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墻轟然倒塌之后，濺起的煙塵籠罩了整個莊園的上空，如同一團土灰色的云氣，蕭颯之氣穿透而出。

    等煙塵漸漸的消散開來，戰馬的嘶鳴這才嘶鳴起來。

    唏聿聿

    這一刻，邊子白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茍變的心也涼了。

    就連覺得手拿把攥的丁祇也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找人求證道：“是騎兵？”

    戰馬，長刀，一個個如同釘在馬背上的騎士，眼神如同餓狼一般的盯著眼前的如林戰戟，流露出輕蔑的神情。為的幾個人還穿著鎧甲，顯然是一支完整的趙國騎兵小部隊。

    不用猜了，肯定是騎兵，而且還是趙國邊軍的騎兵。那種只有在戰場上殺戮才能聚斂的殺氣如同夢魘般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樣的軍隊，恐怕在趙國邊軍之中也不是弱者。茍變率先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劍高呼道：“他們沒有著甲，不足為懼。”

    他的話似乎給人一種幻覺，趙軍騎兵沒有著鎧甲，如同雞蛋一樣一碰就會碎的西貝貨。

    可事實上會是這樣嗎？

    趙國是戰國時期最早淘汰戰車，展騎兵的諸侯國。而趙國的騎兵在一開始展的時候，就沒有往重騎兵展，反而清一色的都是輕騎兵，騎射成為早期騎兵最重要的攻擊手段，但還不止于此。雖然騎兵部隊沒有成為趙軍中成建制的軍隊番號，沒有軍隊的戰旗，但不得不說，趙國在邊境的險惡局勢，讓趙國的邊軍擁有了強大的戰斗意志。

    騎兵也是如此，輕騎的特點是往來如風，用輕便的弓箭在運動之中殲滅敵人。

    所以，趙軍根本就沒有打算給騎兵著重甲的意思。倒是一身皮甲還是給準備了的，相比草原不足五花八門的裝扮，趙軍的騎兵看著還算威武。姑且不論這支軍隊怎么會來到的衛國，就算是衛國國內有人暗中和趙國里外勾結，但是甲胄目標太大，太容易被現，自然不會攜帶進入衛國境內，更何況是在國都帝丘附近？

    以至于這支趙國邊軍缺乏了沖擊步兵方陣的能力，可即便他們帶著甲胄，也沒有能力沖擊步兵方陣。

    因為皮甲的作用，最多也就防御普通的弓箭，有破甲能力的重箭是防不住的，但是如果在皮甲外面和里面多準備幾層絲綢的話，弓箭對人的傷害會降低到最低，就算是受傷，也不會陷入太深。

    但這樣的防御用來抵御草原部族的進攻，卻是足夠了。因為草原上缺少金屬，即便有金屬，也舍不得制作成消耗品的箭頭，還不如打一把彎刀實在。

    就算是想要制作一把稱手的彎刀，對于草原部落來說也很困難。

    因為沒有金屬配方，冶煉鑄造，幾乎不可能。

    邊子白腦門上的青筋直跳，心底一個勁的問自己：“怎么辦？怎么辦？”

    他不過是個穿越的普通人，孫子兵法這類作為國學來聽聽倒是容易。這本書在后世，已經脫離了兵書的范疇，誰都能看看，而且讀后的感悟也是截然不同的。但最主要還是用來體會古人的智慧。真要上了戰場，這本書恐怕一點用都沒有，甚至排兵布陣不如孫臏兵法，實用性不如三十六計。

    唯一勝人一籌的是審時度勢，可這是戰略上的考慮，普通將領讀了比不讀更迷茫。這也是為什么熟讀孫子兵法的人不少，但真正因為這本書成為名將，微乎其微。原因恐怕就是這本書中到處都顯露著智慧的光芒，但真要套到戰場上，一點用都沒有。

    這也是就是為什么后世總有人說，孫子兵法是天才軍事家的兵書，普通軍官讀一讀三十六得到的效果要遠遠越孫子兵法的好處。一百個人苦讀孫子兵法都不見得出一個名將。

    “你不是說就一百多密探嗎？怎么會有騎兵的，趙國的騎兵從哪兒來的？”判斷趙國騎兵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彎刀。

    要是游俠，盜賊之類的就算是騎馬，武器選擇也多半是劍，而非刀。只有頻繁和草原部族交戰的趙軍，才會選擇這種在中原并不常見的武器。

    還有將戰馬控制到如此嫻熟，根本就不可能是盜賊，連丁祇都現事情大條了，他恐怕要陰溝里翻船了。尤其還是在帝丘城外，這尼瑪是他的主場好不好？

    張永被丁祇掐著脖子，拽在手里來回的搖晃，翻著白眼口中嗤嗤的，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應龍失望地看著驚慌失措的邊子白，那種茫然無助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國相對此人期望過高，但邊子白不是一個全才，可惜了。

