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寧知州和忻州,并州知州等大人們啟程回保德州,相好的朝廷大員們遠遠送出城去。
飲酒賦詩作別。
“楊將軍,知州大人和柳大人一家人就托付于你一路保護了!”陸揚依依不舍,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楊彪重重點頭,眼圈微紅抱拳:“縣男大人放心,這是在下的職責所在,屬下亦希望縣男大人早日返回保德,咱兄弟好好喝一場。”
陸揚點點頭:“拜托了!”
每個人似乎都有千言萬語要說,陸揚威嚴的看著整裝待發的保德州軍士,深邃明眸掃視一圈喝道:“汝等軍士,一路上定要兢兢業業,保護知州大人和夫人,不許有失,待我回轉保德,倘若聽聞有哪位偷奸耍滑,陸某絕不輕饒了他,若護衛得力,陸某也不會虧待了諸位勇士!”
三百宋軍轟然應諾。
“寧大人目光如鉅,發現陸縣男這樣優秀的弟子,惟演真是羨慕的緊啊。”錢惟演對寧知州說道。
寧進謙遜道:“錢大人謬贊了,是陸縣男本人優秀如廝,老夫不過是據實向官家推薦罷了,陸縣男畢竟年輕,甫在京城,還望各位大人多多提攜,寧進將感激不盡。”
錢惟演點頭道:“本官定會關照一二的,陸縣男已入了官家法眼,只要他恪守本分,前程自不待言,王相和三司等大人,均對他虎視眈眈,想收入麾下,如他夠聰明,說不得今后就要留京了。”
寧進看了看陸揚,他此來京城,目的已達到,成果還算豐富,陸揚待他和夫人如長輩,無論是過年,過元宵節,伺候的極為殷勤,寧知州本有心要說破,認他為義子,可終究未說出口。
寧知州為官清正,和張瓊,王旦等關系匪淺,錢惟演此人雖不堪,但和他關系還不錯,比之朝中五鬼,王欽若,丁謂,林特等人,錢惟演在詩詞學識上,和寧進交流頗多。
寧進在保德三年已滿,按理說,寧進是要留京的,宋真宗要派別的官員赴任保德,是寧知州要求再在保德待兩年。
另王旦和官家承諾,寧進再在保德待一年后,就會升為轉運使。
彼時大宋官員,三年一任,大多選擇留京,甚至為能留在京城為官,絞盡腦汁,暗中向吏部大員們送禮者不計其數。
寧進此舉可謂高風格,他不像寇準被貶,寧進為官沒什么過失,所以,高升指日可待。
寧進選擇保德,一為嫁到并州的女兒寧完我,二為陸揚,三為自己,畢竟在邊陲熬資歷,回到京城在朝中說話有力。
雖則柳通判在官家面前多次詆毀寧進,但宋真宗本人也不是太偏聽偏信,糊涂之人,加上王旦,張瓊等力保,宋真宗不過私下召集寧進,訓勉了一番,依舊對他很是看重。
“大人!,夫人,一路保重!”陸揚深深作揖,紅著眼圈道。
“大人,夫人,一路保重!”陸揚的護衛們紛紛跪地。
寧夫人掀開車簾,明眸望定陸揚,悄然嘆息。
寧進老目深深注視陸揚道:“老夫先回去了,你在京城,要好自為之,老夫也不叮囑你什么,相信已你之聰慧,定能做的很好,俗話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回去吧!”
……
送走寧進一行人,陸揚帶著護衛回轉,和其他送別的大人們抱抱拳,就打馬回城。
錢惟演似乎有話要和陸揚說,但陸揚只是微微一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錢惟演望著一行人簇擁著陸揚遠去,不由沉思。
此子自從來到京城,似乎和諸位朝中大臣們刻意保持距離,卻不明白為何如此?
