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有刀性
人有人性
人知刀之性方能御刀卸甲如解衣。
刀通人之性方能征戰(zhàn)方死不休。
白刀狹而長，觸手冰涼，每逢揮動便起片片冰寒白芒，剖肉不沾血，斷骨不出聲，其性，以一個“虐”字最合適。
李鴉性孤
性孤者離群漠世，無情時不念情，有情時長存情。慈悲時悲憫萬物，暴戾時萬物悲鳴。常多愁善感，喜風(fēng)花雪月，心不與人言，念不出己口。
很矛盾
極高傲
李鴉從提刀練武到現(xiàn)在，所用分別為黑刀、白刀、紅刀，每把刀下皆有人頭滾落，粗算下來，死于李鴉手中的武者已有二百余人，其中死在白刀下的占多半。
殺人過百，無論人還是刀，同為兇戾。
殺人者人恒殺之，李鴉懼死，心中常想自己某天某時某刻，終會死于他人手下。
因常想，覺自己時刻與死亡共舞，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皆是如影隨形的危機，壓迫著他一直不弱卻脆的神經(jīng)。
他能聽到齊圣長刀破開自己喉嚨時灌入喉管的風(fēng)吼，急而烈，逆著喉管直入口腔，再擴散到整顆腦袋里，一瞬極致恐懼后，唯剩暴怒。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怒吼憋在胸膛出不去，喉嚨疼比火烤，李鴉持刀，唯有將暴怒灌入白刀中。
體內(nèi)血液如大河流淌，卷起千重浪，藏于其中的罡氣瘋狂擴散，裹挾著蘊于骨骼中的內(nèi)力從他全身各處力橋暴涌體外。
刀山持身
刀山御身
刀山持刃
刀山御刃
十脈中內(nèi)力奔流，十橋上罡氣和內(nèi)力疾淌。
十丈血身瞬間成形。
位于李鴉身后的袁通在他體內(nèi)力量全部暴動之時便提前避開，此刻看到李鴉驚艷世間的血身再次出現(xiàn)于自己眼前，未經(jīng)思慮，退后的步伐邁回，并跨前一步位于李鴉身前。
上官奉劍終于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突下狠手的齊圣，卻見他臉上忽現(xiàn)驚疑，抬頭看著李鴉背后血身。
“一、二、三、四、九”
輕聲計數(shù)，齊圣數(shù)到第九丈時沉默一瞬后，輕輕吐出“十”字。
驚疑散去，齊圣低頭凝視按著刀柄的李鴉，鮮紅色的罡氣將其全身籠罩，罡氣分色，鮮紅色屬優(yōu)品，齊圣初未在意，此刻仔細(xì)看李鴉的罡氣，看到了隱于紅色中的無數(shù)刀形。
“煉罡為刀，鮮紅色？嘁，走眼了。”齊圣對李鴉舉動毫不在意，十丈血身讓他驚疑，也僅是一群老鼠中出現(xiàn)一只個頭特別大的，從未現(xiàn)世，卻依舊離不了身為老鼠的本質(zhì)。
“極御、極持，異象如此，想必也有極封之力伴身，煉罡境四種武道極力已得三種。力脈全開，力橋全筑，內(nèi)力境已至頂峰。武體成，可控血，御使血之力，你的武體自然與血有關(guān)。在武體之境凝出異象的武者不多，十幾二十萬總是有的，能凝出十丈異象的，倒是只有你一個，不錯，很不錯，不出意外，你的大名遲早會傳遍天下，受萬人敬仰。”
齊圣對李鴉品頭論足，只看了幾眼，便將他擁有的力量幾乎說完。
目光移到透出刀鞘的紅光，聽著白刀在刀鞘內(nèi)不停尖鳴，齊圣像聽到美妙樂章，一臉享受，“刀鳴的聲音總是這么動聽，你能讓自己的刀不動而鳴，看來刀術(shù)層次極高，先身體一步達(dá)到超凡層次，一心九意，一術(shù)九形，哪一意哪一形？”
“你練刀，我也練刀，我未至超凡時不如你，武城驕子中能與你齊平的也只有幾個，超過你的也許同樣有幾個，草芥之身，天縱之資，好險沒讓我一刀砍死。”齊圣搖頭，面露后怕，似有惜才之心。
