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看不清狂風中的景象但塔蘭借助真視魔藥可以看的更遠,他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塔蘭本能地將右手放在了劍柄上,這是準備戰(zhàn)斗的姿勢,如果一個劍士在你面前做出同樣的動作就意味著事情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回旋余地。
“莫里隊長”塔蘭故意提高了音量,他很少大聲說話,但在呼嘯的狂風中他必須這樣。
周圍的人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塔蘭。莫里也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說道“我們已經(jīng)到了山頂不可能回去了,再有一段就能看見從南邊下山的路,有什么事也他媽給我憋著。”
塔蘭沒有理會莫里的誤會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到:“前方五十米有黑影閃過去了。”
隊伍中突然爆發(fā)出驚呼聲,學員們緊張的睜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卻什么也看不見不由得更加恐懼了,隊伍里一些膽小的女聲說話聲中已帶有了一些哭腔。
有的男生也臉色發(fā)白的向人群正中間鉆去。
莫里隊長驚訝的看向塔蘭,塔蘭的語氣讓他很不爽,但他卻清楚能用這種語氣說話那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塔蘭沒有理會眾人將一瓶真視魔藥拋給莫里“這是最后一瓶。”
看到塔蘭丟過來的東西莫里心中升起一股惡寒,雖然他不愿相信塔蘭的話,但這瓶真視魔藥的出現(xiàn)讓一切懷疑都失去了價值。
莫里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戰(zhàn)斗,有時對手是魔物,有時是人。他知道哪怕是不清楚前方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們也要繼續(xù)前進,他的護罩支撐不到天亮,一旦護罩消失他們將失去大半的戰(zhàn)斗力,甚至不用躲在暗處的東西動手,都有可能全軍覆沒。返回是更不可能的了,只要是經(jīng)驗老道的獵人都會知道在收網(wǎng)之前一定要先把獵物的后路封死。
莫里大吼道“戒備前進!”
所有巡邏隊員都舉起了魔杖隨時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隊伍加快了步伐,莫里只希望能殺回去,因為在這個天氣里城堡內(nèi)的值班隊看不到山頂發(fā)出的信號,哪怕是全軍覆沒都不會有人知道。
塔蘭看到遠處陸陸續(xù)續(xù)浮現(xiàn)出了很多黑色的影子,它們并沒有直接進攻而是緩緩地靠近,就好像一個殘忍的捕獵者看著籠子里的獵物精疲力竭一般。他明白這場戰(zhàn)斗是躲不過去了,對面是有智慧的生物,雖然看不清數(shù)量但他知道這只小隊已經(jīng)被完全包圍了。
莉絲干脆把魔杖放回了口袋里,她知道自己還沒學會任何有殺傷性的戰(zhàn)斗魔法,與其拿著魔棒尋找安慰還不如直接解封魔詣有用的多。雖然她不是一名老道的戰(zhàn)士但她也有數(shù)次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所以相比其他學員更鎮(zhèn)定,畢竟膽子都是嚇出來的。
塔蘭拔出極晝的同時將一瓶塞姆頓之血倒入口中,他沒有飲用巨魔藥劑而選擇塞姆頓之血是因為他不確定戰(zhàn)斗會持續(xù)多久,如果巨魔藥劑藥效過了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他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飲下塞姆頓之血后塔蘭的瞳孔微微充血,顯現(xiàn)出一種妖異的紅色。別人不清楚塔蘭但莉絲卻了解一些,雖然平時塔蘭表現(xiàn)得儒雅隨和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刀上粘滿血也能一臉若無其事地問你‘今天中午吃什么’的狠人。
“你知道是什么嗎?”莉絲輕聲問道,不知為什么,她潛意識里覺得塔蘭比其他人更靠譜。
“它們直立行走,根據(jù)陰影的體積看身高在兩米到四米之間,在加勒斯峰上只有一種魔物符合描述,那就是雪原巨魔”塔蘭淡淡說到。
“你不害怕嗎?”莉絲不知道為什么塔蘭為什么什么時候都那么鎮(zhèn)定
“害怕又不能幫我擺平它們”塔蘭白了莉絲一眼,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扯閑話,真的是神經(jīng)大條。
周圍的黑影越來越近直到將小隊完全包圍,這時,哪怕是沒有飲用真視藥劑也能看到這些龐然大物了,雪地巨魔皮膚呈現(xiàn)淡藍色,覆蓋著厚厚的角質(zhì)層,哪怕是狂風中的冰塊也拿它們無可奈何。它們腿部為了適應在雪地中行走變得十分粗壯,雙臂長度更是驚人,甚至可以垂到地上。雪地巨魔的背上覆蓋著黑色向外突出的鱗片可以有效地抵御后方的進攻,他們是雪原上的頂級掠食者。
莫里眼角抽搐了一下,這些巨魔數(shù)量在二十只以上,哪怕是自己和巡邏隊員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應付半數(shù),再加上還要保護那些學員,如果這樣開戰(zhàn)的話毫無疑問他們會全軍覆沒,巨魔是有智慧的,他們是雪原上最老練的獵手,知道有計劃有組織的進攻,也知道如何重擊敵人薄弱的地方,一個部落的雪地巨魔甚至可以狩獵巨龍!
