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祖出丹,是隆國最為隱秘的一件大事。丹祖出丹的頻率非常不定,慢則數十年不出一爐,快則一年便有幾爐,完全遵循丹祖今天可否有煉制丹藥的心情。而他所謂的心情也非常模棱兩可,通常在出丹的頭天晚上,侍妾們才會匆匆忙忙通知宮里和一些頂級門派。而所出丹藥的極品程度,也是參差不齊,當然,最差也至少是三品丹藥。
算算日子,丹祖已經差不多快五年沒有出丹了。
各大門派各大家族,就連長公主和十三公主以及蟾桂宮都來了信使,紛紛表示非常期待出丹之后的問丹儀。
大家都在期待時隔數年潛心造詣的丹祖這次,會煉制出什么樣的絕品神丹呢?是傳說中能讓人魚躍龍門無視瓶頸期一路順修的神丹奉乾丹,還是讓人大破紫府可以供飼雙靈的神丹換日丹呢?
丹坊。
藏星澗。
也就是墓幺幺所居雷鼓峰山崖下的那條山谷之間的長澗,沿著藏星澗一路朝上,穿過數道隱蔽的陣法。跟著引路的侍妾娥箏,浣洗熏香過,臉上覆蓋著白色面紗的藺雀歌來到了一處看起來非常超出她想象的,有些太過簡陋的葡萄藤搭起來的簡易茅草棚下。
“這就是丹祖的煉丹房?丹爐在哪?砂錋在哪?符門呢?”藺雀歌越看越驚訝,一連串的問題便止不住了。
娥箏打斷了她的問題,微笑著環顧了四周:“日后你有的是機會明白。”她轉過視線,忽然嚴肅起來,“你唯一需要了解并且謹記于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主人無論所求何事,你都必須答應,無論如何,不得說出不這個字。你一定要記清楚,千萬不能忘!”
“是。”藺雀歌被娥箏這樣的表情有些嚇到,點了點頭。
又囑咐了藺雀歌一些其他的雜事,見時辰已不早,娥箏才不得一臉不放心地離開。
子時。
果然如娥箏所說,剛剛過子時的更聲,就聽見輕輕地幾聲響動,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葡萄棚下。
藺雀歌謹記著娥箏的交代,并不上前,低頭小聲請安。
在她的印象里,丹祖是一個很隨性也很隨和的人,沒有什么架子,非常平易近人。但是今天,丹祖不但不聲不語,反而整個人的氣場都改變了很多。她所處的守丹位置距離葡萄架大概有五仗的距離,本是可以看清葡萄架下只有簡單的一石桌一石椅。然而等丹祖出現之后,葡萄架下就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什么也看不分明。
在娥箏的交代里,藺雀歌是這爐丹最后的守丹者,要正正七日。
第七天。
子時。
這是最為關鍵的一天了。
可以說是萬眾矚目屏息期待的一天。
葡萄架子下的霧氣里,傳來丹祖七日里說出的第一句話:“進來。”
正沉息入定的女子身體微微一顫,聽囑站了起來,朝著霧氣走了進去。
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霧氣里別有洞天,石桌石椅消失不見,兩處碩大的坑池一左一右,左邊是寒水潺潺,右邊是烈火聃聃。
長發素冠,帛絲長衫,腰間垂一枝藤玉,男子背對著她,聲音比初見時更加清亮,亦更加孤高。
“把衣物全部脫下。”
他說。
面紗下,女子的笑意有些僵,用簡單幻術稍微修飾過的瞳色,也遮掩不去那眸里忽然亮起的翠麗。
“這個師父,我還沒嫁人呢。”
聽到這句話,丹祖的背影一顫,顯然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話來,聲音有些薄怒。“娥箏沒有交代過你嗎!快脫!”
“額。”她朝后退了兩步,猶豫道,“我知道我美若天仙,但是師父你百煉成鋼火眼金睛什么女人沒見過,何必連窩邊草都吃?還這么著急?”
轟
寒池和火池忽然迸發出滔天的動靜,巨大的浪花不停地爆炸出池邊,濺起熱浪和冰水,碰撞在一起,不但沒有成煙,反而凝聚成了一粒粒的半白半紅的晶體。
她一愣神的功夫,眼前突然一花。
本能地反應讓她毫不猶豫地一掌朝前,結果卻被人緊緊攥住了雙手手腕,高舉過頭頂。
面前的這個男人,哪里還像之前那個在靜且樓里與世無爭安寧的樣子,仿佛有千重殺佛附臨在了他的身上,如火一樣狂暴的戾氣在他眸間肆意的喧騰,薄唇緊抿,并不是很出眾的五官此時籠罩了一層說不出的狂氣和煞意,反而猶如黑夜里突兀沖起的一把火,當深夜的靜寧消除去那些世俗的光,滿天滿地的煙花忽然在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于是普通也好,尋常也罷,成為了那盛大華彩之后最為致命的偽裝。
真美。
就算被殺機所籠罩,她也如同一個被美麗陷阱所蠱惑的人,不由自主地想。
雖然很危險,可是仍然是美的。
“宵入”她一下清醒過來,猛然止住了話頭。
而丹祖臉色一下變了。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在一閃而過的震驚之后,一種更加危險的氣息自他的身體里蔓延出來。他伸出手摩挲過她的眼角眉梢,一些細微的亮光從他的指尖亮起,少女黑亮的眸漸漸褪色,直到顯現出碧翠來。他手下輕滑,她的面紗緩緩飄落。
“是你??!”他錯愕不已。
“額”墓幺幺有些尷尬地微微一笑。“丹祖大人,我好像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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