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山的話很直接。
我不知道他在商場上是否也是這副樣子,但是,在面對我的時候,他好像從未隱藏什么,平和與強勢,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在他的身上轉(zhuǎn)換自如。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么,只能干笑著點頭。
見此,他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陪我逛逛?”
“好。”
我老實的點了點頭,跟在他身邊,一道在烏鎮(zhèn)沒有目的的游覽了起來。
“小陳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不知走了多久,張柏山終是開口講話。
聞言,我沒有拒絕,他的多重身份綜合在一起,我也無法拒絕,不論從本分、還是站在情分的角度來看待,都是如此。
“如果我給你,還有你的家族一世繁華,你會不會回到瑤瑤身邊?”
他站定一邊,就這么的看著我。
“叔叔,您剛剛還說過,自己不是那種用錢來買女兒幸福的人。”
“我確實說過。”張柏山微微一笑道:“可我現(xiàn)在問你的這個問題,跟那無關(guān),不是嗎?”
“”
我被張柏山繞的一愣,心說哪有什么不同,但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切實的思考了這個問題。身旁的這個中年男人,的確有實力也有資本,讓我、讓我所在的家族獲得一世繁華,就像我跟孟陽還沒有鬧掰的時候,他所感慨過的那樣。
娶了張瑤,不單單是少奮斗三十年,而是兩代人,少奮斗一生。
就是這么現(xiàn)實,資本就是這么可怕。
但,他們都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問題,資本確實可以讓她忽略我的所有條件,可是我呢?我的家里人呢?我們都是普通人沒錯,我們也的確向往過富足的生活只是,用這樣方式得來的富貴,誰能夠接受的心安理得?
這跟尊嚴(yán)無關(guān),與底線有關(guān)。
想明白這些,我長吁了一口氣,看著張柏山,鄭重開口:“叔叔,說實話,甭管您說的是玩笑,還是正式條件,對我這個平凡人家出身的男人來講,都有著無比巨大的誘惑可我不能同意。
因為,我跟張瑤已經(jīng)是兩條路上的人了,準(zhǔn)確的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曾經(jīng),我沒有顧慮過這種問題,最后換來的,您也能看到我們兩個人都傷了,很痛,也很難過,現(xiàn)在好不容易都各自走出了那個窘境,回歸到了自己的生活圈,又何必重新互相折磨呢?”
搖頭,苦笑,我嘆了一聲,接著對他說道:“何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愛人,我們會結(jié)婚,組建自己的小家庭我又怎么能夠回到您閨女那去?即便我回去了,你覺著,我是因為愛嗎?”
“你倒是坦誠。”
“不然呢?對您我也不好意思不坦誠啊。”
“怎么,看我快要死了,不忍心騙我嗎?”
“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連連擺手,我沒有想過,張柏山在面對生死時還會這般淡定。
“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那都是既定事實。”
“叔叔”
“得嘞,別說這些掃興的話。”
張柏山打斷了我,接著開口說道:“跟我接著走走,還有點話想跟你說道說道,你也別嫌我煩,到了我這個時候啊,想說的話,必須得說出來,偏偏身邊沒有一個適合聽我說話的人。”
大抵,這才是張柏山找我的目的。
從他的角度看,我這個年輕人不算優(yōu)秀,也不算很糟,跟他女兒又有過那么一層關(guān)系,再加上我與他又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往往,當(dāng)一個人想要對另一個人傾述的時候,都會選擇這樣的人。
于是,他選擇了我,讓秦飄飄通知,又有一個絕對正式的理由。人啊,果然是越來越妖。
“成,今天我什么都不做,就這么陪著您。”
“真的?”
聞言,張柏山瞇起了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我只當(dāng)他是客套的表示下開心而已,并沒有當(dāng)做一回事兒,點頭應(yīng)允。
九月的烏鎮(zhèn),還未度過雨季,細雨徐徐降下,我們感受了下雨勢后,便決定繼續(xù)走下去,兩個男人,一老一就這樣的走在小鎮(zhèn)里的街道上。
跟我們一道的,還有絡(luò)繹不絕的游客,畢竟,這樣的小雨是無法阻擋住他們的熱情的。
“知道我們集團,在這兒接了什么項目嗎?”
“大概會跟旅游產(chǎn)業(yè)有關(guān)。”
“還真不是。”
張柏山搖搖頭說:“只是很普通的高端住宅建設(shè)而已,跟旅游產(chǎn)業(yè)搭不上邊,最多用烏鎮(zhèn)的這個江南水鄉(xiāng)的名頭營銷而已。”
“哈哈,北京的地皮沒有了,就跑這兒來開發(fā),小陳,你說,叔叔是不是個奸商?”
“呃應(yīng)該不是吧,在北京那么些年,我還真沒聽過博瑞的負面新聞。”
“呵,還不是公關(guān)做的好?”
他自嘲一笑,“像我這樣的人,有幾個不是背了一堆臟事兒才起來的呢?最初,我屬于入贅張瑤她姥爺家的上門女婿,從那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聘禮后,我才跟自己那幾個老朋友,創(chuàng)立了博瑞。”
關(guān)于此,我不方便發(fā)表什么言論,所以就安靜的聽他講。
漸漸的,從張柏山的講述中,我看到了他那個年月的發(fā)家史如他所言,他還真不是什么好人,做過強拆,騙過合同,也利用過張瑤姥爺家的勢力,從銀行套現(xiàn),樁樁件件,都夠他判五年以上的刑法了。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這話有些道理,但是,我個人覺著,應(yīng)該在這話后面加上一句,盡人事,聽天命。才能讓它成為真理。”
聽著他的感慨,我心中怎一個震撼了得。
“小陳啊,現(xiàn)在幾點了?”
聞言,我看了眼時間,對他回道:“九點了叔叔。”
“哦你說過今天一整天都陪我的,對吧?”
“是啊。”
“那走吧,跟我去蕭山機場接下瑤瑤,她今天會來這兒跟我交接下工作。”
“我去有些不方便吧?”
“這我不管。”
張柏山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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