    應龍不了解邊子白，他是一個不甘坐以待斃的人，邊子白之所以不說話，那是他在搜腸刮肚的想辦法，找對策，而不是坐以待斃。之所以會給人一種嚇傻的感覺是因為他從看到騎兵的那一刻，他突然從跪坐一下子站了起來，并且久久沒有動彈的跡象。

    主將的反應很快就會影響到士兵的士氣，邊子白需要盡快找到應對的辦法。

    什么辦法可以阻止趙國的騎兵對他的人馬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邊子白已經不去奢望，能夠剿滅這支趙軍了，雖然對方人數不多。最多也就是兩個百人隊。但衛軍根本就沒有克敵制勝的辦法，也沒有限制對方度上的優勢。

    突然，他想起以前讀雜書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故事，介紹古代名將的，叫什么來著？

    劉裕。

    卻月陣！

    之所以他會記住這個陣法，是因為這個戰陣出現之后，簡直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這簡直是一個戰場的屠殺機器，根本就不是什么戰陣。

    相傳，南北朝時期，北魏準備進攻南朝，東晉的劉裕用這個戰法以3步兵，拒敵十萬，斬敵三萬。而被殺的北魏士兵都是單一兵種騎兵，輕騎兵。可以說，卻月陣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完成了對輕騎兵從戰術上的全方位克制。

    但是這個陣法有很多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背靠河水，不會遭受腹背受敵的危險，同時還能從河流上獲得后方給予源源不斷的補給。也就是說，背水一戰是第一步，第二部是控制水面，需要在水面上有足夠的戰船，隨時可以來支援，運送物資，還要有弓箭壓制。然后用戰車圍而成半城，遠敵用弓弩擊殺，近敵用矛戟刺殺。

    對士兵的戰術要求不高，只要在騎兵沖擊的時候，及時反應足可。

    劉裕當年能夠憑借卻月陣將整個北魏的騎兵都攔在大河邊上，憑借的就是水面戰船的優勢。

    可邊子白呢？

    面對趙軍才不到兩百人，戰船的弓箭長時間壓制重要性被大大削弱。才兩百人，就讓他祭出如此大殺器，邊子白頓時有種殺雞用了牛刀的大架勢，關鍵是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準備。畢竟陣法擺開需要時間。

    另外就是選擇。

    兩條河岸，濮水很遠，至少有兩三里地都不止。

    而另外一條當地人成為陽渠的灌溉渠倒是不錯的選擇，距離邊子白的本陣也很近。唯一不好的就是，濮水上有南氏的船隊，就算是陣法不靠譜，打不過還能撤退，但是陽渠上沒有，一旦被趙軍騎兵盯上，他和士兵們就不得不死扛趙軍的所有攻擊，直到趙軍放棄，或者奔潰，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當他再一次抬頭的時候，他現茍變指揮的步卒方陣有異動的跡象。衛國禁軍的戰斗力，無法讓邊子白信服，面對強大壓力的時候，是否能夠承受這種強大的心理負擔，成為邊子白考慮的一大問題。

    沒錯，面對趙軍的那一刻，茍變的內心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士兵喘氣的聲音都急促了很多，有的和快，有的很粗。而評判一支軍隊是否是精兵，有一種以呼吸為依據的方法。氣息悠長而平緩，是精兵，反之亦然。

    不僅擔憂自己的麾下步卒，茍變更擔心的是趙軍騎兵的目標是邊子白那邊呢？他手續愛都是步卒，累死都追不上騎兵啊！

    而邊子白身邊可沒有多少人，最多也就是六七十人。

    其中還有不懂軍陣的武士，還有一些子氏派來的私兵，能力如何也不得而知，禁軍也不怎么樣。

    茍變見邊子白遲遲沒有給他答復，頓時焦急起來，想要將軍隊和邊子白靠攏。好在邊子白及時現：“旗手傳令，讓茍變壓住軍陣，按兵不動，擅動者殺無赦！”

    收到消息的茍變這才緩了一口氣。

    他明白如果是精銳步兵，面對輕騎兵一點都不用擔心，有的是辦法對付這些趴在畜生后背耀武揚威的混蛋。

    可是禁軍可不是什么精銳，甚至出國幫忙老大打仗，魏軍根本就不敢用衛國的軍隊，尤其是禁軍。

    這幫家伙能夠將糧倉吃塌了，然后在進攻命令下達之后，魏將會驚奇的現，這些裝扮光鮮，鎧甲整齊的衛**隊會出現在大后方的城邑中，等待大魏武卒的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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