都需要。
因?yàn)槲蚁胱鰤簦瑝舻阶约焊鷱埇幍奈磥恚瑝舻阶约翰辉澢愤^佟雪，夢到自己在北京那座繁華的城市中，打拼出了一個大好前程......
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滿足自己所有的幻想了。
閉上眼，今天遇見的人，聽到的話，沒完沒了地在我腦海中反復(fù)，這讓我很煩躁......越是想睡，就越睡不著，這個異鄉(xiāng)的夜里，在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失眠了。
沒能完成自己幻想出來的事情，遺憾又慶幸。
我無法想象，當(dāng)我沉浸在幻想中的時候，自己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又會變成什么樣，或許，不，不是或許，是一定，那一定很可怕。
因?yàn)楸本┦且蛔辉试S人活在想象世界中的城市。
......
“走了。”
這是張瑤給打來電話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話。
很陌生，也很冰冷。
我孑然一身，走出了房間，來時什么都沒帶，走的時候，還不是如此？
張瑤還有劉磊都在客棧前廳等著，見到我之后，劉磊還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反觀張瑤，什么表情都沒有，一如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個樣子。
我很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佳一他們呢？”我問。
劉磊：“他們還差一點(diǎn)東西補(bǔ)錄，明天才會回去。”
“哦......要不你先跟張總回去，我在這兒等著？”
“你在北京沒別的工作了么？”不待劉磊回答，張瑤在一邊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開口說道。
“我...”
“走？不走？”
“走......”
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劉磊莫名目光的注視下，我跟在她后面，上了來時的車子。
一路無話，開上高速的時候，我才記起自己還沒有跟文彬告別，于是拿出手機(jī)，給他發(fā)了一條微信：“彬哥，北京有事兒，我先回了，等我再來烏鎮(zhèn)的時候，咱哥倆好好喝兩杯。”
沒有等到答復(fù)，應(yīng)該是他忙碌了一夜，現(xiàn)在還在睡覺。
“給誰發(fā)信息呢？”
“......這好像跟你無關(guān)吧？”
我沒有心思理會張瑤，更不敢理會，只好頗為強(qiáng)硬的回懟一句。
“陳默，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tài)度？”張瑤提高了聲音。
“張總，您......”
“我就問你，是還是不是？”張瑤擺擺手，打斷我之后，問道。
無理取鬧么？她這幅樣子還真是不常見，這不，就連開車的劉磊，都震驚住了，忍不住回身，看了我們一眼。
“看什么看，好好開你的車。”
“......”
劉磊自討了個沒趣，轉(zhuǎn)過了頭。
“不是。”
眼見如此，我不能在這種時候反駁她，鬼知道這個女人還會有什么借口來刁難我。
“哦。”
張瑤應(yīng)了一聲之后，瞇上了眼睛。
“這是怎么了？”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將頭靠在窗邊，也瞇上了眼。
“嗡...嗡...”
半夢半醒之際，揣在褲兜里的手機(jī)開始不要命的震了起來，強(qiáng)忍著不耐，我將它拿了出來，是文彬給我打來的電話。
“彬哥。”我笑著接聽。
“這就走了？”
“嗯......領(lǐng)導(dǎo)回北京有事兒，我這小跟班的，當(dāng)然得跟著了。”
“成吧，那就祝你一路順風(fēng)，回家愉快？”
“嗨，前一句話我收了，至于后一句，還是算了吧，北京沒有我的家，我也不是那兒的人。”
“這話說的，真他媽酸。”
“事實(shí)而已。”
“不過是漂泊，看的開一些，別太在乎。”文彬?qū)捨康馈?br />
“會的。”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成，給你哥帶個好，告訴丫的，有時間了過來看看。”
“放心吧您吶。”
接觸不多，但朋友之間淡淡的關(guān)懷我還是能感受到的，輕松，愉快，沒那么多的利益摻雜，很羨慕許諾能有這樣的朋友，也很慶幸自己，能夠結(jié)識到這樣的朋友。
“誰？”
“烏鎮(zhèn)的朋友。”
“哦。”
張瑤再度瞇上了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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