塔蘭死死盯著雪地巨魔,內(nèi)心充滿疑惑,因為山洞巨魔一般只會活動在雪線附近,而這里已經(jīng)在雪線之上兩千多米的高度,這個高度根本沒有什么食物來源供給這么龐大的族群,他們來到這里的目的并不是狩獵,而是為了殺人。
“剛才那個學員過來”莫里對著塔蘭吼了一聲,人群分出了一條路,塔蘭走到了莫里隊長的面前。
“過會兒我?guī)送献∷麄儯医o你一個巡邏隊員,他會給你們指路,要是學員死了一個我就要拿你問責,回去告訴保安部的執(zhí)行官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莫里幾乎是不給塔蘭反駁的機會就把塔蘭推回了隊伍。
“喬納,你負責給他們帶路”莫里對著一個人吼道
“隊長!”那個叫喬納的人聲音顫抖,他知道留在這里是什么下場,也明白隊長是什么意思,可他還沒張口就被莫里粗魯?shù)暮鹇暣驍嗔恕坝惺裁雌ɑ厝フ覉?zhí)行官放,別這里跟老子磨磨唧唧”
猶如一塊小石子掉入靜謐的水面上,莫里身體的四周泛起了道道無形的漣漪,這些漣漪不斷擴散,擴大,最后猶如洪流一般向四周瘋狂席卷而去,他腳下的冰面寸寸崩裂,留下了道道猙獰的裂痕。
“風壓”塔蘭認出了莫里的魔詣,這是一個時強時弱的魔詣,因為它對天氣的要求很高,如果在晴朗無風的天氣中這魔詣幾乎沒什么殺傷力,但是在狂風之中這魔詣的操縱者在魔力用光之前就是神。
莫里手一揮,學員們就感覺被一股巨力托起飛出了巨魔的包圍圈,塔蘭知道莫里是打算在這里死斗為他門贏取時間了,所以也沒有猶豫,落地之后帶著眾學員在喬納的帶領下向遠方?jīng)_去。
雪原之上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沖天而起的環(huán)形風暴,狂風裹挾著冰刺像絞肉機般像巨魔碾去,雪地巨魔雖然有厚重的角質(zhì)層保護但也禁受不住風壓操縱下的狂風和冰刺的猛烈沖擊,一時間個個東倒西歪身上布滿了劃痕,藍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又瞬間變?yōu)楸1伙L暴卷走。
莫里左手前探,虛空中一握,一個正打算追擊學員們的巨魔瞬間被狂風卷起拋上了數(shù)十米高空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個巨魔甚至連哀嚎聲后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狂風肢解,身體的碎塊瞬間被狂風吞噬。
巡邏隊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但他們沒注意到莫里的嘴角已經(jīng)滲出絲絲鮮血。沒錯,在狂風中他是神,但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他每秒鐘也消耗著與神等同的魔力,每一次操縱狂風都讓他身體進一步透支,風暴漸漸被巨魔的血染成了藍色,猶如藍色的荊棘花凄慘的盛開在冰原之上,這朵荊棘花不斷生長,不斷延伸,在痛苦的嘶吼聲中吞噬了一具又一具的巨魔軀體,直到最后,就像是一場完美的舞臺劇般迎來了轟轟烈烈的謝幕,藍色的荊棘花就在璀璨的盛開到頂點時透出了一抹血紅色,然后無聲無息的融入了周圍的風暴之中消隱不見,沒留下一絲痕跡,莫里也隨著藍荊棘花的枯萎而去,就好像從來沒來過。
隊員們的眼角濕潤了,流出的眼淚在低溫下變成了顆顆晶瑩的冰粒,隨風而去,他們又怎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陣陣怒吼從巡邏隊中爆發(fā)出來,聲音中夾雜著憤怒夾雜著不甘。那是他們的老隊長呀,從他們成為巡邏隊的一員開始就帶他們,他們不知到加勒斯峰有多高,有多大,但他們明白老隊長帶著他們在每一寸冰面上都留下了足跡。
