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句話在大唐尚無人可知,不過大唐人還是講究有恩必報的。
福伯所言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印在了在場之人的腦海中,眾位國公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府上,仔細想想,其實自家好像也受到了楚王府不少的恩惠,其他暫且不論,單單是桃源村的致富方法就讓自家受到了不少的好處。
感激之色浮上臉,令一旁的柴紹苦笑不已,連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楚王的恩惠,為何自己個妻子卻偏偏忘記了呢?
平陽公主經(jīng)福伯這么一提醒,她倒也記住了,但眼前的局面讓她下不來臺,只能死撐下去,強詞奪理道:“寬兒乃本公主侄兒,難道不該孝敬姑母?”
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古人誠不欺我!
一時間,在場的各位國公感慨無限,平陽公主不會是中邪了吧,如此不明是非之言,如何能說出口呢?
福伯嘆了一口氣,沒回答平陽公主的話,朝安平和李哲做了一個手勢,這就打算走了,但安平此時不愿離去了。
“孝敬自然是應該的,不過那得看平陽姑母值不值得孝敬了?”
“你的意思,姑母不值得寬兒孝敬了?”
“難道不是?”安平盯著平陽公主,淡淡的吩咐道:“懷恩,將楚王府各大管事上報的情況念給平陽姑母和在場的眾位國公聽,聽聽堂堂的平陽公主如何欺壓我大哥的。”
懷恩點點頭,開口道:“長安城中,凡大唐之地的楚王府產(chǎn)業(yè),賦稅皆比尋常商戶高兩城,據(jù)王府打探的消息此乃平陽公主授意戶部尚書,而長安城中近幾年出現(xiàn)的逸寶齋乃平陽公主府產(chǎn)業(yè),所售物價皆仿制于珍寶閣。
太原的易寶軒,乃長沙公主府產(chǎn)業(yè),而出現(xiàn)的時間乃在貞觀十一年,平陽公主去過長沙公主府之后。
貞觀十一年,平陽公主曾給馮公去信,商議茶葉購買一事,馮公拒絕,平陽公主遂派遣商隊從閩州購進茶葉,特意在楚王茶業(yè)周邊開設(shè)店鋪,惡意降價打壓。
貞觀十一年”
李哲有些聽煩了,不滿的打斷道:“這些商業(yè)上競爭不用說了,畢竟大唐的商業(yè)律法并不規(guī)范,算不得觸犯律法,只能算惡意競爭罷了。”
“是,小王爺。”懷恩點頭,心中有些可惜,平陽公主惡意打壓的事情可不少,不過李哲的話他不得不聽。
懷恩環(huán)視一周,目光落到了柴令武身上:“自貞觀十一年起,柴少卿這三年之間屢次帶同僚前往一間酒樓,言道一間酒樓所上飯食之中有腌臟之物,據(jù)此要求一間酒樓賠償了錢財,共計四千三百六十七貫,若再加上飯食之價和欠賬,總計一萬六千貫,至于零頭便免了。
貞觀十二年七月,閩州糖廠歸于大唐官府所有,但據(jù)楚王府打探到的消息,閩州糖廠所產(chǎn)之糖,皆由平陽公主府、趙國公府、申國公府、衡陽公主府和臨海公主府所派遣的管事接收販賣。
貞觀十三年一月,閩州造紙廠亦歸于大唐官府,但造紙所產(chǎn)生獲利,由平陽公主府與長沙公主府、魏王府均分,造紙廠工匠,皆被吩咐進京,以至于閩州造紙廠衰敗。
同年二月,閩州珍珠產(chǎn)地,抓獲一批打探養(yǎng)殖珍珠的探子,探子皆自盡,再同年九月,閩州珍珠養(yǎng)殖便歸于官府,所得利益由平陽公主府與東宮均分,長溪縣珍珠養(yǎng)殖也由此開始衰敗。
