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千萬萬,十般兵器遠不足以形容數目繁多的兵刃種類,荊野手中鐵鏈首尾尖刃如槍頭,鐵鏈可長可短,盤旋飛刺起來既守又攻,更是遠近皆可。
兩指粗鐵鏈算不得駭人聽聞,力氣大一點的普通人也可將其如意揮舞,但想像荊野這樣曲直變幻,一條鐵鏈使的既是槍又是鞭,苦練到死都沒用。
三兩招試探過后,荊野神情再添幾分嚴肅,握著鐵鏈中段的手掌冰藍色罡氣延伸,一息過后,長有三米的鐵鏈全部被染成冰藍色。
成了一條冰鏈。
兩端尖刃在罡氣覆蓋后悄然發生奇特變化,似槍尖的尖刃竟向兩側展開,形成薄而利的刃翼。
李鴉懊惱搖頭,剛剛給這門奇異兵刃起了個鏈槍的名字,轉眼就被推翻,現在該叫什么名?
還沒等李鴉想好,荊野手中帶有鐮刃的鐵鏈與武極又交手三招,居然再生變化,不是兩端利刃,而是長長鏈條在發出機關壓扣的聲音后,變為一米半鏈棍,兩端刃翼更是合并成為看上去極兇殘的鐮刀狀彎刃。
整體呈冰藍色,鐮刀薄刃更是看上去森冷酷寒的深藍色。
也只有冰鐮這個名字最適合兩度變化,最終成型的奇特兵器。
荊野手中剛開始平平無奇的鐵鏈一步一步變化為現在的冰鐮,武極也由剛開始的不以為意到認真對待再到凝神而對不敢松懈分毫。
隨意施展的散手逐步改換為他掌握的體術中,僅次于黑佛一系的龍式。
兩掌成爪,一扣一抓,左掌抓鏈棍,右掌扣鐮背,雙掌齊用力攪扯,正是龍式之一的龍爪式。
冰鐮隨之被攪散。
武極卻未露絲毫喜意,側首避開看似無力垂落的鐮刃,手上一松,被扯散的冰鐮瞬間恢復,繼續向他劈砍而來。
龍式專為應對各種兵器而創,是修習體術的武者求而不得的頂級招式,冰鐮雖難纏至極,武極卻防的滴水不漏,得到空檔偶爾一次反擊,同樣被荊野施展渾身解數防下來。
兩人呈旗鼓相當之勢。
所用招式一招比一招精妙,一招比一招威力更大,武極有壓箱底的黑佛一系體術沒施展,荊野極有可能也藏著殺手锏。
一經施展,要么殺了對方,要么兩敗俱死,勝則生,不勝則死,沒有平手之說。
荊野孤身一人守在入城必經之路,城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這么號人,囚犯與守衛是再分明不過的天敵,荊野能一直活下來,肯定不是因為囚犯們的心太軟。
武極敢下殺手,也沒能不能下殺手一說,卻從始至終選擇和他纏斗,是因為荊野沒向他下殺手,而且沒有過于深切的殺意讓武極察覺到。
李鴉悠閑觀戰也是因為如此。
武極與荊野纏斗十多分鐘依舊沒分出高下,也不見有別的人冒頭出現,李鴉覺得自己看的差不多了,提刀向前,切入兩人戰斗中。
自然不是讓他們停手。
刀光一展,直接切向荊野身上鐵甲沒包住的脖子。
勢均力敵之勢瞬間被打破,李鴉沒用什么高超刀術,但給荊野的壓力絲毫不必武極弱,給瀕臨極限的駱駝加一根稻草還能將其壓垮,更別說往駱駝身上再壓一頭駱駝。
擋得住血色刀刃擋不住黑罡之拳,擋得住武極的罡拳又擋不住李鴉的白刀,荊野不收手而退,武極跟李鴉就不斷向其鐵甲上或砸或砍。
沉悶的嘭嘭聲和刺耳的嚓嚓聲一連響了十幾下,荊野片刻間嘴角血線勾勒,臉色蒼白起來。
鐵甲被劈出一條縫,再被武極砸了幾拳,一片殘甲再也經受不住摧殘,被李鴉一刀掀開。
露出了荊野穿在鐵甲里的白衣。
白衣用料很普通,針線粗陋,僅被白刀刀尖輕輕一挨就豁開一個口子。
李鴉白刀掀開的鐵甲碎片位于腰上兩寸,他多心觀察一眼,看到白衣被一條白布緊緊勒住。
白刀忽頓,李鴉臉色驟冷,橫刀于武極身前,止住他的攻勢。
兩眼死盯著勒在白衣上的白布。
“身穿白衣,腰纏白布,你這是要借我們兩人之手尋死?”
得了片刻喘息的荊野沒有把冰鐮收回,還要搶攻,冰鐮直伸直降,劈落到李鴉頭頂上方時忽的止住,并不停顫動。
低頭看了看失去鐵甲遮擋的白衣和白布,荊野沒有回答李鴉的話,冰鐮上冰藍色罡氣卻飛快消退,透著兇狠的冰鐮又變回鐵鏈,隨后無力跌落到冰面上。
不知傷重傷淺,荊野嘴角溢血,默默轉頭拖著鐵鏈向他出來時的孤零零小屋緩慢走去。
兩人未追,待荊野進入小屋后,邁步走向再無阻攔的獄城。
經過孤屋時,耳中響起既啞又高的怪異樂器聲。
明明很高亢,卻讓李鴉感覺悲涼,一聲連過一聲,一聲高過一聲,曲調也不斷往高拔,鉆進耳朵里該覺著精神振奮情緒高昂,卻始終被貫穿其中的如泣如訴把心情一壓再壓。
莫名其妙悲從曲中來。
是嗩吶吧?
也只有嗩吶有這種高亢嘹亮卻使人悲意揮之不去的古怪樂聲。
身穿白衣,腰纏白布,是孝衣。
重孝
為人子,為人孫,才會穿上孝衣。
荊野有尋死之意,可無仇無恨的,李鴉不愿去攬這份殺了孝子的罪孽。
何況李鴉對白刀掌握太深,知道它豁在白衣上的那道口子有多深。
僅有半厘。
但比孝衣的厚度超出太多。
而李鴉所見,豁口內外只有白衣,一層、兩層、三層,最后一層沒割破,共四層白衣。
孝衣從不會穿兩身,便是至親同時喪命,也不會穿兩身。
荊野卻穿了足足四身。
李鴉不知道這代表何意,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就像他根本不想去探查冰心與那顆灰白色圓球的根底一樣,越是不可思議的事,越代表著無法測度的麻煩。
一曲嗩吶在兩人駐足而聽中慢慢吹完,孤屋內又響了一聲鐵鏈被扔到一起的嘩嘩聲,隨后便徹底沒了動靜。
李鴉站在孤屋一側,視線從孤屋屋后墻壁一直向北面延伸,粗粗丈量,得出這個被排斥在獄城之外的孤屋和獄城只隔二十米。
二十米,足夠孤立荊野,也足夠他把自己從獄城的紛亂中解脫出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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