喬納依稀記得自己的第一次生病,那一夜外面是一樣的狂風,老隊長巡邏回來之后就坐到了他的床邊,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吧唧吧唧不停地抽著棕黃色的萊維克雪茄,那是他最喜歡的牌子,味道嗆的就像往鼻子里面灌辣椒水。就這樣,老隊長守著他坐了一夜,到天明時老隊長站起身說到:“喬納,你太小了,這活不適合你,老子跟指揮官說說,讓你趕快他媽的滾,別拖老子后腿。”
老隊長頭也不回地走了,喬納卻笑了,他明白老隊長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成天罵罵咧咧卻比任何人都關心自己的隊員,要是自己的隊員跟別人起了沖突,他什么都不會問上去就會給對面那人兩個耳光,所以整個保衛(wèi)部誰都不敢欺負他們。
然而,又是一個狂風之夜,老卻隊長永遠地離開了他,離開了他們,離開了他守護一生的法夫尼亞,離開了他最愛的萊維克雪茄。他在狂風中開始了自己的巫師之路,也在狂風中離開,為他的一生獻上了最完美的謝幕。
巡邏隊嘶吼著沖了上去,面對著他們不可能戰(zhàn)勝的敵人發(fā)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次沖鋒。
狂風中不斷傳出哀嚎聲,有巨魔的,也有巡邏隊員的。塔蘭不知為什么眼角有些濕潤,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席卷了他,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沖上去與那些雪地巨魔決一死戰(zhàn),用極晝放干他們身上的每一滴血的沖動。他雖然不認識莫里,但他卻看不慣別人為自己犧牲。他雖然平時不會表現(xiàn)出來,但他知道自己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會在事情發(fā)生之前考慮所有的情況,也會在事情發(fā)生之后處理好每個細節(jié)。但今夜,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很無力,無力到讓一群剛剛見面沒多久的陌生人為他去死。
塔蘭深呼吸了幾下,讓凜冽的寒風沖進他的鼻腔,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亂,他還有使命沒有完成。這些學員一個都不會死,他雖然沒有口頭答應過莫里卻已經(jīng)將這個當成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男人之間的約定。
塔蘭恢復了往常平靜的神情,沒有理會隊伍中的抽泣聲,也仿佛聽不到傳來的陣陣慘嚎聲。“繼續(xù)前進”塔蘭的語氣異常堅定。
塔蘭解封了魔詣,眼睛被魔力染成了一片金色,他抬起胳膊輕輕揮手,狂風中的冰塊就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懸停在了人群周圍,直到隊伍行進過去才隨狂風奔向遠方。
眾人在雪地中不斷前行著,因為看不到參照物所以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感,就感覺自己在一個沒有盡頭的世界里徘徊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塔蘭又見到了鋪著石子,兩邊高高架起石墻的道路,如果沒錯的話這就應該是從南邊下山的路了,這就證明他們并沒有走錯。
隊伍里想起了歡呼聲,但塔蘭確實并沒有放松下來半分反而全身的神經(jīng)突然緊繃了起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有多處的石墻已經(jīng)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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