梁家別業。
今日特別熱鬧,門前車水馬龍,不斷有騎馬的書生俊才,搖扇子的錦衣公子,車馬仆從,坐車的名媛美嬌娘俏麗婢女陸陸續續來到梁家。
梁家后花園,水榭廊庭,巨石假山,風光著實不錯。
期間早已一派喧鬧,珍饈瓜果,蜜餞小吃,美酒美妓,仆從婢女,伺候在側。
梁家小娘子打扮的令人驚艷,大紅狐毛斗篷,裹著的身段婀娜裊裊,峨眉淡掃,風姿綽約,美眸流轉,歡聲笑語,落落大方的和眾位名媛,王孫們寒暄周旋,顯然極為擅長交際之道。
其中自有陸揚認識的,王孫公子高建,王渝,潘豹,還有甚多陌生面孔,但均年少風流。
女子中,高雪梅,楊琪,絳珠,翠珠,粉珠等赫然在列,其余名媛女流淡掃蛾眉者,不下二十人,丫鬟仆役們就不消說了,哪個小娘子身邊都有一兩個俏麗丫鬟使女為伴伺候著。
在這些名媛女流中,簇擁著一青衣男子,那男子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書生頭巾,長的玉樹臨風,身材高大,相貌不俗,尤其是其中歌姬打扮的幾女,美眸始終注視在書生身上,眼中透著一絲絲情意和癡迷。
隨著高雪梅和楊琪的,是一名年齡十七八歲,身形高大,相貌英挺的男子,風格清俊淡雅,錦袍玉帶,頗為不俗。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高雪梅身上,高雪梅不時和他眉目交流,羞澀含情。
絳珠,翠珠,粉珠等樊樓七女,自是跟隨著王渝,高建,潘豹等王孫子弟。
其余還有數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面生。
眾人男女分開而坐,落座后,梁倩瑛美眸流轉道:“今兒咱們按照往年約定,舉辦詩會,倩瑛榮幸作為本次詩會的首腦,召集諸位精英前來相聚一堂,實為幸事,按照慣例,諸位自行介紹一二,免得彼此不識,鬧了笑話。”
王渝插話道:“倩瑛小娘子,今日相聚,除了幾人大家不熟外,其他人都算是老相識了,本官人提議,讓陌生面孔的先介紹介紹自己吧。”
梁倩瑛掩唇道:“就依王官人所言。”
王渝見梁倩瑛巧笑嫣然,風華絕代,不由心動莫名。
聚會哪少得了美女,所以,今日到場的,可謂絕色眾多,不言樊樓七女,就說其中簇擁著那青衣公子的三女,就是京城有名的絕色美嬌娘,一名陳師師,薛冬冬,李香香。
此三女艷名在外,做的是皮肉生意,在場的王孫公子一多半都曾是她們的入幕之賓。
梁倩瑛雖是商賈之女,卻早已名聞京城,好顏色,好詩詞,好交際,很有手腕,年方一十二歲時,上門求親者就絡繹不絕,可梁倩瑛喜歡自主擇婿,所以一直拖到一十六歲,還未訂婚。
其父梁作興不免著急,于是自行其是,元宵節上燈謎招婿,后傳言燈謎為一女子答對,不免引為遺憾。
王渝年少慕艾,喜絳珠,然他深知,絳珠身份和自家懸殊過大,像他爺爺國相的門庭,怕是即便自己娶了絳珠,也不過一偏房妾室命運。
梁倩瑛倒是自己好伴侶,王渝不免存了求親心思。
當然,今日來的書生,商賈之子們有此心思者甚眾,王渝就不得而知了,只有暗中觀察。
陳師師,薛冬冬,李香香,高建等都曾上過她們的秀床,見三女簇擁著的一位豐神玉朗的男子,狀態親密,不由吃味。
于是折扇一指那人道:“在下高建,敢問高姓大名?”
眾人也是好奇,紛紛望去。
那人不卑不亢,起身作揖道:“小生福建崇安人氏,柳景莊是也!”
“沒聽說過!仁兄請了!”高建打個哈哈道。
那柳景莊不以為意,抱抱拳就坐。
此時,薛冬冬卻起身道:“高相公可曾聽過雙聲子,晚天蕭索這首詞嗎?”
“不曾!”高建搖首道。
王渝沉吟插話道:“晚天蕭索,斷篷蹤跡,乘興蘭棹東游……冬冬姑娘說的可是這首?”
薛冬冬眉色傲然道:“正是!不瞞王相公,此詩正是柳相公所作!”
嘩!
全場頓時嘩然,這首雙聲子曾名噪一時,傳遍大宋,高建不知,其他讀書人卻是甚熟的。
王渝眉毛微挑,對著那人作揖道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柳三變相公,失敬失敬!”
梁倩瑛也好奇打量柳三變,不由萬福,贊道:“倩瑛亦甚喜此詞,沒想到今兒碰到了正主兒,真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倩瑛有禮了。”
“不敢,不敢!”柳三變內心喜悅,面上卻淡淡還禮。
王渝振奮道:“沒想到今日詩詞會,竟有名滿天下的柳三變兄參加,真是令人驚異,看來,我等一聚,說不得要再出些妙詩妙詞,京城定傳為佳話也。”
王渝雖元宵節做詩詞敗給陸揚,但他名聲并未受損,反而更加的名噪一時,因為他的那首都江仙也不是泛泛之作,和陸揚的青玉案堪有一比。
場面頓時活躍起來,眾人紛紛舉杯喝酒,有迫不及待者,早已搖頭晃腦開始吟詩作賦。
梁倩瑛秀眉蹙起,對身邊小丫頭低聲道:“你去外面看看,那陸縣男怎的還不到?”
“是!”小丫頭匆匆去了。
絳珠裊裊婷婷湊上來,輕問:“梁姐姐,聽說你本次請了陸縣男到場,可是真的?”
梁倩瑛美眸看看絳珠,抿唇道:“是下了帖的,不知為何沒來?”
“想必是事務繁忙,畢竟是官員身家。”絳珠道。
梁倩瑛似笑非笑的看著絳珠道:“絳珠妹妹識的陸縣男?”
絳珠粉面一紅,隨即道:“自是認識的,如今東京城哪有不認識陸縣男的,絳珠亦不例外。”
梁倩瑛心下泛酸,暗恨,自家的燈謎對子本是招婿所設,結果對上的偏偏是陸縣男身邊的一個丫頭片子,心下明知對子是陸揚對上的,卻徒之奈何。
就在此時,梁倩瑛的貼身丫頭快步跑來,嬌喘微微道:“小娘子,那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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