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田小西寧知州是見過的,是陸府的副總管,為人舉止得體,姿色確實不俗,陸揚甘愿冒著大不韙去得罪常家,莫非主仆之間有了情誼?
兩人年紀相仿,情到濃時,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倒也說的過去。
可真的是如此嗎?寧知州蹙眉思忖。
昨晚昌遠回稟,說那陸揚和其婢女田小西已然伏法,期間并未有做任何無意義的反抗,寧知州更加困惑,因為此案涉及到柳通判,所以寧知州就沒想著再過問,畢竟他不認識陸揚,之前還有想結識栽培之意,眼下卻對陸揚失去了興趣。
倘若真如他猜測的那般,那么此子的心性他著實不喜,也不值得他知州大人關注。
沒想到怪異的事情又發生了,陸揚居然輕松越獄,三更半夜輕輕松松的來到寧府和他說了一番話,寧知州內心的震動可想而知,他重新升起了要徹底了解此子的愿望,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倒要親自審問審問,陸揚究竟何許人,短短時間竟做出了如許令人瞠目的大事。
“回稟大人,沈參軍到!”書吏程昌遠進來稟告。
“讓他進來吧。”寧知州收回思緒,正襟危坐,自有官威。
沈參軍大步邁進寧府正堂,單膝跪拜,聲音洪亮道:“屬下沈六見過知州大人。”
“起來吧!”
“謝過大人。”沈六起身站在一旁,拱手恭敬問道:“知州大人喚屬下不知有何吩咐?”
寧知州看一眼沈六,慢條斯理的問道:“沈參軍,昨日老夫聞聽柳夫人吩咐你派兵抓拿兇徒,可否擒獲?”
沈六心念電轉:“回稟大人,兇徒已經伏法,正關在州府大牢中,聽候發落。”
“哦,老夫對此事極為困惑,你把前因后果和老夫講講如何?”
沈六垂首抱拳道:“回稟知州大人,那兇徒共有兩人,一名陸揚,年方一十有五,住在保德北街西子花園,是西子花園的主家,一名田小西,原為河曲常家使女,后無故逃出常家,應聘陸家為使女。”
“哦?那田小西因何逃出常家?”
“個中緣由,卑職委實不知,只是聽那常老爺說,常家小相公帶著奴才來福來保德玩耍,恰巧被那田小西看到,那婢女田小西在常府的時候仗著有幾分姿色,經常勾引常小相公,小相公德性高尚,言辭拒絕,斥責她不守婦道,魅惑主家,并為此打了她一頓板子。
卑職以為,田小西因愛生恨,于是和主家陸揚合謀想害死常家少爺,來福拼死護主,兩人見事不可為,就打斷了常家小相公雙腿倉皇逃走。
常家老爺大怒,連夜趕到保德求柳通判抓拿兇徒,恰逢通判大人不在府上,昨日給卑職下命令的是柳夫人,卑職職責所在,不敢不從!
一大早,沈六正要去保德縣衙,沈六為士曹參軍,負責民間婚姻,訴訟斗毆事,然他只負責抓捕,不負責審案,要想給犯人定罪,需交于縣太爺審問。
寧知州的貼身書吏找到他時,他還有些疑惑,程昌遠只是說知州找他是詢問一些事情,他不敢多問,卻沒料到是昨晚的事驚動了寧知州,他很奇怪,堂堂知州大人,怎有興趣過問區區鄉野斗毆事,莫非寧知州認識陸揚?亦或是陸揚的后臺是知州大人?沒聽說!
“抓捕兇徒可曾順利?”寧知州問道。
“回稟大人,非常順利,且出乎卑職預料。”
“哦?”寧知州被勾起了興趣。
“卑職奉命前去抓捕兇徒,事前未曾有任何消息泄出,本是為防止兇徒狗急跳墻奮起反抗或者逃跑,萬沒想到,此兇徒倒是好膽色,好像知道官府要抓他問案,竟從容大開方便之門,伸手就縛,令人費解。”
“或許兇徒自知法網難逃,壓力之下,做出此等行為也不奇怪。”程昌遠插話道。
“程書吏見解的是,是卑職少見多怪了。”沈六躬身表示尊敬。
“沈參軍,你準備如何處置此二犯?”寧知州道。
“回大人,依大宋例律,應交于本縣徐大人審理此案!
“老夫以為不妥,此二犯乃保德州人,自然交于我保德州府處理,沈參軍,老夫要親自過問此案,你負責旁聽吧。”
“大人,這……區區小事,何勞知州大人親自過問!
寧知州心下了然,揮手道:“不必多言,即刻升堂提審二犯!
“諾!”
沈六萬分困惑,不明所以,只得遵命行事。
陸揚小西被抓,陸府亂成了一鍋粥,春妮慌的找不著北,使女們也個個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大多數人已經在思謀,陸府主家被抓,眼看陸府要倒,是不是該想想退路。
一大早得到消息的高德旺,張瘸子和李二旦三人也從東郊橋頭鎮回來,趕到了陸府,震驚之下,毫無辦法。
“這該如何是好,地都快耕種完畢,主家出了此等大事,這,這……”
張瘸子急的團團轉。
“好了,你轉來轉去的令人心煩的很!备叩峦溃骸笆乱灾链耍业戎庇袀毛用,唯求陸官人吉人天相,化險為夷,陸官人年紀雖幼,但做事從不莽撞,我想他自有辦法化解災厄!
