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久炎對李天佑頜首點頭：“收了!以后的生意也算陳家一股。”
陳瞻連說不敢。這錢他就根本沒打算往回要，湘王世子平常人巴結(jié)還巴結(jié)不到呢；雖然一萬兩銀子讓他非常心痛，但若能讓世子護住他們陳家，倒也值得。
朱久炎看著所有人的表情，不由啞然失笑，真以為自己是敲詐他們收保護費呢？他也不以為意，對高二寶說道：“高公公既然養(yǎng)過鷹，那最好也不過了，我打算那對雕以后專門教給張大和王狗兒來養(yǎng)。他們倆感情深厚，養(yǎng)雕的時候好相互扶持。嗯，往后還得勞煩高公公，教會他們養(yǎng)雕之法了。”
高二寶喜笑顏開，笑瞇瞇地對張大二人道：“奴婢必定傾囊相授。”
朱久炎又對劉常說道：“養(yǎng)雕平時所需要的裝備、肉食、等物還請老劉你多多上心安排。另外，老劉你再派幾個長得高大有力的宦官來世子府，讓他們專門守著鷹架，平時也旁邊照應(yīng)著張大、王狗兒一點，養(yǎng)雕還是很危險的。”
劉常忙是躬身道：“殿下，一切需求，奴婢肯定盡心盡力安排妥當。”
朱久炎背著手，看著前方看熱鬧的何耀祖一行人，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輕聲自語道：“我可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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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晌午，朱久炎一直帶著侍衛(wèi)們跟隨何耀祖來到了荊州衛(wèi)城柳林州外渡口。
朱久炎站在河岸高坡之上觀察了好一陣子，望著長滿了草的堤岸，他嘴角微微翹起，回頭對眾人下令道：“下邊是渡口，那群人是在等船啊，正好此處地勢頗高，而且僻靜無人，兄弟們，蒙面吧！兩位吳叔陪我在這里等候你們的好消息。”
出了荊州城，來到這衛(wèi)城之外，一路上的行人是越來越少，進城找活干或者賣菜的農(nóng)民們一般清晨就入了城，他們都會辛苦一天，直到傍晚才會出城回家。這條道上只有十幾個蓬頭垢面的窮苦力巴站在河堤上，等候貨船上岸好去招攬生意，賺點辛苦錢，此時他們指點著長江當中的眾多行船，小聲商量著什么。
在這一段長江當中，除了眾多的客船和商船、官船，還有幾艘專門來回渡人的小船。每艘小船上都只有一位稍公把舵，撐一根長長的竹桿，來回擺渡著南北兩岸的行人。
荊州在長江沿岸有一個大港口，兩岸又分散著數(shù)十個碼頭。這柳林州渡口不起眼，也不甚繁華，只有少量船只在這里靠岸停泊。渡口前就是黃土夯平的柳林州稅收關(guān)卡，稅關(guān)長約十丈，寬不過五丈。
岸邊，青石板鋪成的幾十級臺階，一直延伸到稅關(guān)的第一座木柵欄門前。
這座木柵欄門邊，一個頭戴烏紗的小吏帶領(lǐng)著十幾個收稅差役，正揮舞著槍棒對著行人大聲吆喝著，讓下船登岸的人群排隊站好，接受檢查，才能依次走出稅卡。
驢拉車載的貨物開始井然有序地運進關(guān)來，排成了一條小長龍，差役們按照隊列依次清點貨物，并對商船商品估價抽稅。每一個到了稅卡的行人不必收稅，但其攜帶的包裹、行李，都要接受差役的嚴格盤查。
大明律規(guī)定，離居百里以上，又無功名在身者，必須由當?shù)乜h衙開具路引，方可通行、住宿。路引上要注明持有人的姓名、籍貫、去向、日期和體貌特征，以便沿途關(guān)卡和官府的查驗。無路引，或者路引條目不符、收持假引者，官府是要依律治罪的。
朱久炎有些好奇的注意到，過關(guān)的男子，無一例外，都要被差役們搜身。但對于姑娘和婦人們，差役們倒是沒敢太過放肆，只是檢查了一下包裹，就草草放行。
陳瞻小聲對朱久炎說道：“殿下，這些渡口稅關(guān)是府衙的一項重要稅收來源，您別看它非常簡易但每月稅入非常可觀，還能兼顧盤查行人們的行李和路引，實在是我們荊州府的要害位置。殿下，我們?nèi)绻谶@稅卡面前動手，差役們要是插手可怎么辦？您看，稅關(guān)二樓修了箭垛，屋內(nèi)必定有弓箭。”
朱久炎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個稅卡，差役身后是一棟兩層木屋，木屋后還設(shè)置了第二座木柵欄，沿著二樓，修了一圈箭垛。這木制小關(guān)卡雖然修得簡陋，人員也少，但它修有兩層，還配置了弓箭，防御力直接就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陳瞻看出朱久炎的顧慮，他上前輕聲笑道：“殿下勿憂，這稅關(guān)之內(nèi)雖然配置了弓箭和兵器，微臣保證他們不敢出來管閑事。現(xiàn)在長江當中船舶眾多，為什么停靠此處的如此之少？還不是這些白役們撈得太多了！
這樣的稅卡內(nèi)除了頂頭的戶房典吏是經(jīng)制正吏在朝廷有底檔，其他的全是沒有工錢的白役幫閑，府衙只負責(zé)這些人的住宿，至于衣食，他們要全部自理。
可想而知，這些白役平日里都指望著盤剝來往的客商過日子，哪還有時間去操練什么弓箭和兵器。稅卡的差役卡要起商人來那是一把好手，你讓他們?nèi)ス軒资畟�大漢的群架？他們保管第一時間關(guān)了關(guān)卡自保，隨外面打生打死。”
朱久炎望著那群蓬頭垢面等著攬活的苦力，感慨道：“商人們肯定又會私下塞錢和差役之間達成默契，從而順利出關(guān)。唉，這種征稅方式，只會便宜了商人和差役，苦的卻是平頭百姓，虧損的也是國家的錢。”
陳瞻驚訝的看了朱久炎一眼，恭敬的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唉，這些稅差也是為生活所迫，他們都是男人，家中的頂梁柱，一家老小都指著他們過活呢。朝廷要是能為他們保障好生活，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誰愿意干這樣不體面的勾當。”
朱久炎微微點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稅卡差役不會多管閑事，那么天佑大哥現(xiàn)在就動手吧！”心中卻道：就算給了他們生活保障，也杜絕不了這種吃、拿、卡、要，不受制約的權(quán)力必然導(dǎo)致**。制度也是慢慢完善的，這些也不是我這個世子能摻和的事，我還是先經(jīng)營好老爹的荊州，暗中積累實力才是當務(wù)之急。
朱久炎看出陳瞻在一直在擔(dān)心陳觀的傷情，也就順勢打發(fā)他們兄弟回城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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