貞觀十三年六月,高平王調(diào)任長安,太原楚王府所經(jīng)營客棧,便被太原縣令以客棧之中發(fā)生殺人案件為由,封閉了太原城中所有楚王府下屬客棧,令人奇怪的是太原縣令卻姓馬,乃已故左驍衛(wèi)大將軍之外侄。
貞觀十三年”
“行了,不用說了。”安平淡淡的看著平陽姑母,冷然道:“平陽姑母,還用說下去嗎,若您認為可以在說下去,侄女便讓懷恩繼續(xù)念下去。”
“念,朕倒想聽聽,她這個姑母是如何欺壓侄兒的!”李世民大喝,頓時出現(xiàn)在大廳之中。
橫眉怒目的看著平陽公主,一臉鐵青,肩頭之上還殘留著片片雪花,顯然在門外站了一段時間。
原本,他聽聞護送李哲回一間酒樓的小黃門回稟說李哲可能帶著華國士卒攻打譙國公府,便匆匆趕來了譙國公府,剛到宜陽坊之時便聽到驚雷之聲,他便知道安平和李哲動用了手雷,越發(fā)的生氣。
只不過,在宜陽坊見到火炮營的士卒回一間酒樓,李世民也就沒急,等到他到達譙國公府,眾人已經(jīng)進了門,出于對這件事將鬧到什么地步的好奇,便悄無聲息的進了譙國公府的大廳外聽墻根,卻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些。
對于平陽公主打壓楚王府的事,他倒也了解到一些,但沒有楚王府打探到的消息清楚。
了解不多,所以一直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
在他看來,楚王府在大唐的產(chǎn)業(yè)有些過于大了,自己的姐妹們和朝中的重臣掌握一些對于大唐的穩(wěn)定好處不少。
要知道,當初李寬在貞觀十年回長安,帶走了一批商戶,見識了留下了應對之策,那時李世民便認識到了商業(yè)的重要性。
在貞觀十二年,楚王府撤出了涼州的產(chǎn)業(yè),涼州曾一度發(fā)生暴動,而且這還是在李寬留下應對之策后的結(jié)果,那時,李世民越發(fā)認識到了一國商業(yè)掌握在一人手中有多恐怖。
對于朝臣和兄弟姐妹的打壓,他自然樂意見到,只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平陽公主竟然會假傳圣旨,將閩州的各項產(chǎn)業(yè)收歸官府。
難怪最近兩年閩州的賦稅不增反減。
“臣等拜見陛下。”在場眾人行禮。
“免禮。”李世民揮了揮手,痛心疾首道:“三姐,朕沒想到,你竟然假傳圣旨。”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安平當即道:“父皇,平陽姑姑并未假傳圣旨。”
安平的解釋,令在場的國公們詫異的看著她,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安平公主竟然會幫平陽公主說話,這也太以德報怨了吧!
哪怕平陽公主和李世民也詫異的看著安平,不懂安平的意思。
見李世民不明所以的樣子,安平解釋道:“父皇,閩州各縣的支柱產(chǎn)業(yè),雖說由大哥出資建造,但大哥在得知這些情況后,曾說這些產(chǎn)業(yè)只是承包給了楚王府,并非楚王府的產(chǎn)業(yè),理當歸于閩州官府,不過未遵守承包的年限,大哥有些生氣,這些產(chǎn)業(yè)并非楚王府私產(chǎn),平陽姑母聯(lián)合太子與魏王收回產(chǎn)業(yè),算不得假傳圣旨。”
“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李世民大笑,隨即又一臉平靜的轉(zhuǎn)頭看向了平陽公主,問道:“三姐,朕就像問你一句,聽到安平這番解釋之后,你有何想法?”
見平陽公主欲言又止,李世民像似明白了什么,平靜道:“諸位愛卿,此時已辰時三刻,諸位愛卿何以忘記自己職責?”