“高兄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我等當相信陸官人能化險為夷,我等三人受人之恩,關鍵時刻豈能亂了陣腳,我們無權無勢,著急也幫不上忙,眼下咱們負責荒地開墾的已到了尾聲,一大堆人等著要吃要喝要工錢呢!
李二旦道:“春大總管,馮姑娘,不如這樣,我和瘸子去穩住耕農們繼續忙農事,留下德旺幫你們,看看有啥能幫的上的,如果真事不可為,我相信陸官人會對大家有所交代!
春妮畢竟年紀幼小,心中哪有主張,她最大的依靠陸揚被收監,已經哭的稀里嘩啦,天塌了似的,一直失魂落魄。
最有主見的田小西也一并被逮,誰來為她出主意?
眼下陸家除了不諳世事的春妮,馮奴嬌權利最大。
她神色決然道:“耕地的事二位不必操心,銀子府中不缺,就算主人被判,奴嬌等也會守住這份家業,等主人回來。”
“這里的事就煩勞老高和馮總管了,我和瘸子馬上回去!
張瘸子和李二旦剛走,使女果菜慌里慌張的回來了。
“大總管,高主事,主人的事有消息了,聽說知州大人要親自過問主人的案子,馬上就要在府衙升堂問案!
高德旺心頭一震,立即道:“馮姑娘等留下在家看守,其余人等全部隨我去支援主家!
……
柳府。
常寬憂心忡忡道:“大妹,此事如何驚動了寧知州,他還要親自過問此事,他是甚的意思?難道寧知州是姓陸的那小子后臺?”
“我看應該不是,小妹分析,寧進不過是想過過官癮罷了,哼,寧進那老家伙簡直吃飽撐著,屁大點事也想插手,難怪老爺不爽他,既然他要過問就過問,我們還怕他不成。
姓陸的和那賤人打傷常威孩兒證據確鑿豈容抵賴,大哥,你不必擔憂,你盡管當好你的原告,倘那寧進敢公然偏袒兇犯,等老爺回來,必在官家面前參他一本,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大妹這么說,大哥就有把握了,哼,打了我孩兒,任他是誰,也休想讓老夫干休!”常寬陰森森道。
牛二家。
牛二的腿傷恢復的不錯,拄著拐杖在慢慢的行走鍛煉。
這事,從門外涌進來一伙潑皮,有鞋幫子,小山等。
“哈哈哈,老大,天大的喜事啊!毙瑤妥右贿M來就眉飛色舞,得意洋洋。
“什么喜事?馬寡婦答應嫁給你了?還是你小子半夜上了她!迸6膊煌O,調侃道。
“當然不是,是姓陸的小子,倒大霉了,哈哈哈,老大您還不知道吧,那小子昨晚被官府抓了。”
牛二驚訝不已,慢慢坐在凳子上:“被抓了?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快給老子講講。”
小山子湊上前,諂媚道:“老大,此事千真萬確,小的相好冬梅,大哥您是知道的,小的很多關于姓陸的消息都是冬梅告訴我的,她家住在西子花園斜對面,也趕巧了,昨兒個她起來起夜,我的老天,看到一大隊官兵,是沈參軍帶隊的,抓了陸揚和他府上一個丫鬟,說是好像打了河曲縣常家的小相公……”
“常威?”牛二震驚,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又復猙獰道:“怪不得,不過這姓陸的小子確實有幾分膽色,打了我牛二屁事沒有,可打了常威,估計他這回得死!
“可不咋的,聽說知州寧大人親自過問此事,老大,弟兄們趕來帶您過去看看,馬上要過堂了。”
“走,去看看,瑪德,倒省了我等手腳!迸6駣^的想扔了拐杖。
“徐兄,徐兄!”蔣浪和黃術二人匆匆來找徐明,一進門就眉飛色舞道:“好叫徐兄得知,那叫陸揚的小子因打了人,被官府抓進了大牢,今日一早開庭問罪,你我當速速前去看個熱鬧!
“哦?”徐明聞之一振,冷笑道:“真真是報應不爽,兩位賢弟,咱們這就去看看這廝的下場,當舞之蹈之也。”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陸揚昨晚被抓,盡管官兵做的隱秘,瞞不過有心人,很快,整個保德州轟動了。
那時候沒啥熱鬧要看,一旦有點熱鬧事,就長了腳傳的非常快,于是,一大群好奇的百姓一邊議論紛紛,一邊往保德府衙趕過去。
官府過堂,百姓是可以站在外面旁觀的,只是不得喧嘩擁擠,攪擾官老爺審案。
明鏡高懸,寧知州穿正三品鮮艷官衣,帶鴨翅官帽,坐在大堂上,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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