“今兒砍了你一刀，日后萬一被你砍一刀呢？”皺眉思索，齊圣不停松握刀柄，又似有不留后患之意。
上官奉劍神色凝重之至，她已確定自己生死確實被李鴉所制，李鴉被一刀斷喉，她未痛未癢，卻有瀕死之感。齊圣喜怒不形于色，自己請他出手，應(yīng)不會不顧自己，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齊圣的樣子，不像只因李鴉對他不敬而發(fā)怒。
擔(dān)憂看向李鴉，上官奉劍此時方知他不凡，自己的命運與他牽扯一起，禍多福寡。
可別做什么蠢事，惹怒齊圣，此地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你死了便死了，拉我陪葬，如何甘心。
袁通站的位置正在李鴉右側(cè)跨前一步。
他在齊圣說完后笑著說道：“齊巡查使惜才之心人盡皆知，剛才那一刀可把我嚇壞了，難得遇到這么一位修刀的驚世之才，我刀術(shù)協(xié)會可以作保，今日之事就此揭過，他只受了些小傷，哪里會因此懷恨。”
“哦？”齊圣看向李鴉依舊死死扣住刀柄的右手，“你說他不懷恨，我卻怎么看都覺得他不止是懷恨，嘁，還是殺了吧。”
“別”
袁通伸手，疾按向李鴉右手，“巡查使手段通天，怎會怕他報復(fù)，況且上官特使還有封禁在身，嚇一嚇?biāo)懔T，巡查使何等身份，何須計較些許小事。”
不等齊圣開口，袁通側(cè)首向李鴉道：“齊巡查使那一刀有備而發(fā)，你僅受輕傷，我為你開脫，你若明事理，便松手。”
李鴉口不能言，聽著兩人說相聲一樣盡是逗笑取樂的話，看著幾人演小品一樣各做各態(tài)，沒松手。
背后血身緩緩睜開了眼。
黑目開眼，知人心。
李鴉眼中光怪陸離起來，黑目所見，天與地，人與物，各有其色彩。
赤穹不再紅，而是死寂的黑，冰面不再白，而是暴戾的紅，遠(yuǎn)處觀望的武者灰嗆嗆，身前的袁通白面白心，對面的上官奉劍最為色彩斑斕，許是心思太過復(fù)雜。
齊圣黑面黑心，唯有殺意。
“卻不知這算不算激發(fā)出了極覺之力，若是，有用還是無用？”李鴉慣例想著亂七糟的東西，背后的血身異像開眼后未閉眼，卻在緩緩散去。
袁通松了一口氣，看著齊圣咧嘴笑起來。
手上微微使力向下按李鴉的右手。
“如此不是甚好嗎？李鴉，你需感念齊巡察使”袁通笑容僵住，從李鴉握刀右手傳來的力量讓他不知該不該繼續(xù)按下去。
齊圣笑的越來越暢意，直至讓人覺出諷刺。
血身在散去，散為條條縷縷，蜂擁鉆入裹著白刀的刀鞘內(nèi)。
刀鞘崩裂，藏于其中的白刀暫未顯，袁通按著李鴉的手卻一刻比一刻冰涼。
如觸刀鋒
李鴉抬手，袁通按著的手加力，卻依舊被一寸寸抬起。
右手覆紅甲，甲以一層又一層排列整齊的細(xì)小罡刃疊加而成，十層還是百層除了李鴉無人知，罡刃有多少柄更無法計數(shù)。
血身化鎧，只覆一手。
此手之力袁通無力擋，將白刀連同一塊塊崩裂開來的刀鞘一起舉起。
指向一臉諷刺笑意的齊圣。
“我為武城巡查使，在此冰獄中，我就是天王老子，你向我舉刀是要尋死啊。”
李鴉舉刀再遞刀，他此時口不能言，如能言，得說一句天王老子確實是天王老子沒錯，可天王老子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子提刀砍人。
砍的就是天王老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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