在場之人都不傻,李世民的話都說的如此明顯了,后面話不是他們該聽的了。
“陛下恕罪,臣等告辭。”不管是否有官職在身的人,皆行禮,匆匆離去,但腦海中卻不禁浮現(xiàn)起了四個字“忘恩負義”。
等到眾人離去,大廳之中只剩下了李世民、安平、李哲和平陽公主一家,平陽公主才有些愧疚道:“這些事確實是姐姐所為,現(xiàn)在聽到安平此言,是我對不起寬兒啊!”
“為何?”
李世民淡淡的兩個字,心中卻說不出的復雜,他還記得當年李寬大鬧秦王府時,平陽公主的對他的教導,明明平陽公主當年對李寬不錯,為何為何到如今,他領(lǐng)悟了他當年對不起李寬,平陽公主卻如此對待李寬?
“為何?”平陽公主喃喃自語,嘆道:“若姐姐說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對待寬兒,陛下信嗎?”
李世民不言不語,死死的看著平陽公主的眼睛,明顯是在查探平陽公主有沒有說假話。
一旁的柴紹長嘆了一口氣,“或許微臣對夫人的轉(zhuǎn)變略知一二。”
“嗯?!”
“貞觀十年,長樂大婚,夫人曾與寬兒商議珍珠合作一事,抱怨了兩句以至于被父皇教訓了一頓,在酒宴之后夫人帶著哲威和令武上門拜訪,卻未見到楚王,夫人便一直認為楚王避而不見,對父皇時常因為寬兒教訓生了不滿之心。”
“夫君,你”
像似明白平陽公主的意思,柴紹打斷道:“夫人不必如此對為夫的話感到懷疑,當初夫人尚未察覺,但在此事之后,夫人給為夫抱怨寬兒次數(shù)越來越多,為夫也是在今日才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
夫人你不滿寬兒受到父皇的寵愛,加之寬兒對禮數(shù)向來不是太注重,你不滿了,這才產(chǎn)生了報復寬兒的心思,可是寬兒對咱們的孝心都放在了平日的作為上啊,對于“
許是為了寬慰愧疚不已的平陽公主,柴紹把責任攬了過來,嘆了一口氣,“唉!說來都怪為夫,當年夫人給為夫抱怨之時,為夫就該將打探的消息告訴夫人。
寬兒當初并非避而不見,而是寬兒當初將楚王府所有的家財和仆從侍女都帶去了桃源村,夫人前去那日,寬兒留宿在了杜王府啊!”
柴紹老淚縱橫,他沒想到因為當初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消息,導致平陽公主竟然瞞著他做出了如此眾多的報復楚王府的行為。
李世民點點頭,像似明白其中的真意。
平陽公主最初做出報復李寬的行為乃出于嫉妒和不滿,嫉妒李淵如此愛護李寬,不滿李寬對她的不敬,他能理解。
畢竟,很多時候李世民都有些嫉妒李淵對李寬的愛護,不滿李寬那種隨意的性格,可李世民也在最近幾年發(fā)現(xiàn),一旦涉及到身體健康,李寬比誰都有心。
正如柴紹所言,李寬的孝心從來都不是表現(xiàn)在言語之中,而是放在了平日的作為上。
就像當初李寬回京恭賀長樂公主大婚時,并未有任何人要求便給皇后、兕子、長樂開了藥方。
至于平陽公主為何一直在報復楚王府,李世民大抵也明白。
這是出自于平陽公主的貪欲,楚王府在閩州的各個產(chǎn)業(yè)收益,就連他這個皇帝也為之動容,珍珠、宣紙、白糖、茶葉等等,其中的利潤難以想象,嘗到甜頭的平陽公主恐怕已經(jīng)被錢財迷了心智,根本停不下來了。
貪欲猶如一頭饕餮,是永遠不會懂得滿足二字的。
不過,不管李世民心里如何替平陽公主辯解,但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李寬對平陽公主有救命之恩,對柴紹有救治之恩,對平陽公主府仁至義盡,平陽公主所為乃忘恩負義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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